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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大怒:“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安平公主叹道:“皇兄如何问?你这一去,他到时便说真正的武才人已死,皇兄现在只是被妖孽迷惑,然后再找来洞真天师作证。他是皇兄的亲舅舅,又是顾命大臣,满朝文武都畏惧于他,皇兄难道还能跟他翻脸不成?”
“媚娘明明就站在我面前,他怎敢编出谎言说媚娘已死?”李治气得咬牙。只是他性情和顺,有其懦弱的一面,虽然心中气恼,恨不得马上就将武媚娘接入宫中,但被安平公主这么一说,想到舅舅长孙无忌必定会率着文武百官一同反对,不免犹豫起来。
武媚娘伏身下拜,泣道:“媚娘只是一个弱质女子,断不敢让陛下因我一人与长孙大人和文武百官作对。请陛下回宫去吧,就只当世上并无媚娘这人。”
她说得凄凉,李治听得心酸,更是下定无论如何要将她接入皇宫的决心。
安平公主又在一旁说道:“长孙大人身为朝廷元老,顾命大臣,更该为百官之表率,怎能反请妖道作法,又与内宫之人一同欺瞒皇兄?更有传闻,说长孙大人与韦季方韦大人和御史监察李巢互相结为朋党,把持百官。臣妹身为女流之辈,本不该干涉朝廷政事,只是担心皇兄被人欺骗,才不得不提醒皇兄。”
李治摇头道:“不,不会的,他是朕的亲舅舅,绝不会害我。”
话虽然这么说,他的脸色仍已变得极为难看。虽然觉得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并非是个恃权骄横之人,然而说出这话的却是自己的亲妹妹,也断没有随口编造谎言诬告顾命大臣之理。
安平公主知道自己的话已在李治的心中留下阴影,再多说下去,反而容易惹起怀疑,于是便转移话题,又借口要让李治和武媚娘留在殿中互诉情肠,自己退了出去。
出了正殿后,她悄然来到一处偏殿,里面已有两人正在等着,一个是身穿华服的袁隐居,一个是肩披轻纱,穿了一件柳翠色束胸长裙,又将秀发分出肖来掩住左颊的上官婉儿。
见公主进来,上官婉儿慌忙下跪,袁隐居将门掩上,拱手道:“公主殿下,殿前情形如何?”
这安平公主,竟是风魂曾在泰山附近见过一面,长得酷似他的妹妹风芷馨的赵芜女。
“李治果然已将心月狐认作是武媚娘。”赵芜女淡淡道,“心月狐本就是星宿下凡,擅长使用桃花煞,再加上我们以前所做的种种准备,要想瞒住人皇,并非什么困难之事。以她的能力和心计,用不了多久必能进入宫中,成为皇后,再加上她的手中有游仙枕,以及我们以往对天数的演算和运作,人皇的五色之气定会慢慢迁移到她的身上,到时就算天庭发现,她已成为天命所归之人,便连天庭也拿她没办法。”
袁隐居道:“虽然如此,心月狐毕竟只是基于她个人的野心才与我们合作。她在天庭犯了事,便想通过成为人间界的女主,让天庭惧于天数而不敢再捉拿她,一旦她的愿望达成,只怕便会出卖我们,不可不防。”
赵芜女点头道:“此事我亦想过,好在她现在与我们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伤,我们虽然需要她的帮助,她也同样需要我们,暂时还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婉儿……”
她轻伏身子,用手托起上官婉儿的俏脸,慢慢地道:“过些日子,我会找机会把你也送进宫中,让你陪在心月狐身边,你所要做的,就是替我在暗中监视她,看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知道么?”
上官婉儿慌忙道:“婉儿明白。”
赵芜女放开她,道:“你先去吧。”
上官婉儿磕了个头,无声无息地起身,离殿而去。
等婉儿离开后,袁隐居才向赵芜女说道:“公主,你让婉儿去监视心月狐,那演卦之事,却由谁来做?”
赵芜女道:“自从帝俊历五衰而死,太乙东皇与昊天金母奏请三清编织天命之后,命数便成为覆住整个三界的天网,若不能将其撕开足够的裂口,我们所要做的事便绝不可能成功。演卦之事事关重大,婉儿却已生出异心,我如何能够再将如此要事托付给她?更何况她的演卦之术得自风魂所传,一旦风魂全力与我们作对,不管她如何推算运作,都难逃风魂的压制,到那时,我们岂不是反会因她而受制于人?”
袁隐居道:“公主所虑极是。只是,却该由谁来替代她?”
赵芜女淡淡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华山的袁昭仪。有她在,便是风魂亦不可能推算出她的卦路。”
袁隐居一惊:“公主说的袁昭仪,莫非是曾以六壬阴阳与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斗法的袁紫烟袁姑娘?公主殿下如何请得动她?”
赵芜女微微一笑,笑中又带着一丝冷酷的味道:“她自然会帮我,因为她和我一样,都是来自那个地方……”
……
慧红并没有在玄天境逗留多久,很快便随她的师父回方山去了。关于她师父云华仙子瑶姬的一些传说,风魂也渐渐弄清楚了,至少瑶姬夜会楚襄王的传说显然是瞎传,楚襄王荒淫无道,筑台建宫祭祀瑶姬,楚丈夫宋玉自忖才学,作《神仙赋》以应和君王,再加上民间的穿凿附会,自然是越传越离谱。
想想也是,瑶姬好歹也是玉帝与王母之女,怎么也不至于跑到人间与一个昏君弄出一夜情来。
至于云华仙子瑶姬与夏禹之间是否曾生出过一段情愫,却只怕是除了当事人谁也弄不明白。至少瑶姬当时确实是在全心全意地助夏禹治水,而她明明是位受徊风混合万景炼神飞化之道凝气成真的天仙,却无端端跑到苍梧山削发为尼,若说不曾发生过什么让她心灰意冷之事,只怕谁也不信。
只是这种事,她本人既然不肯说,别人自然也就不敢问,最多不过就是暗地里猜测一番罢了。
过了两天,灵凝也在青兽战将钟化和焰华仙子何月华的护送下前往大荒境,而风魂和许飞琼、薛红线、聂隐娘三女也离开了玄天上道境。
许飞琼将想要前往长白山寻宝的事告诉风魂,风魂也就带上红线和隐娘陪她一同前去。由于有云光神尼的口风,风魂便也用卦术推算了一番,算出离长白山宝物出土的时间还有几日,不用赶得太急。
他们飞了一路,见天空乌云渐积,显然将有阵雨,也就没有继续上路,而是找了个山腰落下,又寻了个山洞,准备等下雨时先避上一避。
由于暂时没什么事做,风魂便让红线和隐娘互相试剑,想看看她们近来的进展如何。
薛、聂二女在师父面前各自御着剑光互相缠斗。隐娘自从学会璇玑剑舞之后,进步极快,剑光一晃,便自有星光点点。然而红线毕竟学剑更早,在被冻在涯垠冰湖的那三百多年中,虽然始终昏睡,体内的真气却在师父的带动下流转不休,等于是在无意识间练了三百多年的先天真气,自然不是初学剑术的隐娘能够比得上的。
紫绡剑与飞雪剑斗了没多久,飞雪剑便被压住光芒,能够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风魂与许飞琼一同看着,许飞琼只是看得兴致盎然,并没有想得太多,风魂的脸色却渐渐有些难看。
“够了!”风魂踱上前去,让这两个女徒收起仙剑。
红线和隐娘收起剑光,一同来到师父面前。
风魂先是看着隐娘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才转向红线,皱了皱眉,道:“红线,从现在开始,除非遇到敌人,或是有为师的吩咐,你不许再拔出紫绡剑,更不许私下偷偷练剑,听到没有?”
红线愕然道:“师父,为什么……”
风魂眼睛一瞪:“跪下。”
红线呆了一呆,在她的印象中,自从自己拜师之后,还从来没有见师父对自己如此发怒过。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委曲,跺了跺脚,抿嘴跪下。
隐娘见师姐跪了下来,赶紧也陪着她一同跪下。
“隐娘。”风魂看向隐娘,淡淡道,“等下抄一篇《玄经》给你师姐,让她早晚背诵。”
说完,就这样负着手转身离开。在经过许飞琼身边时,许飞琼亦是一脸疑惑:“你为何……”
“我在管教徒弟,不关你事。”风魂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进入山洞。许飞琼虽然觉得风魂今日这火发得有些没有来由,但师父教训徒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也不好插手,无奈之下,也只好跟了进去。
乌云越聚越多,阵雨即将倾下。
隐娘低声说道:“师姐……师父已经离开了。”
薛红线却仍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眶中却有泪水在那打转。她跟着师父从东晋来到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世事变迁,以前的族人早已烟消云散,虽然有时喜欢开玩笑地说说师父的不正经,但在她心中,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