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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张主任了。”
“客气。”
一直忙到凌晨天微亮,这几个小时对韩冬来说是漫长的是煎熬的,他和顾恒渊找到季然的时候,季然已经昏迷,身上还倒着一个在他看来是敌人的人,而且那敌人还受了伤。直到人被送进医院,韩冬一直是浑浑噩噩的,根本就不知道带进了哪个医院。
守在季然身边,韩冬一直不敢睡,深怕他一睡着,那些人对季然不利,在这里,知根知底的就他一人,他可不敢离开半步,结果不过几个小时,他眼里就熬出了血丝。
清晨的时候,一群护士要转移季然时,韩冬立刻炸毛了,他拼命拦住这群人不让他们动季然,“嘿嘿嘿!你们干嘛呢!你们想把老大转到哪里去?”
大山从门外进来,示意护士把季然转移走,他拦住韩冬解释,“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只是转个病房,那边条件好点。”
“屁!你们肯定是想把老大看起来!”韩冬唾了一声,恨恨的盯着大山,手里动作一刻不停的挣扎着,不过,他这身无二两肉的重量,打在大山身上完全是挠痒,整个人完全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
大山被他折腾的不耐烦了,一手把他的两只手臂扣在背后,“你消停点!你要是不放心,跟着去看着就是了。”
韩冬梗着脖子还想要说什么,被一直站在窗台的顾恒渊打断了,他弹了弹手里的烟,回到病房里,没有一丝的轻浮,除了凌乱的衣衫,整个人斯斯文文的,“韩冬,你可别不识好歹,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医院?”他走到韩冬身边拍了拍韩冬的肩,“他们不会害你们的,安心吧。”
他抽了一口烟,走两步,把烟按在铁制的垃圾箱上熄灭,转过头,脸上挂起了轻浮的笑意,他对着大山说,“哥们,劳烦带路。”
大山朝他点点头,率先走出病房的门,顾恒渊加快两步和他并排走着,状似无意的问,“陆少校的情况怎么样?”
大山脊背一僵,过了片刻才说,“情况不错。”
大山心想,早就知道顾恒渊不是个简单人物,却没想到此人聪明到这等地步,仅仅这么点时间、线索竟然能猜出队长的身份。心思百转间,他用余光仔细的打量着顾恒渊,他的名字虽然粗俗,却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在心底盘算着与顾恒渊为敌或为友的厉害关系,思量一番,他觉得和顾恒渊合作最为有利,起了这个心思,他有意透露了一些他们的消息。
“伤的虽然重,但不及性命,不过大概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队长早就听说了顾先生的一些事迹,一直想要结识顾先生来着,队长常说他是半道入行,所懂的知识远不及像顾先生这般世家里出来的,一直想向顾先生讨教来着,不过顾先生您一直自由随性,我们队长一直找不到机会。等队长醒了,看到顾先生在队长一定会很高兴的,到时候顾先生可得和我们队长聊聊啊。”
顾恒渊面色古怪,他斜看一眼大山,半垂下眼脸,他心里一门情,陆延初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也摸的差不多了,工于心计、善于谋略,做事严谨,手腕堪称铁血,这样的人是不会说出大山嘴里的话的。不过,他笑笑,大山的目的他多少猜到一点,他不排斥。自古向来民不与官斗,今天坐实陆延初的真正身份,他是不想和此人斗的,何况陆延初的背后靠的大山很高很大,不是他一个市井小民能斗得过的,陆延初没起对付他的心思还好,真要起的话……想到这里,顾恒渊无声的笑了,他笑着说,“陆少校谬赞了,顾某人也就是半个古玩界的人,比不得陆少校,倒是这些年我听说了不少陆少校的事迹,一直心生仰慕,能和陆少校交谈,是我的荣幸。”
二人各自都有一番思量,一番话下来,大体清楚了各自心里的打算。大山笑笑,打开病房的门,“到了,季先生和队长住一个病房。顾先生进去看看吧,我去买些早餐过来,想必你们都饿了。”
“那就谢谢了。”
季然的这一觉睡的很沉很长,韩冬早就支持不住,趴在他床边睡着了。顾恒渊一直没有离开,他一直坐在旁边看着报纸杂志,偶尔和大山说几句话。一时间,高级病房里很安静,除了仪器设备发出的滴滴声,也就只剩下了顾恒渊和大山翻阅纸张的声音了。
日落西山,月挂树梢,当第二日的太阳悄然升起时,季然醒了,他睁开眼的瞬间不知身在何处,望着满目的白,转移的视角,他看到了趴在他床边的韩冬,也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浅眠的顾恒渊,还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陆延初。
他注视着陆延初,一时竟然想不到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既是他的杀父仇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的人。然而,就在此时,他看到陆延初眼球动了动,紧接着,陆延初睁开深邃的眼睛。
而后,四目相对。
真假辋川图(二十三)
季然喜欢安静,喜欢看书,就是不大喜欢说话,他习惯了把心思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琢磨和掂量。养伤的日子里,他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有关陆延初。陆延初给他太多的迷,而他到现在却一个谜底都没解开,唯一知晓的便是那人是他的杀父仇人。
所谓防范于未然,其实就是未雨绸缪,他素来喜欢多想,他怕将来的某一天陆延初知道他和季釉是他杀的人的子女,从而赶尽杀绝。据他所知,当年他父亲的古董,至今下落不明,他更担心陆延初还未对其失去兴趣,单从此次“真假《辋川图》事件”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毅力很执着的人,这样的人,并不好打发,而他自己,势单力薄。
况且,陆延初还不仅仅是他的杀父仇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恩与仇夹杂在一起,最是难断,而他,素来又不是个喜欢欠恩情的人,这仇该怎么报,这恩,又该怎么报?
纠结了几天,季然也没想出好法子,从他和陆延初一同醒来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他的伤已经无碍,精神也恢复到最好。陆延初底子厚,静养一个星期,已经无碍,已经能简单的运动,而剩下未愈的,就只需静养了。
陆延初吩咐大山安排出院,大山安排好了一切,顾恒渊也安排好了一切接季然出院。虽说他该帮季然的都帮了,剩下来的抛除顾家和白家的关系,季然就是死了,也不关他的事儿,不过,对他来说,他对季然的兴趣才刚刚起,再者,他虽不喜屈居人下,但到底季然是白家的现任当家,而他的确算是白家的人。
眼看出院在望,陆延初却横插一脚,他拦住季然,沉声道:“既然相识一场,季先生,不妨去我那坐坐吧。”
他大伤未愈,脸色还很苍白,声音也比平时气弱不少,但气势却未减,哪怕就算他躺在床上,也没人敢质疑他的气势,敢无视他的话。
季然没有无视,顾恒渊没有无视,韩冬更没有无视,季然和顾恒渊还没拒绝,韩冬就跳出来嚷嚷了,韩冬心直口快惯了,也没什么心防,更没想过什么后果,他跳出来指着陆延初说,“难道你想非法拘禁?告诉你,这是犯法的,你不能强迫我们。”
“嗯?”陆延初眼神锐利的扫视一眼韩冬,看的韩冬吓的浑身一颤,“我有说拘禁?强迫?”
顾恒渊笑着把僵硬的韩冬拉着甩到身后去,上前两步,解释,“陆少校见谅,这韩小兄弟心直口快,说话不大经脑子,曲解了您的意思。陆少校的邀请,我们家……季然本不该拒绝的,只是,不瞒您说,我也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接他们回去好好休息。”
他说我们家季然的时候轻挑的看了一眼季然,态度很是亲昵。他掂着手里的扇子,走回季然身边,明目张胆的在陆延初他们面前附耳低语,“你有什么打算?”
季然微微皱眉,对顾恒渊轻浮的态度很是感冒,错前一步,淡然道,“此事已了,不劳烦二位为我操劳了。”他早已经私下吩咐韩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事情已经了了,他不想再牵扯到顾恒渊或者陆延初的任一人当中,他已经想通,只要今天能走了,和陆延初的恩仇,就抵消了,他不再插手报仇。
“韩冬,我们走吧。”叫上韩冬,季然又朝陆延初和顾恒渊点头,“二位,告辞。”
陆延初打了个手势,大山和二贵二人立刻拦着季然和韩冬,两人身壮如山,神情肃穆。季然转身看向陆延初,眼里有着询问。
陆延初轻轻的咳了一声,“事情还没了,季先生莫不是忘了那天晚上说的话?”
季然刚要说话,陆延初伸手打断,他解释道,“不要误会,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