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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家里陪着王熙凤。
午饭后不多时,王夫人派了人来叫王熙凤过去。巧姐也跟着一起过去了,再怎么说,王夫人是她的长辈,面上的尊敬还是得有的。
王夫人的算盘其实很简单,先是弱不禁风地由人扶着出来跟王熙凤说了会儿话,再说自己有多累,精神不好,请王熙凤帮着料理。王熙凤忙辞了,只说自己这些日没管过家,手都生了。且葵儿年纪小,只粘自己,兼之邢夫人又病了,实在是分不开身。
王夫人的脸色瞬间不太好看了,再说了几句话,便露出自己乏了的神情来送客。王熙凤诚惶诚恐地离开了,欲言又止的模样。王夫人仔细思量了一下,决定将大权交到秦氏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咳。。。双更熊了。。。呜。好勤快。。
、脑抽不是病(貌似抽了)
巧姐并不知道此事,只是出来的时候碰到了秦氏。巧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想走。
秦氏却叫住了她:“傅三少奶奶若是有空;可否上我那里去坐坐?”
当时她正在王夫人的门口;王熙凤和丫鬟们都在;既然秦氏都这么诚挚地邀请了;巧姐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随了她去了。
这是巧姐第二次来这新房;第一次就是宝玉挨打的时候;那样的回忆;两人都不想再提起。
秦氏的丫鬟红衣端了茶进来,秦氏笑道:“这是雨前龙井,不知道可合傅三少奶奶的口不?”
“二婶,叫我巧儿便可。”一口一句傅三少奶奶,实在喊得她全身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秦氏抿嘴一笑:“巧姐儿,往常也没有时间和你说说话。自你出嫁后,这机会是越发少了。我这里平时也没个人来的,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坐着也闷。”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巧姐不好不接话,笑着道:“二婶若是闷了就到处去逛逛吧。”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你二叔在家里,我也不好出去的。”秦氏的话题便转到了宝玉的身上,“你也知道你二叔身子不甚好。”
这话巧姐就不敢答了。宝玉以前多么活泼一性子啊,生生变成了现在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固然有宝玉自己的原因,可是,秦氏也不是个善茬儿。就黛玉那件事儿,巧姐便知道了。
秦氏见巧姐没有答话,便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和你林姑姑的关系好。前儿,我和她有了些误会,过后也没有机会与她说道说道解除这个误会。也是我忙莽撞了,竟出了这等丫鬟。后儿太太也查了出来,竟是那丫鬟胆大包天敢拉你林姑姑下水。已是狠狠罚了她,撵到庄子上去了。”
这是想劝自己当个和事佬了?巧姐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是晚辈,也没有说上辈的理儿。如今我也好久没见到玉姑姑了。二婶也是知道的。”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二叔从小和你林姑姑的关系最好,如今你二叔天天在家,精神也不好。我思量着,他若是有了事儿做,必会好了。只是因着前儿之事,他生我气。你林姑姑的话,他是一定听的。”
这是什么话!让出嫁了的表妹特意巴巴地来劝已经成亲的表哥出仕?莫说黛玉的性子不肯,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不可能会做此事。再者前儿秦氏那番作为,如今倒是自圆其说,把麝月打发了走,一应事情全推在了她的身上,竟然敢厚着脸皮再拖黛玉下水。巧姐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二婶怕是寻错了人,林姑姑只不过是二叔的表妹,也是我父亲的表妹,亲戚情分原是相同的。只是长辈的事儿,实在是没有我多嘴的理儿。若是二婶婶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
秦氏忙起身拦她:“巧姐儿既来了一趟,如何这么急着走呢。你二叔如今就是缺一个人引荐。听闻前儿那贾雨村,也是有人帮衬着才得了现在的官儿。巧姐儿,若是你帮你二叔一把,以后必不会亏待你。”
原来她的主意是打在这里,一方面想让宝玉出仕,一方面想让人帮宝玉铺路。巧姐心里恼怒,面上却佯作不懂地道:“二婶却是高看我了,我不过一个小辈儿,哪里有什么见识。往常也不过是跟着学些眼高手低。”
秦氏见巧姐并没有上勾,起身取了一个盒子,推到了巧姐的面前,满脸是笑:“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如今家里遭此变故,正需要有人帮衬着。我们既同为贾家之人,自是应当齐心协力为家里做些事情,互相帮衬为好。”
巧姐十分厌恶秦氏的这副模样,碰也没碰那盒子,只是在静静等着。秦氏见巧姐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淡的,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双燕的声音:“三少奶奶,三少爷过来了。”
巧姐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方才在过来的时候特意多了个心眼儿,暗中吩咐了双燕一句,为的就是防止秦氏脑抽为难自己。如今倒是凑了巧,巧姐站起来便告辞了。
秦氏见巧姐并不答自己的话,顿时脸面儿上头就有点勉强了。巧姐自是知道缘故,也没多说什么,早早离了这里的好。
路嬷嬷上前来,给秦氏披上了披风,扶住了她:“宝二奶奶,如今你这是着什么急呢?就单凭秦家的威名,也是可以的啊。”
“你以为我想吗?我现在好后悔,为何嫁到这样的一个家里。原以为他家失势了,可以借此打击一下。”秦氏住了口,忍住了后半句话。她原来的打算是,让元春暴毙后,自己家就出面,给宝玉寻一个前程,如此贾家众人还不将自己捧着。谁知道,元春去世后,自己家的娘娘竟被禁了足。她回家去那日,她父亲把她骂了一通,只说她是想害秦家。再加上她嫂子极尽嘲讽之能事,秦氏狠哭了一场,这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只是,这件事,要强的她怎么肯让下人知道,如今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一个小丫鬟走过来:“宝二奶奶,太太请您过去。”
秦氏和路嬷嬷对视一眼,王夫人找自己有什么事?秦氏进去换了衣裳,往王夫人上房去了。
这边双燕是借的傅三之名叫了巧姐出来。巧姐边走觉得心凉,秦氏个没脑子的,这些话到底和多少人说过啊。她盘算着,在门口的时候,慢下了脚步,扶住门口酝酿了一会儿,终于眼睛有点酸意了,这才走了进去。
巧姐红着眼睛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王熙凤,临了还抹起了眼泪:“我原是母亲的女儿,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女儿虽是嫁了,母亲也是知道女儿的心的。如今宝二婶的这番话,倒似我像那绝情之人,出嫁后连娘家也不要了。傅家虽是沾着亲,但均是自己去考取功名,二哥前儿没考上,仍赋闲在家。北静王府与我们家好,但他首先是王爷,前儿甄家之事正是他参的。如今我们求上门去,又是世交又是姻亲。他碍着情分不好推,可又不合规矩,不是让他为难吗?”
巧姐在王熙凤面前从来都是真话实话一车一车地说。王熙凤为何选这门亲事,有很大程度是考虑到了北静王府,但是她是想借北静王府这把伞,给巧姐一个庇护。毕竟皇亲要翻船是比较难的。如今贾琏倒是洗心革面,官也升了半级,正是他努力的结果。如今巧姐刚嫁过去,秦氏竟就提了此话,可不是伸出脸去让人打吗?王熙凤的脸顿时黑了,拉了巧姐揽在怀里,与她抹泪:“此事她竟连亲戚姻亲也拉扯上了。贾家的人脉不够她用的,她家的人脉不够她用的,偏要来为难你。此事我已有了计较,你受了委屈。你放心,其余人再不说此话的。”
巧姐心里还有些担心,索性一次解决了。她抬起眼帘,支吾着道:“我只怕二婶因着此事让母亲受委屈。”还挂着泪痕的小脸看上去无比真切。
王熙凤的心骤然松了,自己的丫头还是向着自己的。她笑道:“你可见有谁来要我的强的。”
“就怕不是她来说。母亲心里想着情分,别人未必想着。”巧姐抬起头来,“我倒是离了这里,只怕是有人给母亲扣帽子。老太太又不好,没精神管这些事。”
王熙凤听懂了巧姐之语了。就是怕秦氏在王夫人面前告一状,如今贾母身子不好,自是不理论这些事情的。恐怕王夫人一齐发作,倒撵了王熙凤过邢夫人那边去。王熙凤想想,按照王夫人那唯宝玉是从的性格,这个是很有可能的。她一只手抚摩着巧姐的鬓角:“难为你替我想的这么周到。我已省得了。你只管安心在那边,家里的万事有我,没的倒叫女儿替我担心的。”
巧姐这才破涕为笑,靠在王熙凤的身边,闭上眼,心里有了些许感慨:何时自己在家也需要这样防备着人了。如今出嫁的女儿,竟是在婆家娘家两方不是人了。想想就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