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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的脸立即垮下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佳雨无辜地眨了眨眼，“我错了。”
“上车吧，黎总等很久了。”
王佳雨“哦”了一声，几步跳到车边，拉开了车门。
小石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和她手里提的药，“怎么瘸了？”
王佳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告诉了小石。
“我靠，欺人太甚。”小石忍不住骂了一句。
王佳雨苦着一张脸，“石头哥你快帮我想想等会BOSS问起来我应该怎么回答吧。”
小石将车窗摇起来，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实话实说啊。”
王佳雨猛摇头，“不行，BOSS一定会骂我不小心的。”
“谁没事儿会提防着有没有人会往自己鞋子里扔玻璃碴子啊，又不是被迫害妄想症，没事儿你就直说，黎总没你想得那么不近人情。”
“我我知道BOSS不是不近人情，可是我……”王佳雨顿了一下，“我不想让他觉得我还是和原来一样呆傻蠢啊。”
小石沉默下来。王佳雨的表情非常认真，显然确实在为这件事苦恼。
能得到黎舒河承认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哪怕是和国际名模一起拍时尚大片，他都能找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嫌弃的理由。
虽说王佳雨走到今天，确实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从最开始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死胖子，到现在能轻易把自己塞进任何一件礼服当中，这一路的辛苦真的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他一直在处理黎舒河的各种事情，因此也看得很清楚。最开始王佳雨减肥的时候，半夜饿哭是正常的事情。好多次她都差点崩溃，但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而进入娱乐圈也并不是王佳雨自己真正的本意，更不用说拍她不喜欢的电视剧，上她不爱的娱乐节目。
而且一路还伴随各种不大不小的陷害，和网络上各种各样或诋毁或质疑的言论。
“佳雨，你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小石沉默良久，不知如何回答，最终说出口的，却是这样一句听起来非常轻描淡写的话。
王佳雨一怔，突然意识到，今天就是黎舒河说的，要她给出回答的日子——
“如果你选择放弃，明恺无条件和你解除合约。”
“黎总确实不是好说话的人，真想获得他的肯定，并不容易。”看着陷入沉思的王佳雨，继续说着，“他就带过几个艺人，除掉你和高若贞，剩下的就是何硕、赵一帆和周续，这几个人你应该都知道。何硕得了金鹤奖历史上最年轻的影帝，都没能得到黎总的一句恭喜，直到他演了《沉舟》这片子。”
《沉舟》王佳雨当然知道，这部电影是她最喜欢的电影之一，五年前金鹤奖的最佳影片，还入围过金球奖。而何硕在里面的表演，几乎征服了看过这部影片的所有人。
小石的这番话，让王佳雨觉得更加沮丧。本来已经不那么疼的脚伤，也好像又开始疼起来了。
一时沉默下来，车子继续向前开着，最后在一处私人别墅停了下来。
小石带着单脚跳的王佳雨一路进了别墅，直上二楼，打开了虚掩的门。
门内的景象立即让王佳雨吓了一跳，里面十来个人，除了三四个叫不出名字的，她能认出来的都是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物。
玩棋牌的是张明恺、王建国和一个看起来风情万种的女人，小石刚刚提到的何硕正和一个女星一边喝酒一边掷飞镖，还有几个女人窝在一组沙发里不知道聊什么，不时地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
整个房间非常大，几乎占了半层的面积，还有吧台和舞池，俨然一个小型的私人酒吧。房间以暖褐为主色调，装饰得非常具有欧式古典气息，就像王佳雨在一些欧洲文艺片中看到的那样。
她目光继续往里，发现中间靠窗户的地方还有一张斯诺克的桌子，而正在玩斯诺克的，是黎舒河和……高若贞。
正好轮到黎舒河出杆，他伏下去侧影优雅而优美，出杆的动作也是干净利落，赏心悦目，仿佛天生的贵族一般。
这一击让高若贞忍不住轻轻地击掌，随后说了一句什么话，黎舒河闻言立即笑了起来。
柔和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勾勒出来，宛如一幅精致的油画。
如果这是网络游戏的话，王佳雨已经可以听到系统提示了：高若贞对您造成了32000点的暴击伤害！您的血量不足百分之五！
……要不要一来就看到这么虐的场景啊！
小石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表情，将她往里一推，“去吧。”
王佳雨踉跄一步站定，陡然发现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十来个人的目光正齐刷刷地集中在她身上。
15去你妹的鸿门宴！
王佳雨顿时觉得压力山大，硬着头皮走进去一步，声如蚊呐地说：“我，我找BO……”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将她肩膀重重一拍，“哟你就是王佳雨啊？！”
王佳雨被这会心一击拍得差点塌下去，定睛一看发现是制片人王建国。
一般人并不见得认识王建国，但是王佳雨有一学期的论文就是重点分析王建国投拍的商业电影，因此对王建国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一言以蔽之，商业上的真天才，生活中的臭流氓，他的煤老板发家史和他的风流史一样跌宕起一波三折。
“王……王总你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王建国对她这么热情，不过这个时候礼貌总是没有错的。
“哈哈既然都是姓王的本家就别这么客气，黎舒河把你藏得很深啊……”
“藏”这个字让王佳雨觉得有点尴尬，也不知道如何答话，只好不知所谓地笑了一下。
“还以为真是胖子呢，这挺瘦的啊，长得还忒像小高……”王建国转过身去看向一直在关注这边的众人，“你们说是吧？”
王佳雨闻言忙抬头去看黎舒河和高若贞的方向，发现高若贞对这说法并没有什么抵触，反而露出一副颇为感兴趣的模样，她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再看向黎舒河的时候，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黎舒河眉头微微蹙起，表情非常冷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一直都觉得黎舒河似乎非常不喜欢“小高若贞”这个说法。
“别站门口了，进来说吧。”张明恺朝着王佳雨挥了挥手。
王佳雨看了看黎舒河，见他没有任何表态，而大家玩味的目光又让她觉得特别不自在，于是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张明恺身边——这个时候，还是响应真正的顶头上司的号召吧。
那个玩牌的风情万种的女人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一个位子，热情地笑着说，“来，坐这里。”
王佳雨又是一阵为难，看跟过来的王建国和张明恺都没有说什么，也只好在她身旁坐下了。
三个人坐下之后，也都不玩牌了，开始拉着她……唠家常。
没错就是唠家常，问她身高体重三围爱好文化程度恋爱状况……详细程度不亚于任何想要保媒拉纤的皮条客，不，后者才不会关心这些琐碎呢。
……所以导演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觉得气氛各种不对劲啊！
随着生冷不忌鸡毛蒜皮的问题都抛了出来，王佳雨不认识的聊天的三四个女人和掷飞镖的何硕都围了过来，饶有兴致地听王建国和王佳雨的问答，甚至连高若贞都不打斯诺克了，拿着杆子靠着桌子竖耳听这边的动静。
……这种好像在看珍稀动物的强势围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喂，她只是一个碰巧长得像高若贞的小透明而已，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不过在王建国滔滔不绝的调侃当中，王佳雨总算弄明白了，她身边坐的这位徐娘半年风韵犹存的女人叫叶红，偎在张明恺身边的女人就是张明恺的夫人，当年的知名演员阮冰。
“佳雨你父母是做什么的？”王建国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王佳雨丝毫没有注意到王建国对她的称呼已经变了，她只是莫名觉得……这场景怎么有点……微妙的像是公婆看新媳妇儿？
“我，我不知道我爸是谁，我十岁的时候我妈就去世了，现在和我小姨一起住。小姨是画画的……”
话音刚落，一直这边的动静置身事外，有一杆没一杆地撞着球的黎舒河突然停下动作，看向王佳雨，目光微妙地沉了沉，却是意味不明。
王佳雨自然注意到了黎舒河的目光，她越发摸不清形势，只觉得更加忐忑。
显然大家没想到王佳雨的家庭背景会是这样的，一时沉默了一下，目光也从最初单纯的感兴趣，变为带上了几丝怜悯。
这样的目光过去十几年里她见得太多，已经非常麻木了。
气氛有些凝滞，还是王建国率先打破了这个状态，“佳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