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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安细想片刻,说:“好像是,翠娥也跟我说过一次。这次回去,我饶不了他。”
柏瑞笑眯眯道:“就你,能把他怎么着。人家那些个小丫头都没说什么,你管那闲事。”
四安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又安静了一会儿,柏瑞朝着四安的位置挪了挪身子,然后将头倒在四安的腿上,说:“你冷不冷。”
四安摇了摇头,问:“你冷吗?”
柏瑞点头说:“我耳朵冷。”。
四安把手放到火苗旁,烤了一会儿,然后捂着柏瑞的耳朵又问:“现在呢?”
柏瑞嗯了一声,说:“你说,人……那个了过后,真能成仙吗?”
四安摸着柏瑞那细嫩的脸说:“不知道。”
柏瑞想了想说:“道长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宿。”
四安说:“奶奶以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柏瑞侧着头,枕着四安粗粗壮壮的左腿,眼睛盯着面前的火堆问:“你说那些变成星星的人,能看见我们吗?”
四安思索道:“我们能看见他们,那他们就一定也能看见我们。”
柏瑞再问:“他们会骂咱们吗?”
四安说:“不知道。”
柏瑞说:“将来我们要是也变成那星星了,碰见我爹,他肯定会打死我。说我辱了门风,败了道德。”四安说:“能不说这了吗?”
柏瑞起身问:“怎么了?”
四安说不出理由,反正就是不想再听,于是笑笑说:“你讲个别的故事来听吧。”
柏瑞想了想,端正了身体,说:“好吧,那你都听过哪些故事,我好挑着给你讲个没听过的。”
四安抬眼边想边说:“以前听师傅们讲过三国,水浒传,西游记,还有奶奶讲过七仙女儿,牛郎织女什么的。”
柏瑞打断道:“够了,够了。那你听过梁山伯和祝英台吗?”
四安皱了皱眉,说:“没有。是神话吗?”
柏瑞顿了顿说:“算是吧。”
周围很安静,甚至听不见蛐蛐的鸣叫。柏瑞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清脆而富有感情。
梁祝的故事在他绘声绘色地讲述中变成了一种宏伟的气势磅礴的爱之圣经。四安被他那富有说服力的讲述给感动着心情,牵动着思绪,眼神中透着一股无法抑制的,对那种生离死别的,情感的向往。
第四章。流光14
夜深后,雪停了。
山顶的风聚势把盘踞在上空的厚厚云朵给驱往了南方。
夜空像是拨开了深邃朦胧的纱帐露出那半个不全的面庞,浅浅的一层微光落在堆积的雪上面,反射出一片乳液一样的明亮。
柏瑞仍旧把头枕在四安的怀里,悠哉悠哉地讲着梁祝的故事。
“……那祝家人就把梁山伯狠狠地给教训了一顿,当时就只剩下了半条命,等回到家的时候就断气了。”
四安听得入了神,突然问:“怎么就没人管吗?”
柏瑞眉飞色舞道:“那祝家是个什么人物,谁管得了他们。你别打岔,马上就要完了……”
说着说着,就到了化蝶的地方,听得四安两眼竖直,目光聚焦于柏瑞那声情并茂的脸上。
“就这样,他们变成了一对蝴蝶双双飞走了。”
随着这个完美的结束语,柏瑞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唉,这就是历史的悲剧呀。”
四安默不作声,似乎还沉浸在那曲折动人的故事中似的。只是他把那其中的人物将其自身化,就好像是在喻指着自己和柏瑞的感情一样。
在讲述这个故事时,柏瑞并没有过多地思考这能够给四安怎样的启迪,他只是单纯地把自己听到这个感人的故事描述出来。
然而,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则确确实实地阐述了一个道理,很多时候,现实不会给予有情人美好的结果,男女之间亦是如此,那更何况两个男人之间的畸情呢。
要想要天长地久永远都不可能,哪怕是这个世界上地位最高的人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权利。
他们这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个悲剧。无论做什么样的努力,最后都只有一个结果,不是人死就是心死。
这话题刚说完,四安的表情在那昏黄的光辉中显得即落寞又凝重。
沈柏瑞转头看看四安那走神的样儿,便推了推道:“讲完了。在想什么呢?”
四安像是如梦初醒似的,然后还是沉默不说话。
柏瑞问:“怎么样?这故事好听吗?这都已经编成了戏文了,在台上唱呢。”
四安安静了好一会儿说:“怎么听着像是姑太太的事儿呢?”
柏瑞琢磨过后,笑着说:“是呵,是挺像的。唉,反正啊,这大家庭里就这样,都是那点事儿。怎么改,怎么编都里不开这样的结局。”说了这话,他把脸凑到四安的面前,说:“我要是梁山伯,我就不让祝英台死,好好活着。”
四安推开他闷声闷气道:“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祝英台。”
柏瑞说:“我也没说自己是梁山伯啊!”
四安鼓起勇气看着柏瑞问:“咱们要是死了,也会变成蝴蝶吗?”
柏瑞说:“你傻呀!那是传说,神话。谁有那本事死了还能变蝴蝶。不过,如果我死了,我愿化作一颗最明亮的星,为你照亮未来独自流浪的黑暗。”
四安听着那句话,看着那个漂亮的人,并把这一刻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随着几个脚步踩在雪地上的扑哧声,两个小道士带着孙霖海从那小院最外边的那扇破门外踏进了废墟里。
四安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并和沈柏瑞拉开了距离,就好像他们之间一直都维持着那主仆有别的关系一样,看上去即窘迫又虚假,但孙霖海只顾着生气了,倒也没有心思察觉什么。
两人被带回三圣阁。孙霖海厉声把四安骂回了房,对柏瑞也冷声冷气说叨叨了两句便没再多说。
第四章。流光15
在山里的这段日子里,谁不敢放肆做什么。
柏瑞没有主动要求,四安也没有那方面的念头。
原定为期五天的旅程却因为几个姨太太的乐不思蜀又延后了两日才打道回府。
仗打到现在,似乎局势愈来愈不稳定,城里的人成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国民党像只发狂的猛兽,到处觅食,在他们眼里,谁都像是地下党,任何人都有可能怀揣着情报和机密。这真就成了黎明前的黑暗。
飞涨的物价逼得外来人个个都像是落魄的乞丐,每天都在数落着自己的口袋越来越薄。
尽管如此,年还是要过的,家家户户都勉勉强强地张灯结彩。街道上一排排熙熙攘攘的黄包车和滑竿闲置在路边。车夫们各自攀谈着,挖苦着,调侃着时下的生活状态。
从青城山回来后的第二天上午,沈雪英又在所有人都起床后才醒来。她没赶上早饭,也没有下楼,下人把餐食送到她的房里。柏瑞敲了门问她要不要出门走走,见没有回应便拉上四安出门去了。
出了公馆,柏瑞找了辆黄包车带四安去了赵庆书的家,他想着让赵父给自己和四安重新照张相留个影,穿上最新潮前卫的衣服。不料,到达相馆门前却是人去楼空。
随后从邻居哪里得知,学校放假后,他们一家三口便回了重庆乡下。没有留下什么话,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柏瑞只好表情遗憾地领着四安在城里悠闲地逛。
他们到了一家电影院门口,外墙上还贴一张电影海报,可是售票处去没人。朋友没见着,电影看不成,沈柏瑞便抱怨了几句这萧条的世道。
拐七拗八的巷子让四安一时间找不到方向,他紧紧地跟随在柏瑞的身后,寸步不离。
活了十八年,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那么多的汽车和锋芒的人潮。当他们路过一家洋货店时,四安侧头观望。柏瑞也停了下来,带着他走了进去。
此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了,这家店里却冷清的可怕。
周围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长相奇特的货物。乐器,文具,香水,钟表,只要是外国人的玩意儿这儿都卖,只是现在不见什么人来买。
掌柜站在柜台里无所事事地来回擦着面前的玻璃柜台,但那上面根本没有什么灰尘和污迹。
见到来人,先是打量片刻,见到两个人身着不凡,尤其他注意盯着柏瑞,反复洞察他眉宇之间透出的一股傲气,心中断定这少年家里有些来头,不是大商就是大官。
他扔掉手中的抹布笑脸相迎,嘴里吆喝着说:“小兄弟要买点什么?”
四安呆头呆脑地看一眼那人,没有回答。
柏瑞自顾自的随处看着,也没有回应。
掌柜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