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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再有新的高手冒出来?”我忽然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一次寻常的开会,而是他在控诉我。我紧张起来,按捺着性子。
“你有什么具体的证明?”我问。
总经理胸有成竹,慢吞吞的说:“因为你手下有一个辞职的编剧,跑到对台去,创作出一个绝成功的剧集。”
“谁?”我问。
“你应当知道《梨花泪》的作者是谁。”他讽刺地说。
“我们各台的制作方针不一样。”我说,“他们的编剧由导演挑选引导,我们这里一视同仁,编剧时常与不同的导演合作。”
“这我不管,我只想你物尽其用,扬名,走宝的事不能天天发生。”
“总经理,可并没有天天发生。”
“听说你很照顾自己的同学?凡有中文大学的毕业生来请求你,一律收留,不顾经验能力?”
我实在忍不住了,“请问你这些消息始源来自何方?”
“扬名,别动气,你是一个部门的主管,你要对公司的收视率负责,你的职权与义务相等,你是中文哲学科出身,对管理科学似乎未加深入研究呢。”
“总经理,你升我职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如此怀疑过。”我的脸直挂下来,气憋得慌。
他凝视我良久。
“扬名,我只是劝你工作当心一点。报上说我们这里的高职位年轻职员,把百分之八十五的精力花在巩固职权上面,扬名,我不希望你是其中一名。”
“你怀疑我?”我说。
总经理叹一口气。“我有如此说吗。”
我闭上眼睛三秒钟。我应该有骨气地站起来,大声说:“我辞职!你另请更高明的人好了。
但是我有帐单要付。美眷那边的租金与赡养费。思龙又要搬过来。
我折下腰,“我明白。”
“扬名,别介意,我觉得我们之间坦白一点比较好。”
两个女人……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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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
我与他握一握,若无芥蒂,但是我自己都知道我的手是冰冷的。
“今天就到此为止。”他说。
“我先回去了。”我说。
我拉开门走出总经理室。
我在走廊停一停。就在这里,不多久前就在这里碰到思龙,第一次认识她。那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是意气风发的吧。我叹口气。
我们已经花费太多的时间来与生活斗争,已经够累的了,我还有什么精力来恋爱呢?我疲乏地靠一靠墙壁,拿纸杯取水喝。
那边两个女秘书在低声说话。
“一一什么人在里面?”
“台那边过来的,创作组主任施扬名。”
“干什么?要紧吗?”
“在吃‘排头’。”
“干吗?”
“老头子就喜欢这一套。前天营业部来说施扬名不过是中大毕业生,若没有电视台,不过在私立中学教一辈子书,如今工作机会好,升到这地步,小船不堪重载云云。”
“不能这么说吧?”
“谁知道。老头子喜欢听闲言闲语。”
我头上“嗡”地一声。
过了很久,我才把士多房的门开一下关一下。女秘书们的对白马上静止了。
我步出走廊,不敢看那两个女郎的面孔。
我叹一口气,我的仕途不过如此。到此为止。
我有什么能力恋爱呢?恋爱原是最奢侈的一件事。
回到创作组,玛莉迎上来,我跟她说:“我要早走。”
她诧异地看着我。
“我精神不佳。”我补上一句。
但是精神不佳并不是请假的理由。我忽然怀疑我的存在价值,在这机构中,没有我,太阳一样照升起来吧,根本如此。
回到家中,美眷的电话跟到。
“叫我找房子搬?”她问。
“是。”
“目前的租金贵得发疯,中下的住宅区都得一千余二千元。”
“你总不能带着三个孩子,一辈子住娘家。”
“那需要增加一大笔开销。”她说,“你收入够吗?”
“这你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我一辈子没赚过半个铜板,我想任思龙大概会带者钱过来贴你吧。”
我不响。过了一会我说:“你去找房子吧。”
“家俱杂物呢?”
“买新的也可以,回来这里取也行,我用不了那么多。”
“真没想到是任思龙,我还对她特别好。真奇怪,你不是一直恨她吗?”美眷讽嘲地,“因恨生爱?”
我是罪人。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鞭挞我。
“用一个可靠的女佣,把以前带小宙的那一位请回来吧。”我说,“先把节蓄用一点再说。”
她不响,过了一会儿她说:“其实由我搬回你这边住,那么你搬到任思龙家去,岂不两家便宜。反正房子写的也是我名字。”
我沉默一会儿。我说:“你喜欢这里,你住也不妨,我原先只当你会介怠,我另外找房子好了。”
“我是不舍得动那点点节蓄,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没个调动,那怎么可以。”
美眷长大了。从几时开始,她也懂得为生计打算。
“就这样吧。”美眷挂断电话。
我用手托住头。奇怪,我心中没有丝毫柔情蜜意的感觉。今晨才与思龙分手……
小宇放学回来,乖乖的做功课。我在他面前己没有丝毫尊严,他做功课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他对母亲的爱。
思龙随后便来了。
我一开门,看见她穿一件浅湖水蓝裙子,杂花薄料子大衬衫,把她衬托得明亮。
我睁大眼,小宇也转过头来看。
思龙微笑,“从现在开始,”她轻轻地说,“我不净穿白色,我会尝试做一个颜色女郎,因为你给我生命带来颜色。”她脸色绯红。
我被深深感动。随即悲哀地想,我何尝配得起她,我这个卑微的人简直用假感情在害她。我握紧思龙的手。
小宇显然听到了,老大的不愿意,瞪着思龙。
思龙单纯的喜悦感染了我,我忘记今天下午的不快——算得什么呢,谁人受了钱财不替人消灾呢。
我对小宇说:“你到爹爹书房去做功课吧.记得答应过你母亲什么。”
他不响,收拾簿子进书房,掩上门。
思龙回头笑说:“事实上做女人的最终目的是嫁人与养儿育女。”
她看上去那么精神焕发,如此的动我心弦。
我说:“各人的办事能力不一样——思龙,你会做一个好的主妇?”
“自然,”她兴奋的说,“我念商科管理,理家也一样的道理。”
这触动我心底的事。“你知道吗,公司里有人批评我只念过中大。我这才知道大概编剧组也需要牛津哈佛的学位才站得稳,可是我偏偏用我的同学,得罪了人。”
思龙不响,看着我。
“记得吗,那时你多么瞧不起我,”我微笑,“只因为你自己是放过洋的。”
“我从来未曾看你不起。”思龙很温柔,“你应该相信。”
“可是你看上了我一一为什么会看上我?”我怀疑的问,我拉着她的手问,“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问?”思龙说,“感情的事哪儿分析得清楚?”她微笑。
“你一定要说给我听。”我坚持。
“因为你喜欢吃云尼拉冰淇淋苏打。”她说。
“思龙。”我把头埋在她手里面。“你与我在一起,失去很多吧。你那些医生律师朋友,可以正式娶你为妻,供给你生活的人。”
她笑笑,“我如果告诉你,事实上没人要我,你相信吗?”
“不相信。”
“所以——”她说,“货物时常被人拿进拿出,不一定是出售得快,看看又不花钱,没什么关系,只有你是具诚意的。”
“我?”我问。
她不肯再说。“我肚子饿了,有吃的没有?”
我点点头。我们到厨房去做三文治。小宇闻香味而至,他说:“我也要。”他面孔向着我,不肯看思龙。
思龙给他一客鸡蛋火腿。他很勉强的说声“谢谢”回房。
我说:“小宇将会跟他母亲住。我们已经说好了。”
思龙抬起头来。
“我与你去找一层房子,这里让他们住。”
“哦。”
“我的收入并不见得有多好,这是我遗憾的事。”
她迟疑了一会儿,慢慢的吃着三文治,然后说:“如果你不介意,我石澳的家不是很好吗?”
“我搬到你石澳的家去?”
她点点头。
我说:“我很介意,我不会那么做,那是你的家。”
“可是如果我一走,那里便空置下来,多可惜。”
“把它退租好了。”我说。
“再想租的时候,便找不到这么好的屋子。”思龙说。
“这是小问题,”我说,“不必担心。”
“我还是觉得住石澳好得多。”她说,“那里有四间房间,还有图书室,非常自由。”
“OK,”我问:“租金是多少?”
“四千八。”
我倒吸进一口气。“这不是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