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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离开这个城市,找个小镇子住下,开间小铺子,谁也不认识他,就那样一个人度过余生。这就是小妖16岁的理想。
小妖对于这个城市的熟悉,丝毫不亚于曾经无数次在这个城市里穿行的胡宗佑,只不过一个是在拾荒,一个是在扫货。然而,命运真就是很奇妙的东西,两个人都很喜欢去那条街,胡宗佑是因为那条街上还有仅存的一台投币电话机,小妖只是对那条街上的各色店铺迷了眼。他一直都记着自己的梦想,所以看到一些新奇的东西总想看看,看看自己以后也能不能卖这个,有没有赚头……
小妖对于那条街上有个流浪汉的事当然是毫不知情的。对于他来说,这年头走到街上看不到乞丐,不是有领导要来视察了,就是有谁要来参观了。所以他从来不在意,更别说给乞丐钱了。有时候遇到那种缠上来要钱的小孩或是老人,他都恨不得把对方口袋里的钱抢过来才好。凭什么你们可以就动动嘴皮子伸伸手就有钱拿,而我每天陪干爹大战不知几个小时才能换来的钱为什么要白给你们!
所以,就算他们在街上曾经无数次的偶遇,却没有一次真正看过对方。或许胡宗佑是看过小妖的,只不过他每天看的人太多了,能被他记住的还真没有。而小妖自然是不屑于看路边的乞丐的,对于这种比自己还要不劳而获的人,很难让他生出同情和怜悯。他和之前的胡宗佑有着类似的想法,做什么也不能做乞丐啊,那还算个人吗?虽然他现在也不比乞丐好多少,同样是讨生活,一个是向社会大众,一个是只向一个人乞讨。但起码自己外面看起来还是光鲜的,起码自己还是有目标的,不是真的就堕落就甘于一辈子这样的。
对于才十几岁的小妖来说,一辈子是很长的,所以在此之前,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的失宠。有时候他也在心里诅咒的想,老东西怕是更年期到了,不愿被别人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才想找借口踹了自己。当然,他口里的老东西今年也才四十出头,身体到底如何看他每晚被折腾的时间从不减短就知道了。
只是当金主不再陪他买东西,每个月的生活费也经常忘记准时给他打到卡里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没有收入的日子最让人不安了。对于小妖来说,没有收入不仅是未来没有保障,就是现在都没有保障了。小妖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这些强求不来,所以也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命居然如此的不值钱。就像一块石头,觉得碍事了,便一脚踢开。或许连石头也比不上,因为他不只是被人毫不留恋的踢开,甚至还被很多人狠狠的碾压、践踏,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感觉。
而终其一切,不过是因为他老了。这是小妖在看到金主旁边的那个粉粉嫩嫩、十四五岁如白莲花般娇艳而美丽的孩子时的唯一感慨。随后就被人蒙了眼,装进了麻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妖一直以为自己在装进麻袋之前是已经死掉了的,后来看着这一切的不过是自己的灵魂。
因为他放不下金主豪宅里的那些银行卡和多年来的收藏,放不下豪宅里的那条金毛,更舍不得面前那位给了自己无数繁华奢侈生活的干爹。虽然他曾经无数次的预想过自己被抛弃的那一天,但从没想到会这么快,自己原来这么舍不得……
很可笑,他从来都不认为金主是自己的父亲,从他被吃干抹净的那天就明白。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是那个不是父亲的父亲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例如查字典,例如玩电脑,包括一些做人的道理和人生的规则,甚至是什么是爱。
但这也是金主给他上的最后一堂课,告诉了他,自己爱的从来都只是粉嫩的少年,从来就不是你小妖一个,更告诉了他现在这种死乞白赖纠缠不休如果不是爱上钱便是爱上的金主本身。而这种爱是你不配的!
小妖不甘心,更舍不得,所以一次次的哀求一次次的乞讨,换来的只是鄙视和暴力,还有那躲在肩膀背后偷偷探出头来带着嘲讽的笑。而这个让他发狂。以至于抢了一把刀子就朝那人冲过去。明知道金主是护着那人的,明知道自己是打不过金主甚至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保镖的,但就是如此的难以忍受以至于不计一切。换来的只有自己身上毫不留情的拳脚。他以为自己就是在那时被打死的。因为他看到一个保镖过来踹了他两脚,又拿手在他鼻子下放了一会儿,说:没气了。然后自己被装进了麻袋。从头至尾,金主只是低着头和怀里瑟瑟发抖的那人说着什么,没有看过他一眼,连余光都欠奉。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冲天的臭气熏醒的,全身虽然疼得厉害,却也比不上令人作呕的恶臭直扑脑门,让小妖不止一次的觉得,自己本来是死了的,却是被这臭气活活给熏得活过来了。只是仍然是在麻袋里,虽然没有被捆住却也没力气挣脱。他听到有人在周围走来走去,但他发不出声音来求救。而他也不希望被救。疼痛已经麻木,嗅觉也似乎不那么灵敏了,身上越来越冷,脑袋却是越来越清晰。让他有种回光返照的错觉。所以当有人扯开了袋子口,外面的阳光照得他眼前只剩下白光的时候,他有种自己上了天堂的错觉。
第7章 第 7 章
小妖自然没有上天堂,在胡宗佑打开那个口袋看到一个人脑袋时,并不觉得惊讶,这里很多这种东西。常年在垃圾场和回收站流连的人从来不觉得死人是有什么可怕,见多了自然也就不怪了。只是当看到那个人脸睁着的眼睛因为光线而眨巴了几下的时候,差点没把手中的棍子直接插那人脸上。
胡宗佑现在主要的收入是乞讨,偶尔也会去捡捡荒货,毕竟乞讨需要人和和天时,拾荒却是随时随地。有时候无聊了就会到处转转,只不过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是能卖钱的就捡,现在是只挑一些轻便省事的来捡。毕竟他没那个条件天天洗澡,如果一个臭气熏天的乞丐坐在那里,方圆百米是不可能有人会靠近的,更别说是给钱了。
这里是一个垃圾处理站的外围,虽然是叫垃圾处理站,但是里面除了一个门卫什么人也没有,门卫的工作就是给每个开进来的垃圾车开门然后收费。垃圾场所处的地方据说以前是个沼泽,建了一座房子,塌陷后就一直被当成了垃圾场。所谓的垃圾处理也就是每个月会开进来一辆压路车来碾压一回。也不知道这沼泽究竟有多深,这么多年了,垃圾一车车的往这里送,却也没见这里堆成一座山。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这个露天的垃圾场可以在城市的外围依旧存活下去的原因吧。这个垃圾场不光养活了那个看门的老头,还有很多和胡宗佑类似的人。
胡宗佑只是像往常一样在里面翻翻捡捡,看到一个系口的袋子便习惯性的解开看了看,本以为是个死人,却哪知道那人突然眨了眨眼睛,猛然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是个活人的时候,却有点不知所措了。死人见过很多,各种死法的都有,但活人还是头一遭。虽然看起来那人跟死了也没多大区别。睁着眼睛不知看向哪里,若不是眼睛偶尔会眨一下,那满脸的鲜血和伤口任谁都不会觉得这还是个活人。
小妖的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光线,也接受了自己没有死掉的事实。看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他也不想费力的从血红色的眼幕中分辨那人是谁,是什么人,自己认不认识。整个人的思绪已经放空,以至于在听到那人跟自己说话都好久才反应过来。
一个再怎么冷石更心肠的人,总会有些柔软的地方,胡宗佑也是如此。那人的眼神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就像那日在车站里见到眼神一模一样。虽然一只眼睛的眼皮高高肿起,一直眼睛里面被额头上留下的鲜血染成暗红,但并不妨碍胡宗佑对这个不知来历不知经历过什么的人产生同情。他觉得这个人如果就这样下去,肯定会死掉。
他曾经在隔离站呆过不短的时间,对死亡本身有着莫名的恐惧,所以也不希望这个人就这样呆在这里,等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的死神,那种折磨生不如死。所以他开口问那人需不需要叫救护车,有没有什么人可以联系,要不要帮忙……而那人也只是愣愣的,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眼睛偶尔眨一下,似乎是眼睛里进了血液,难受得很。可就是这样也没听那人哼一声。
这个社会有多么的光鲜亮丽,背后就有多少的肮脏龌蹉,一个人能被打成这样送来这里,如果不是本身就是极恶之徒,那就是真的走入绝境了。也只有做了流浪者才知道,这个城市里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