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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之缚-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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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过隐村残阳如血的云层,或如飞流巨瀑涌淌汇聚,霎时间奔腾而过!
  “什么声音?”唐奈愕然之下问道。
  离火没做声,再仔细听了会儿,嘴角在逐渐浮起一丝极其冷淡的笑:“我当是什么,原来不过是一群孤魂,来找他们想要依靠的鬼。”
  “什么孤魂,什么鬼?你说话为什么总爱没事拐弯抹角的?”唐奈愤懑道。
  离火瞧着他,三分轻蔑七分审视,然后他问道:“狐岳……或者你更情愿我叫你唐奈?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自己还能胜任妖尊吗?”
  唐奈被他这莫名其妙抛出来的问题问的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地皱起来,脸上也多了丝不可置信的神情:“难道是……”
  天际的轰隆声越来越响,原本浓墨重彩仿佛一切都凝固了的村落好像要在这裂天动地的轰鸣声中解开封冻,离火抬头望向天际,血红色的云霞之光流落到他的瞳中显得诡谲嗜血,他沉着嗓子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现在整个妖界都在找你,我原本以为隐村掩埋于时空罅隙,唯有魔界存在一个入口,他们若是要找上门来,怎么着也需要个五六日,如今看来,我倒是小瞧了他们这帮蝼蚁之师,虽然弱,倒也是并不是蜉蝣撼树,而是滴水穿石。”
  仿佛印证他的话一般,一道巨大狰狞的紫电蓦然从隐村上空一劈而过,骇然的电光撕裂粘稠的血云,两种完全不可能同时出现的天象在隐村静瞿了千年的上空激烈碰撞,纠缠,再碰撞!
  唐奈瞪着那明显非自然的电光——那是汇聚在一起的妖术击打在隐村结界至上形成的结果,看这样强大的破坏力,此刻在隐村之外,应该集结了成千上万的妖物。
  一时间时空仿佛成了随意就能突破的东西,无形的事物被具化成了有形的存在,云团被具化被屏障,闪电被具化为利剑,一个空间发起进攻,另一个空间被试图击破!
  又一道雷电犹如一把巨斧暴烈地一击而下,在死气沉沉的天空撕出一道紫黑色的印记,雷电中的裹挟的戾气令唐奈和离火都立刻感到那种熟悉的气息——
  是魔君莫邪!
  “……我就说,隐村传送入门明明是在魔界,那些妖物怎么竟如此之快就寻上了门来,原来是莫邪所助。”离火语气虽然平静依旧,但字里行间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当时没有在地宫就杀了他,倒是我失策了。”
  唐奈倒是有些幸灾乐祸:“道君大人,您最好还是祈祷娲皇女娲几千年前布下的结界还是神效依旧,否则隐村的天给魔君捣腾两下就塌下来了,到时候您就是再不情愿放我走,只怕也是拦不住我的。”
  离火斜乜过眼瞧着他:“你也未必高兴的太早了些。女娲留下的结界虽然咒力消弱,但单凭莫邪之力就想闯进来却是绝无可能。他就算拿雷咒在外面炸个一百次,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他说完,颇有些玩味地打量了片刻唐奈脸上的表情,而后径自转身走下祭坛,淡淡地落了句话给唐奈。
  “今日寅时我便要行活祭之术,你最好只是在旁边安静地坐着,什么也别动,什么念头也别打,你若是老实了,到时我只取你体内狐岳最后一片元神,你若是碍我大事……”离火望着昏沉沉的隐村村落,微微眯起眼睛,眸底寒光乍现,“便与那些渣滓一同灰飞烟灭吧。”

  第 59 章

  火焰的焦糊味还弥漫在喉舌之间,五脏六腑仿佛被炙烤焦灼,那种沁入肌骨的疼痛仿佛要把每一根血管都侵蚀成肮脏的暗黑色,仿佛很久很久之前,她自堕为魔,毁去神骨,那种痛,仿佛将骨骼一根一根拆掉,将神经一寸一寸碾碎,血肉模糊,肌理不分……
  尊严。退让。情爱。仇恨。慈悲。私欲。
  那些怨咒一般的词藻一个接着一个萦绕盘旋弥留不散,她在死生之间徘徊,她痛苦地铭记着那个瑶池边白衣胜雪的天神,她痛苦地忘却那个沙场上血溅五步的剑神。
  宗政……宗政……
  她曾经还报有微弱的希望,她希望有一天宗政可以明白她的选择,她希望有一天宗政可以明白有时候天庭的选择未必是善,而魔族的行径未必是恶。她希望有一天宗政可以明白世间的一切都在变,没有绝对的神与魔,正与邪,对与错。他的父神也是如此。
  可是就算时光荏苒,千载已过。她见到他仍然如此,杀伐,屠戮,犹如天庭的利剑,犹如勾陈的利器。这一刻她才明白,他的确是司剑之神,冰冷,坚硬,肃杀,可寸断而不可糅折。
  哀莫大于心死。
  作为广舒的心已死了,因为他的冷漠。
  如今宗政又将那个调笑嫣然的魔族大参督毁灭了一次,因为他的永不回头。
  在此之前洋葱曾经想过无数次,若此生还有机会与他相逢,定要揪着那家伙一尘不染磊磊落落平平整整的衣襟问个清楚——你为何执迷不悟,勾陈上宫究竟给了你什么?
  然而在魔息耗尽,元神将溃的时候,她忽然明白,其实这个问题真的很傻很傻。
  那你呢,广舒?你又为何执迷不悟,落凡千载,沧桑尽换,你说你早已将他忘却,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你还是忘不了他。
  你为何执迷不悟,宗政清绝究竟给过你什么?
  眼角旁潮湿咸涩,顺着面庞的弧度缓缓滑落下来的液体是那么陌生,她哭了,在她生命将尽的时候,第一次。
  朦胧中有人拿着巾帕将她把泪痕拭去,那个人笨手笨脚,尽管真的很想温温和和,但擦拭着她脸颊的动作还是拙的像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孩子。
  宗政……?
  不,不是,当那人的手指无意触碰到她的脸,那种凡人的温度,略显粗糙的皮肤下面,淡青色的血管中血液奔流的温度,那种,剑神决不会有的温度……
  是谁……
  “她怎么样了?还有的救吗?”
  钱包抬起头问狄峻,后者正站在病房的窗台边瞧着外头仿古的昏暗的街灯,修长的身影在暗色的夜幕下勾出挺拔的轮廓。
  这里浙一的住院部,火势稍弱之后消防队员奇迹般地抢救出了三个在火场中仍存活着的人,那个大妈的女儿,警官安民,还有洋葱。
  小女孩和安民伤的都不是很重,在普通病房里被护士看护着,身上的擦伤烫伤都已处理过,没有什么危险。然而洋葱被救出来的时候却几乎没有了生命迹象。
  钱包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与她平日里无非是逞些口舌之争,下过一次狮窟,交集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然而看到她躺在担架上紧闭着双目,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被一群医护人员匆匆地抬上救护车,他的心里好像□了一根改锥,钻进去,钻到胸腔的最深处,那个反反复复颠颠倒倒模糊不清的梦里,那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却一梦十年二十年的疼痛里。
  曾经洋葱问过他,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说有。
  洋葱夹着根细细长长描着银边的女烟,笑得随意而淡然,挺八卦地问他是谁。
  他说不知道,不记得了。
  那时候洋葱半信半疑。
  但他说的其实是真话。他真的觉得自己喜欢过一个人,喜欢的很深很深,沤在心窝里几乎要和血肉和心跳融成一体。
  可他不记得她是谁了。她在他的每一个梦里出现,在每一个梦里与战火硝烟,与涂炭河山一起出现,她为那些痛苦着蜷缩着流离失所的人们疗伤,抚去疼痛和疮痍。
  可是他看不清她的脸。
  他不知道她的名。
  可是这一刻,在洋葱魔息尽褪,几乎只剩下一具空壳的时候,他却仿佛知道了。
  他不是没见过死亡,他与顾陵接触,他走在刀尖上走在灰色地带见过黑暗世界充满了血性与张扬,义气与恩仇的火拼,也见过官场政界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权谋算计,阴损狡诈。
  他见过死人,也见过热乎乎的鲜血从狰狞的伤口淌出,最后变成冷冰冰的暗褐色——他觉得悲悯,但非痛心。
  他是个很能明辨自己感情的人,他知道当他看见洋葱被抬上红灯急转的救护车时,他疼了,千根万根小针扎着,改锥戳着,布满了倒刺儿的利刃剜到心坎里又□,带出一团模糊的血肉。
  他疼了。真心的。
  “你不让她死?”狄峻没有回头看钱包,只是这样望着窗外淡淡地问。
  “我不想让她死。”钱包说。
  狄峻沉默着,钱包没能看到他的神情。
  最后狄峻说:“她被抬出来的时候,身上有一层神息笼罩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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