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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忐忑不安不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心里依旧想看到那人难得的表情。
……如果现在见不到,那就等下次好了。下次回到学校,一定会抓到那个家伙。这么想着,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又回头看了看大院里那条幽深的林荫路,以及在里面若隐若现的老式小矮楼。
这一回眸,竟然就是奇迹。戴着隐形眼镜的他,迅速就抓到了远处的身影。
那家伙穿着天蓝色的短袖衬衫,白色的短裤,牵着一条白色的大狗,似乎在散步。
“崔……”心里的激动让他完全忘了刚刚的犹豫,赵书言隔着绷着后背的警卫,想要朝崔宁乐挥手,可为了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太过兴奋,又放下了手,脸上变化着无数表情,又焦急又倔强,还……很高兴。
可惜对方并非心有灵犀,在前面的小树林里绕了一会,竟然就要往回走。
赵书言憋不住了,拿出手机,吓得警卫以为他想干什么,刚要阻止,就听他朝电话那边吼道:“笨死了!难道你就不能往大门口看看么!崔宁乐!你这个没有默契的笨蛋!”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呆了下,慢慢抬起脑袋,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赵书言咧开得意的笑容。
他果然很喜欢那家伙惊讶得什么都反应不过来的模样。
估计是听到了崔宁乐的名字,又看到他的表情,警卫才放松了,竟然还主动询问这个已经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的少年。“访客要进行登记,你要进去吗?”
“……那要问他。”赵书言就站在门口,等着僵立在原地的崔宁乐过来。
我已经找上了门,总不能还要让我把最后一步跨过去。骨子里的骄傲让他坚持自己最后的原则。
被等待的人呆了好一会,还是大狗拖着他往前走了几步,他才反应过来。
五十米的距离,竟让人觉得举步维艰。
崔宁乐忐忑不安的表情,怎么也无法像平时那样掩盖在刻薄的笑脸下,赵书言看在眼里,没有觉得有趣,反倒自己也变得紧张起来。
冲动完了,激动完了。这下子也完了。
现在该说些什么好?
当那头雪白的萨摩耶扑上来的时候,赵书言惨叫出声,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的崔宁乐连忙拉住巨大的萨摩耶。
“你,你家旺财怎么那么激动?!”芦花鸡被吓得卷起了尾巴。
崔宁乐眨眨眼:“他很少这么激动。”难道主人的情绪真的会影响宠物?“……等等,他不叫旺财。”过了一会崔宁乐才想起赵书言乱起的名字,“他叫拉比。”
“我家以前那个就叫旺财,”赵书言瞪着它往后退了两步:“能控制住它么?我现在怕狗。”
“为什么?”崔宁乐一边问,一边把萨摩耶往后拉了拉。
“因为我刚逗完猫。”一本正经说完这句话的赵书言,让崔宁乐憋不住地喷笑出声。
两人紧绷的神经,似乎都放松了许多。
“……你……来找我?”崔宁乐安抚着拉比,盯着他问道。
赵书言抿抿嘴:“我……我跟我爷爷来这边的疗养院……而已。”
崔宁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讷讷的“哦”了一声。
“我……”赵书言还想说些什么,但抬眼发现警卫好奇的眼神,连忙拉着他,就往里面走:“那个……这里人多,我们进去说。”
说着,就迈进了大院的门。
警卫员目送他俩离开好久后,才猛地想起:糟糕,登记!
从大门到居住区,还有很长的一个林荫道。赵书言看着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整齐的楼房,觉得自己似乎能想象到崔宁乐在这里度过的童年时光。
他慢慢地走,听崔宁乐笑着讲述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每天听着大院里千年不变的音乐准时地起床,按时完成大人安排的各种课业,礼貌地跟各种大人打招呼,无论是普通警卫还是军队高官。
也许也能跟普通人一样爬树掏鸟蛋,但是该做的东西,一样不能落,不该做的东西,超出一步都要受到严厉苛责。
因为他是备受期待的男孩子。
什么军队里的纨绔子弟,看着崔宁乐,赵书言想象不到那家伙仗着自己的背景,为非作歹的模样。
他想起那家伙说过,自己活得太轻松。现在,他似乎能明白这句话背后绷着的弦,到底有多紧。
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的人,要怎么面对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
赵书言开始懊恼起逼迫着对方说出原因的自己。
尽管被主人牢牢拉住,拉比依旧伸着舌头热情的朝赵书言这边凑过来。崔宁乐一边斥责拉比,一边偷偷打探着赵书言的神色。
从进了大院后,这家伙就没说过一句话。难道真要进了自己家才肯开口么?
两人似乎都没意识到,此刻芦花鸡跟眼镜蛇,早已名不副实。拔掉了尾巴的芦花鸡,不过是只刚出壳的雏鸡,拔掉了毒牙的眼镜蛇,不过是条柔软的蚯蚓。
“我……我不想呆在疗养院,就过来了。”赵书言挠挠头,思考着如何把话题自然的拐向他应有的方向。
“来多久了?”
“也没,没多久,刚到门口就看到你了。”
“……我是问你到疗养院这边多久了。”
“……三天。”
是该烦恼他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还是该高兴即使没想好还是来找了自己?崔宁乐微微皱眉,心情复杂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
赵书言,你要杀要剐,就快些下刀,不要让我把脖子都洗干净了,蚊叮了,虫咬了,都还在那里磨刀。
“我那天晚上没睡好。”没有任何预兆,赵书言突然开始下刀。
“……嗯。”自己一个星期都没睡好。
“你不是真的同性恋吧?”
“……你一晚上就纠结这个问题?”
“想问题总要从根源梳理起嘛!”赵书言瞪他。
梳理个屁。你要砍就干脆点,砍之前还在刀上抹点盐?崔宁乐没好气地挪开眼睛。“不是。”
“那……你就喜欢我一个人?”说出这句话的赵书言,明显有些别扭。
牵着萨摩耶的少年没再吭声。如果沉默就代表承认……双手插口袋的局促的少年,也扭开头,红了脸。
为什么会喜欢我?这句话他多想问出来,可现在不是适合的时候,他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问出这句话。
他并不觉得恶心,也不觉得难受,更没觉得什么避之不及。他只是担忧这将影响他们以后的友情。不管接受与否。
长长的林荫道,很适合安静。可是再长的路,也要有尽头。眼看就要走到自己家门口,崔宁乐转头看向那个仍在烦恼着该怎么开口的人:“你要上去,还是要回去?”
赵书言一愣。
崔宁乐总是这样,不会给他模棱两可的选择。Live or die,赵书言你只能选择一个。
如果现在离开了,什么结果也没拿到,自己仍旧不敢在无聊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仍旧不敢在去思考答案。
而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也许还会喜欢自己,可是,还可能会变得比之前,更加疏远自己。
想到那些日子被晾空的感觉,赵书言就很不高兴。
他不会讨厌崔宁乐,即使是被他告白以后。可他要怎么把这个事实清楚的告诉崔宁乐?对别人的告白,他可以忽略,可以漠视。可对象是崔宁乐,那个目前他找到的唯一的能让他把肩膀依过去,放心的靠着的人。可这份感情仍称不上爱情。
是不是超出了兄弟的关系,就不能继续做兄弟?“我不想回去。”赵书言深吸一口气,然后坦白。
这话有一瞬间的真空效应。
赵书言正想再度开腔,拉比忽然扑到了他身上,吓得美少年花容失色,崔宁乐居然也不拉住它,只是盯着赵书言,无奈地笑:“我又不是变成了会吃人的同性恋,你干嘛一脸即将英勇就义的样子?”
赵书言拼了老命拿手挡住拉比热情的嘴巴,然后一脸狼狈:“我知道我知道,我担心你以后又故意不理我,……等等,快把这家伙拉开!老子要被它吃了!”
“它是公的,不过不是同性恋。”崔宁乐笑着,拉了下拉比,让它收敛点。
“我没有歧视同……唔!”赵书言朝那家伙吼,可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巴。现在的情形是,拉比的嘴巴被赵书言捂着,赵书言的嘴巴被崔宁乐捂着。
“小声点,想让这里的人都听到么?”崔宁乐瞪他。
对方连忙摇头。
手心里传来一阵瘙痒,赵书言“哇呀”一声拿开手,就见拉比伸着舌头朝自己“笑”。崔宁乐也连忙拿开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放在背后。
该死,手心烫得叫人不知搁哪里好。
所谓高干家里,也并不是多豪华的模样。三房两厅,布置还挺简单。崔宁乐的爷爷外公都没住在这边,他父母刚好在外地开会,于是他俩一进去,就成了二人世界。
拉比到底是个全身长满毛的动物,一进了空调房,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