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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停，挂上手机：“他马上过来。”
学员们就看到一向温和严肃的教练在接到电话后，脸色发白，表情明显僵硬了，说了声马上到之后，叫过另一位阿兵教练，自己匆匆忙忙对大家道了歉，奔出俱乐部时连衣服都没换。
司徒让说完那句话后，房间里很是安静。他看着床上的弟弟，手指蜷着，本没多少力气，但是那一小块床单已经被抠得不成样子了。
“哥，”司徒许文伸手去够床头按钮，调整床的角度，“我要起来跟他说话，你能给我那套浅绿色的衣服吗？”
“好。”
这套运动衣跟当年初次约会时所穿的款式，一模一样。
司徒许文小脸绷得很紧，在司徒让的帮助下，扣好护具，穿起衣服，坐在轮椅上：“哥，我看起来怎么样？”
“很好。”司徒让并不说明他脸色其实非常难看，抱了抱他，“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哥都支持。”
手机铃响。
司徒让接通，还没说话，就听一片嘈杂。他走到窗口：“乔睿。。。嗯，阿文还在。。。附近。。。车祸？重伤？。。。好，我替你问。。。断线了。”最后三个字是举着手机，神情严肃地向着司徒许文说的。
司徒许文白了脸：“哥，乔哥什么事？”
“他遇上车祸——阿文？！”
司徒许文两手蜷在胸前抽搐，瞪着眼，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声音，脑袋往后一仰一仰，身体扭动得厉害，好像刚离开水的鱼。
司徒让冲上去掏出药剂塞进他嘴里，按着他给他顺气：“乔睿没事，他没事，你别担心，他没事，没受伤，一点伤也没受，他就在附近，车祸现场封路，他的车开不过来，他这就跑过来。”
听见乔睿没事，司徒许
文才慢慢平静下来，满脸冰凉的眼泪：“你没骗我？”
“他一会就来，你可以自己看。”司徒让给他揉手揉腿安抚着痉挛，“他想问你，是不同意结婚本身这件事，还是不同意跟他结婚。”
“哥，他是个好人，很优秀，有很多朋友，受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会是一个好丈夫，也会是一个好爸爸。而我，我什么都给不了，能得到这么多爱，已经足够了。”司徒许文吸吸鼻子，忍住眼泪，“我一直贪心想要更多的爱，不知不觉把他拉过来，可是他值得更好的人，怎么办，怎么办，我无论如何，也应该放手，让他追求真正的幸福。”
司徒让递给他纸巾，淡淡地说：“我明白了。有个东西给你听一听。”说着从内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这是昨天录下的。”
“‘司徒先生，我这次来的目的，请你支持我和令弟的婚事’。。。”
司徒许文一直听到“。。。阿文喜欢，可以找代孕，不喜欢，就结扎”，低着头不说话了。
司徒让又按了几个键：“这一段是在你生日前几天录下的。”
“‘司徒先生，我这次来的目的，请你同意令弟和我的交往’。。。”
一句一句听下去，录音笔传出的声音坚定而熟悉，坚定得心酸，熟悉得心里的幸福满满漾了出来。
司徒许文把录音笔抓在手里，手指还在抖，可他心神渐渐安稳了，这个人并不避讳谈他的缺陷，也很认真地为将来打算，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心甘情愿非他不可，自己的心愿，不就是让这个人得到快乐么，那还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把这个人推开干什么。
“哥，我做什么决定，你都支持？”
“嗯。”司徒让半蹲下，握着他的手，“我亲爱的弟弟，永远有权利获得幸福。”
“阿文——”走廊上脚步声急促，乔睿出现在门口，教练服前心后背全洇湿了，满脸是汗，胸口急促地起伏，显然跑了一路，他扶着门框，看着司徒许文，喘着气大声说，“不管你怎么想，我已经想好了：你不同意结婚，我们做一辈子情人，你不同意跟我结婚，你把结婚对象领过来我跟她说清——什么？！”
司徒许文见了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已经驾着电动轮椅一头扎到他怀里：“乔哥，和我结婚吧！”
乔睿愣住，满肚子的委屈愤怒不解本来装满了一个火药桶，正要爆发出来，引线却被拔走了：“你。。。你说什么？”
“跟我结婚吧。。。”司徒许文红着眼睛抬起头，急冲
冲地说，“虽然我不是女人更没有办法生小孩，还不是健全人能照顾你反而处处受你照顾，可是，我爱你，我想跟你结婚。”
“你再说一遍？”
“我不是女人。。。”
“不，最后一句。”乔睿盯着司徒许文的眼睛，强调。
司徒许文有些急了：“我说，我想跟你结——”
“婚”字还没说出来，乔睿腿一软几乎扑倒在轮椅上，也不管会不会压着司徒许文身体了，抱着他的头就狠狠吻了下去。
炙热的舌头灵巧游走于唇齿之间，掠夺着甜美的汁液，司徒许文回应着，两人舌尖纠缠在一处，早在他看见乔睿惊慌失措站在门口的时候，早在他听录音笔内容的时候，早在刚刚他以为会永远失去爱人的时候，他的爱情已经根深蒂固，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司徒让站在一旁，发了条短讯后，开口：“你们适可而止，想憋死阿文吗。”
乔睿急忙惊慌跳开，满脸通红地看着同样满脸通红的司徒许文：“对不起我实在太激动了，阿文你没事吧？”
司徒许文摇头，瞟一眼他哥，见司徒让没有因为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而生气，就大着胆子说：“乔哥，不，乔睿，我想抱抱你。”
“没问题！”乔睿弯腰解开束缚带，抱起司徒许文，帮他把手臂环在自己肩上，耳畔低语，“阿文，你说话不能不算数。”
司徒许文努力收紧手臂，胸口贴着胸口，低低的嗯了一声：“乔睿，我很高兴。”
“我也是。”
忽然两人头上一痛，不过力道不同，司徒让拿着录音笔敲的：“别腻了，乔睿一身臭汗，阿文也要洗洗去。晚上一起吃饭，我下厨。”
晚上六点，司徒家餐厅。
乔睿挨着司徒许文，帮他加菜慢慢先吃着，司徒许文投桃报李，戴着指套抖抖地虚握勺子，两人正大光明地喂饭，就差嘴对嘴了。司徒让轻易不做饭，一做就是美味，乔睿只跟着司徒许文蹭过几口，现在面前摆了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的六盘子菜，算是开了眼界。不过，一下子包揽全部菜品，这可不是司徒大哥的风格啊，心下有些疑惑。
司徒让看看互证心意的两人，乔睿眼里的疼爱自不必说，自家小弟那怎么看怎么满足无比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眉眼含春”来形容。
听见外头熟悉的跑车马达声响，司徒让道：“乔睿，时间差不多了，把汤端过来。”
“好的，大哥。”这一下彻底把自己亲爱的小弟拐走了，司徒让更加不客气地支使“弟媳”，乔睿又不是没眼
色的人，做小伏低也甘之如饴。
乔睿起身去厨房的功夫，大门猛地打开，司徒嘉进屋连鞋子也没换，腾腾腾冲着司徒让大步走过来：“大哥你什么意思！”
桌前两个男人齐齐看向她，愕然。
司徒嘉怒冲冲地说：“乔睿和阿文这么好，你敢拆散他们？从哪里找来的狐狸精，给我滚回去！说，人呢？”
“大姐，在找谁啊？别动，我手里有汤。”乔睿托着汤罐子走来，正好听见后半句话。
司徒嘉愣愣地回过头，乔睿笑笑把汤放下：“我去给你盛饭。”
“等等别走——这、你、这个、怎么回事，大哥？你要摊牌？”司徒嘉扯住乔睿，“乔睿和阿文最配，我绝对不同意你给阿文介绍女朋友！”
司徒让说：“什么摊牌？什么女朋友？我不是发短讯给你了。”
司徒许文和乔睿见两人间气氛奇怪，不禁问：“姐，怎么了？”
司徒嘉掏出手机调出那条短讯，乔睿接过，和司徒许文一起看，屏幕上一行字：“回家吃饭，给你介绍弟媳。”收到短讯的时间是今天下午。
司徒让说：“阿文向乔睿求婚，乔睿自然是弟媳，这有错么。”
司徒嘉“啊”了一声：“我一直以为阿文是嫁出去的那个，大哥你说清楚会死啊——这不是重点！阿文，你求婚了？！”转而向弟弟兴奋求证。
“嗯。”司徒许文笑得有点害羞，“乔睿已经答应我了。大哥说全家吃饭庆祝一下，亲自下的厨。”
司徒嘉这才看清楚桌上的菜：如意海参、八宝酥鸭、花酿冬菇、三鲜海圆、荷花鸡茸、一品枣莲。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