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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夸过我。但是我知道,他很喜欢我的样子。他喜欢抚摸我的脸,用他那双布满老茧和各种伤口的手。
那一晚,他扳着我的下巴,看着我,“我会氤氲的。”
我不解,回视他。
他说,“我会氤氲的,我有预感。”
小虾的面孔,在没开灯的地下室里,看不清,只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
我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不过半年多的时间。记忆里,只剩下了那双眼睛。
浴室的光线却随着门的打开,明亮起来。谭流漂亮的面孔就在我的眼前,他笑得很好看。手指干净、白皙、纤长,撩开了铺在我脸上的湿发。
“乖,喝一口。”
那双漂亮的手,把我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满是怜惜。
“不论怎样,有哥哥在呢。”
25
25、最后协议日(1) 。。。
“不论怎样,有哥哥在呢。”谭流说,表情无比情真意切。
我觉得可笑。所有的一切都是这般荒谬可笑。于是我笑出声来。谭流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颈,直到我笑得力气全无地歪在墙壁上。
他站起身来,将门再次反锁。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只有我们两个,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看着他,不语。
他失笑,取下挂在墙壁上的喷头,调试水温,柔声道:“好好洗个热水澡吧。”
浴缸里的热水渐渐蓄满,我摊开了本来环着双膝的手臂,坦然地在浴缸中躺下。
“你知道,对吗?”我毫无羞耻地展露着身体。
“什么?”他狭促地眯眼,撸起袖子:“是要我帮你洗澡吗?”
“你知道……那个出卖了小虾的线人就是我,对吗?”
谭流默然,转身取了毛巾,在水池中浸湿,拧干。他在浴缸旁蹲下,用毛巾擦拭我的脸,像对待孩童那般。
“我知道,有记录的。”谭流说,“我还知道你当时一定很害怕。你应该这么想,你只是进了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虽然这么说很无情,但我知道你很聪明。里面那些手段你抗不过,很少有人能抗住。你不过是让自己少吃了一些苦头。”
他说,“你的情况我也顺便了解了一下。我能猜到,小虾的做法你也未必认同。他该受到惩罚,即便……他所犯的罪有一部分是为了你。”
我看着谭流。他的表情很平静很温柔,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风骚模样。
浴室的雾气升腾起来,我极力睁大眼睛,抵御企图把眼睛弄湿的雾气。
谭流说的不对。
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我是知道小虾做的事情的。是的,我知道。
他带着一群小混混收保护费。他教唆那些年轻人在各个夜店贩卖毒品,我知道的。他说,他想回家。他说,要带我去丽江……
他害死林广山一家,是因为他恨他们伤害了我吗?小虾的眼里揉不了沙子,他是个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的流氓、混混,我不该意外的。
可是……小虾,你究竟躲回了老城区的破房子,是吗?
我摊开手掌,一道纹路横在掌心。我给谭流看,“你信吗?”
他笑,“天煞孤星吗?”
“我原本不信。现在信了。”我轻声说。身体泡在热水中,我却依旧冷得打颤。我想,应该和小夜猫桥分开了。
“我认识一个道士,改天让他给你破一下。如果你真的信这玩意儿的话。”
他笑着,把洗发液倒在掌心,轻轻地涂在我的头发上,慢慢地搓揉起来。
“干我吧。”我轻声说,“免费的。”
温水在头发上冲刷着,泡沫从头上流下来,眼前的景象越发迷离起来。
小虾说,我会氤氲的。我的嘴角轻轻挽起来。
谭流用毛巾细致的擦着我的面孔。
他叹息,“你把哥哥当成什么了?保姆加炮。友?不但要帮你洗澡还要为你的坏心情献身?”
我蜷起一条腿,顺着肚脐向下,抚摸。我望着他轻呢,“不来吗?”
谭流一把握住我不规矩的那只手。“你要是心里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来点更刺激的。”
我的头脑还不及作出反应,身体就被谭流从浴缸里扯了出来。谭流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把我摁在腿上扬手就打。
我抱住他的小腿,心中发懵。“谭……”我想直起身体,又被用力摁了下去。
“你内疚吗?自责吗?”谭流狠狠的打我,力气大的惊人。
我默默地承受着,对眼前的状况有些不明所以。
我想,我大概是已经没有什么廉耻心了。
谭流不说话了,只是一味的打。击打的频率太快了,我的意识控制不住身体,开始挣扎。
手掌击打在皮肤上,带着微妙的水声,在安静的浴室格外响亮。
我咬住嘴唇。
许久,谭流终于揪着我站了起来。他环着我的身体,迫着我的后脑贴在墙面上。我别开脸,他扳过来强迫我与他对视。
“疼么?”他轻声问。
我不语。
屁股上又挨了一下,他说,“想哭就哭出来。”
就像你们所知道的那样。孩童在无人陪伴时跌倒了,往往会自己爬起来。可是如果有家长陪在身边,却会更觉疼痛的大哭起来。我咬着嘴唇,鼻子一阵发酸。
他叹气,把我拥入怀中,一只手轻拍我的脊背。“不怪你。你其实没有选择权,事情一步步的把你推着走,你又能怎么办?”
我想深呼吸,却呜咽着哭了出来。
我并不意外。小虾死了。虽然在那之后,我就没有了消息的来源。
可是,在供出他的藏身之处时,我想到了吗?我记不清了。
或者,是我对后果怀有侥幸心理,我以为他不会信任我,不会躲到我知道的地方。
或者,是我根本就不愿去想那么多。
小虾死了。谭流却说,我没有权利选择。
多么好听的理由。
我轻声的哭泣着,伸手环住谭流的腰身。此时此刻,我需要一个避风港。而他是这么的温柔,连打我都如此节制。
他不是蒋文生,他不为快感,为的是我的宣泄。我知晓。
房间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杯子打碎的声音。接着是猫桥软软的轻语声,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我所痛恨的理智,清醒过来。
有些贪恋地枕在谭流的肩膀上,我终于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抱抱他,表达谢意,在他耳边说:“我没事了。”
谭流的身体有微微错愕的僵硬,而后他退开一步,认真的审视我。他莞尔一笑,“我的林弟弟……真是好样的。”
“比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如何?”我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恼火,这句话出口却又马上后悔。我不该再他充分照顾了我的情绪之后,再去捅他的伤口。
我只好转身,若无其事地打开淋浴,冲洗身体。
谭流没有回答我。安静地环胸倚在墙壁上,看着我。余光中,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直到我穿好衣服。他才停止了对我的打量,看了一眼手表。“一个下午就这么浪费掉了,本来是找你放松一下神经的。你却偏给我上发条!”
我还嘴,“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对我的事那么关心。”
不知为何,面对谭流我总是很松懈地放任我的本性流露。我对他,似乎客气不起来。
谭流哈哈大笑,拇指轻抚我的唇角,“说的真好!自作孽不可活,一语道破天机!我得赶快请道士给你破一破,别真不小心死你手上。”
我要去开浴室的门,腰被他从后搂住。
耳垂被轻轻咬住,谭流小声地哼哼着,“好好考虑下,跟我走。”
我垂下眼睛,看着自己地面上的赤足。“我会考虑的。”
谭流一脸春风得意的离开。若非我是当事人,几乎要怀疑他在浴室中捡了什么大便宜。
房间里,猫桥正在收拾地上杯子的碎片。他抬头看我,想询问什么,又犹豫着不敢开口。小夜的脸色几乎是铁青的,眼睛激光扫射一样的看着我。
“你想说什么?”我看着小夜,“骂我死鸭子?哦,忘了,我们彼此彼此。”
“说我不要脸?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有脸!你别忘了,这是我家!”我指了指猫桥,“他是你保姆吗?喂你吃饭,抱你拉屎撒尿,还得伺候你不定期的发神经……”
“小花……”猫桥打断我。“别这么说。”
“你是受虐狂吗?”我忍不住对猫桥喊起来,“你把他惯成什么样了?他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天天摆出这副装B德行给谁看!现在把他扔到外面,别说人了,就连野猫野狗都敢欺负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