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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英恍惚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弟弟的这番肺腑之言似乎在她的心里起了一些化学作用。她不禁冷静思量起来,回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事,她像个旁听者一样感到了一阵惊慌。她害怕母亲就此断了与她的亲情关系,又效仿当年柏瑞那样,将其发配充军流放他乡。
这恐惧的源头不是为自己个人的安危,为的还是梁栋。
她母亲的能力熟知的人都了解,从抗日战争到现在,无数的功绩都标示着他们的母亲是多么了不起的女人。从前只要你报上祖辈的任何一个名号,商政两界无不给其三分薄面。现在执掌大权的是艾雅伦,这个名字更是在商界政界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虽然他们兄妹不曾深知透析,但沈家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视。
不是救不了梁栋,只是需要给母亲一个时间过程来构思一个计划,一个周全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核心意义就是,即要救人,又要保全自己。
第五章。暗涌10
沈柏瑞的一顿竭力劝说,终还是让姐姐沈雪英放弃了绝食的念头。看着雪英一口一口把盘子碗里的饭菜吃得所剩不多,柏瑞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里。本想去看看母亲,但他却退缩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袭击了他,他和四安正在隐形中走入所有人的雷区,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踩爆。他没有勇气去安慰自己的母亲,因为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违背她和所有人的事。
夜已深沉,他躺在床上,一个人,四安没有来。当孤独袭来时,他开始反复想着自己安慰姐姐的那些话。忽然间,他觉着有两个自己在这屋子里,一个对另一个说着在姐姐房间与之相同的话。由此,他不禁遐想,倘若有一天他和四安也走到了这一步,他该怎么去面对,是不是也要跪在母亲面前求她拯救。
突然门口传来很轻微的敲门声,他知道是四安。他第一次对这个人的到来感到了一种慌张,犹豫了片刻,还是起身开了门。
四安站在门口,衣衫单薄,表情凝重深沉。
“进来吧。”柏瑞没有表现得很急切,也没有喜悦。四安也是,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忧郁。
“不,不了。我就是睡不着来看看你。”
“说什么呢?你想大过年的得病吗?”
四安犹豫不决,说:“还是去我那屋吧,我觉得这里不太合适。”
柏瑞回头惊诧地看着他,没说话。心想,他在两小时前才从北院回来。
四安又说了一遍:“去我那儿吧,从你那年被送走就再也没在我屋里睡过了。”
这些听起来简单木讷的言语让柏瑞百感交集,刚刚还处在思想斗争的烦恼中,转瞬间便烟消云散。他一鼓作气地拉着四安便又跑去了北院。
午夜,孙霖海躺在床上眼前不断浮现着艾雅伦那挂满泪水的样子,想得越深越清晰,也就越是无法闭眼入睡。最后索性起床到院外走动。当他不知不觉就到了东院的某个院落中的时候,他发现艾雅伦的房间里仍旧亮着灯,不禁猜想屋里的人是否与他同样煎熬。
于是他壮了壮胆,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进入了沈家女主人的私人领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闲杂人等,抬手敲门。
静等中,门开了。艾雅伦一脸的倦容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孙霖海假装淡然地一笑,问:“还没睡?”
艾雅伦有气无力地回道:“你也没睡?”
两人心照不宣,一个转身,一个跟进。
“我睡不着,就出来随便走走。”
艾雅伦只觉得自己浑身困乏,但头疼的要命。她不敢告诉孙霖海,他会把这因为心情导致的不良反应当做一个重大事故来处理,说不定就直接叫醒院中仅有的那些下人把她连夜送到成都的医院,她从没有再医院里过过春节,也不想。所以,她简单地说:“我也应该像你那样起床走走,兴许就能睡着了。”
“还在生雪英的气吧!”
一句话刺穿艾雅伦所有的伪装,但他没有说对。她确实在想关于女儿雪英的事,可没有生气,只是心痛而已。“我老了,哪有那么多的气。”
她不生雪英的气,大多原因是因为她自己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生她的气。谋杀女儿的幸福,是应该得到这样的恶果。换个角度想,她甚至觉得被女儿骂反倒算是从轻发落了。现在她只能这么想,起码心里好过。她没有继续多说下去,只想静静地坐着,旁边有个男人依偎着,这样就足够了。
孙霖海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此刻她需要什么,所以不再提及关于下午发生的一切。随后,他轻声问:“好久都没为你泡茶了,现在想喝吗?”
艾雅伦忽然变得像个女孩儿一样,眼神里堆积着渴望和单纯,那点头的动作就像眼巴巴地望着一个人给她最想要的一个漂亮头花一样。只不过在现在的她看来,头花代表的不过是一个男人的依靠和温暖。
在这个房间的东侧摆放着一个专门用来泡茶的矮桌,上面摆满了完整一套的紫砂茶具,而且是上好的珍品。那是她丈夫沈山河当年最喜欢的一件收藏。艾雅伦被迎娶进门的当天晚上,沈山河就为她展示了自己那娴熟的茶道手艺。
在这一点上,沈山河与孙霖海没有区别,因为孙霖海的茶道功夫就是沈山河手把手传授的,意义非凡。
第五章。暗涌11
艾雅伦坐在桌子的对面,看着孙霖海的样子,她忽然间记不起沈山河的模样,心里开始惶惶不安。当她正努力地想要回忆起丈夫的样子时,孙霖海把茶递到她的面前,脸上挂着那种暖人心扉的笑容。她看着对方,默默地接过茶杯,慢慢品着,眼泪却不知不觉已经流了出来。
“怎么了?”孙霖海关切地问。
艾雅伦像是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委屈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山河。可我怎么都记不起山河的样子了!”
孙霖海失去了判断,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安抚面前的女人。有点嫉妒,又有点怜惜,内心的煎熬一点也不亚于艾雅伦的负罪感。他的艰难在于,到底是应该坚守友情,遗弃爱情;还是应该忘记故人,勇于承担这段爱情?摆在他们两个面前的难题同样尖刻,看来道德同样不允许他们。
艾雅伦其实早就已经记不起沈山河的样子了,只不过是没有出现一个适当的时刻让她反思这种变化。难过是因为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就这样轻易地被时间掠走,甚至一点回忆都不给她留。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对感情不够忠贞的女人,所以她难受。
艾雅伦稳了稳情绪,说:“我们去看看大姐她们吧。”
孙霖海放下手里的紫砂壶,说:“你决定了?”
艾雅伦丧气道:“你说得对,她们应该回来,都是沈家的人。”
孙霖海回了一声好,定了时间,然后继续为艾雅伦倒茶。
窗外时不时的刮过一阵风,鼓捣得北院子里的东西叮当作响,十几秒钟后,又恢复那一片死亡般的寂静。
柏瑞明白,四安来找他不是图那一时的鱼水之欢,而是为遥不可及的将来做打算。
两个刚刚过了十八岁生日的年轻人都还没有睡意,只是静默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柏瑞环抱着四安的腰际,脸贴在他的后颈处,嘴里优哉游哉地哼着周璇的歌。见四安半天没动静,柏瑞停嘴便问:“睡着了?”
四安懒懒说:“没有。我在听你哼的曲子。”
柏瑞问:“好听吗?”
四安没回答。
柏瑞将嘴移到他耳边问:“在想什么?”
四安愣了愣说:“在想以后。”
柏瑞问:“我们俩以后会怎么样?”
四安把嘴往上凑了凑:“不知道。”
柏瑞说:“雪英的事儿你今天也看到了。你说,如果我妈知道了咱们的事儿,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四安早已经琢磨过这个问题似的,只淡淡地说:“她会把我赶出去,永远不准我回来。”
柏瑞说:“没错。”
“可是,太太不会知道的。”
“你就那么肯定吗?有句俗话这么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这个……”四安坐起来,认真道:“我打算好了,等过了年,我向太太请命去云南那边的茶园,在那儿干什么都行。”
“云南,去云南干嘛?那我呢?”
“等你放了假,就来看我,我在那边等你。这样咱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四安觉得自己的计划即周全又完善,简直是天衣无缝上上之计。一旦他俩其中任何一个远走他乡,就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