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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之徒》作者:墙头 马上
晋江VIP2012。4。22完结
当前被收藏数: 1769 文章积分: 26;220;412
文案
拥有十年执业资历的黑律师贾臣,素以刻薄、毒舌、重利轻义著称,
他本以为自已这一生都将人前高尚人后肮脏地风生水起下去,
然而在他三十三岁这年发生了一连串的风波,
给他的事业及生活带来一场空前的大改变。
渣攻,1V1,HE。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臣,左宁 配角:毕柯,林寒川 ┃ 其它:HE
编辑评价:
贾臣作为一名经纪律师,他虚伪自私、多疑刻薄,
为了金钱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可以用尽手段。
老师同学沦为他赚钱的台阶,没有什么可以牵绊他的心。
然而单纯青涩的左宁出现后,暗藏于这副臭皮囊下面的真心慢慢被开启。
当他知道条件优秀的左宁为了他与家人决裂,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爱开始蔓延……
作者遣词造句干净利落中带着肆意的挥洒,龌龊阴暗下藏的是宽恕与温情,
用幽默的语言揭露了人本质的欲望,将虚伪批判的酣畅淋漓,
然而却又让人心疼,究竟是什么造就了贾臣的现状?左宁的单纯与贾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禁让人扪心自问,究竟是金钱重要还是爱情重要?文章引人深思,回味悠长。
1、多数人死于理想 。。。
中午我接到一个案子,标的两百五十万,百分之四的代理费,算下来能赚十万,钱不算多,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主要是最近才结了一个大案子,中间过程高潮迭起,一直折腾得我快精尽人亡,正急需一个稳赢不输的小案子,让我放个假。
晚上约了中院民一庭的章法官吃饭,又通知了当事人也一起过来,明的交流感情,暗的是抓个人来结账,最后把前期的准备工作交代给了助手,我便拿了钥匙去停车场取车,没成想手指头刚碰到车门,后脑勺便中了一记闷棍,一个趔趄跟窗花似的贴车玻璃上了。
这棍子下手不狠,我只是有点晕,知觉倒还幸存,隐隐约约从车窗上看见身后肇事者的轮廓,但还没来得及看仔细,来人又补上了一棍子,就听见咯吱一声响,我心里一凉,妈的这下完了,木棍都打折了。
果不其然,就这么愉快地失去了知觉。
醒来以后感觉自己被捆得跟粽子似的,眼前一片漆黑,宇宙直接回到了大爆炸之前,我迅速作出反应:被绑架了。
起初我还很镇静的试图和对方进行对话,但在长期得不到回应之后,心里开始有点发慌,这他妈是在打心理战,先从意志上瓦解你,再对你的肉体进行摧残,而不是先用武力震慑你再跟你谈条件。不给你开口的机会,就是不让你有任何抢占先机的可能,然而俗话说得好,千不怕万不怕,只怕流氓有文化。
这几年我帮人打了不少官司,大多是经济案,标的基本不低于一千万,因此也捞了不少钱,但离本市千万身家富人名单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富农,按说打土豪斗地主还轮不到我,冲着钱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因此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种——寻仇。
吃民诉这碗饭的律师基本上没几个善类,虽然也有那么几个刚正不阿的,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拿着买白菜的钱,受着卖白粉的累,但大多数都还是吃了被告吃原告,吃完原告再吃被告,基本上一圈吃下来,无论最后哪方胜诉,唯一的赢家都只有代理律师,所以会落下仇家并不奇怪。
但我这几年打的官司都是大标的,手里牵的尽是些有钱的金主,谁都不是少了那点钱就得迁坟刨祖的亡命之徒,因此用这种方法来寻仇,实在主流得有些非主流,加上又联想起在停车场挨的头一棍,我得出个结论:对方是第一次干绑架这活,理论虽有,但手法太生,属于理论指导实践,实践未能服务理论的典型案例,加上那个倒影中的轮廓又实在是太过熟悉,渐渐的,一个男人的形象在我脑中成了形。
有了答案我就要掌握大局,因此故意沉着嗓子,制造出胸有成竹的压迫感说道:“是你吧?老毕。”
安静中有一丝吸气声,对方终于开了口,冷淡的语气中掩饰不住几分惊诧:“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冷笑一声:“怎么说我俩也在一张床上睡了四年,你就是化成负离子我也能认出来。怎么,最近心情这么好,想起来绑架我?”
他立刻打压我道:“去你妈的,谁跟你一张床上睡过?我知道你当了十年律师,嘴皮子跟上过滑石粉似的,死的也能给你说活了,不过今天你没那么走运了,这些在我这没什么用。”
我有点委屈地说:“老毕,这就是你不对了,律师就不是人?不应该得到尊重?上下铺就不是一张床了?咱们得有十年没见了吧,你就这么对老同学?难道那些无处安放的青春没有在你的回忆里重生吗?难道那些似水的年华没有勾起你对过往的遐想?唉,青春只是一场设好的局,而我们,只是按部就班的棋子……”
话还没完,老毕当场拿脚踹我,狠狠地说:“少给我整什么青春疼痛的台词,你丫什么操行,我能不清楚?”
我有点蒙,心想我什么操行?我自己都不清楚,你怎么会清楚?心里虽这么想,嘴上还是要先安抚好他,才能寻找突破,我说老毕,不管发生了什么,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先把我松开,有话咱们好好说。
然而他不吃我这套,任我在一旁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吱声,我一怒之下反过来威胁他道:“老毕你也是学法律的,不会不知道绑架罪的既遂标准是行为犯吧?我今天要是能活着走出去,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吃牢饭吧。”
他想了很久,最后冷笑一声,还是拍屁股走了,留我一身冷汗,心想这厮再怎么缺心眼,也不至于真想把我做了吧?
老毕是我大学同学,一张上下铺睡了四年的兄弟,当时整个法律系就我俩关系最铁,干什么都凑一块,几乎没有落单的时候。老毕这人理想很远大,说话时总带着一股马丁路德金演讲式的范儿,加上天生长得风流倜傥,还吟得一手好诗,兼任校诗联主席,倒追的女生一把一把,但他通通不买人家的帐,不仅不买账,而且对感情的事表现得很反感,搞得全系女生揣测莫名,多次小组讨论后以他一定是个GAY而定论,从此桃花之事也正式与他绝缘,我曾多次劝他无果,便在私下里以傻缺来定义他,傻逼、缺心眼,是为傻缺。
这傻缺不会真打算把我做了吧?我心里一阵恐慌,不由大声喊叫起来,我说老毕你麻痹真不是东西,当初要不是我,你丫就烂在铁轨上面了,你就这么以怨报德的?行,就算兄弟瞎了眼,兄弟我认了,但你他妈总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的吧?老毕?老毕!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两分钟后,老毕破门而入,步伐急速,情绪激动,我心脏几乎快跳出来,以为他这是磨刀霍霍要向猪羊了,当即又出了一身冷汗,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难受至极,却又感到几分莫名的解脱,就等着那临门一刀,好送我早日去见孟德斯鸠。
没成想,周身一颤,万事皆空。这哥们竟替我松了绑。
获得自由之后,我立即摘下眼罩,辨认周遭的环境,而当我终于能够适应光线认出那张旧故容颜的时候,却差点没叫出声来!这哥们在十年里几乎老了有三十岁,当初一头黑发如今灰中夹白,目光呆滞眼神毫无光泽,几乎像个活死人。
这种面目全非的落魄使我莫名震撼,本来我已赌咒发誓,不管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要是敢放我出去,我就敢告到他下半辈子日日空余铁窗泪夜夜弹唱后庭花,但这会儿看见他这副样子,再如何心如百炼钢,也化绕指柔了。
毕业之后我入行当了律师,浊尘俗世中摸爬滚打,叫嚣着法律至上实际却只不过拿它当吃饭的行当,短短十年间染得遍身铜臭,被金钱架空了的那一副躯壳里,再找不到零星半点理想。
而老毕的命运却截然相反,大四那年他被学校除名,正值人生的分叉点,就这么一步摔下去,尸骨无存。
送他离校那晚大家都喝疯了,夜黑风高烧酒上头,诗人毕柯在法学系大楼前吟诵了他的最后一首诀别诗:“年华韶韶,其罪昭昭,星辰已逝,理想已死!我们的青春就埋葬在这天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