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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的老师,还是当年的老师们,依然是熟悉的面孔。
校长还是那个校长。
只是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已经没有了意气风发,也没有了梦想。
走在校园的林间小路上,低头看着斑驳的树影,突然的我恍惚了,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不知自己是梦着还是醒着。
校长也很是惋惜的样子“房淼啊,我真没想到你会回来教书,当年你是我们学校的希望啊,不过没关系,事在人为,一步步向前走吧。”
签协议的时候,倒是也注意到了协议书上的内容,可是想一想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先稳定下来工作再说吧。
协议书是镇政府立的,当时也不知怎么搞的,好像全国都是这个样子,乡镇中小学老师的工资由乡镇财政拨款。
有这么一条协议“三年试用期间,每月工资两百元,三年后定下职称与老教师同等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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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走上讲台,教初二的数学,包括代数与几何。
站在讲台上,望着台下那些稚嫩的面孔,我又开始有了力量和生机。
教书育人啊,应该说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我喜欢那些孩子们认真听课学习的样子,我喜欢看着他们听懂了我所讲授的知识。
我喜欢帮助他们解决他们那个年龄段的困惑和迷茫。
那帮孩子们,也很是喜欢我,有什么想法和问题也经常的来问我。
仿佛我又看到了梦想的翅膀,悄悄的开始在我的身上生长。
我可以当一名好老师,用自己的智慧和知识教育那些年幼的孩子们。
我可以慢慢摸索着怎么能把枯燥的数学讲解的生动有趣。
我可以慢慢熟悉青少年的成长心理,我可以引导帮助他们健康成长。
想的更远一点,说不定将来我会成长为一名优秀的中学数学教师,优秀的中学教育家。
也许,我还可能当校长,带领全校老师摸索农村中学的素质教育方式,也许会给乡村中学带来新的希望。
当梦开始飞翔的时候,它没有办法脱离现实。
梦想与现实总是有那么一段距离,只是或大或小罢了。
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我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需要物质条件,需要生存基础。
我不是颜回,可以安贫乐道,“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足以。
我不是圣人,再说即使我可以为了理想安贫乐道,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父母兄弟姐妹经济上的困迥,依然无动于衷。
我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我觉的经济收入也从某个方面体现了人的自身价值。
几个月下来,我发现了自身的经济危机。
每个月两百元的工资,仅仅够自己吃饭的,还是吃粗茶淡饭,更不用说帮助父母,或者买衣服了。
弟弟已经读高中了,父母年纪也大了,家里的经济收入很是有限。
明显的已经有了经济压力。
弟弟每个月的生活费,父母只能省吃俭用提供给他一百元钱,看着弟弟营养不良的脸色,望着父母斑白的头发,还有那被岁月累弯了的腰身,我的心又开始隐隐的痛。
偶尔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会有乡亲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看见没,读那么多年书有什么用呢,挣那点钱还不够自己吃饭的呢,出去打工一个月还能挣千把块钱呢。”
于是村里更多的孩子辍学了,“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再说即使考上大学了,又能怎么样呢,房淼他们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嘿,我倒成了反面教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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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当时很多的媒体都带报导全国各地的乡村教室工资拖欠问题。
巧的很,我刚工作就赶上了这一波社会问题。
我们几个刚毕业任教的老师一起去找了镇党委书记。
党委书记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镇财政没有钱,怎么给你们发工资呢?”
“不是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亏了什么也不能亏了教育吗?你们镇政府不支持教育谁支持教育?”有位老兄很是慷慨陈词。
“亏不亏教育不是我操心的事情,我的任务就是管好这个镇的日常事务,你们就忍着点吧,没钱我拿什么支持教育。”
镇长好像很是理直气壮“不要拿空话大话吓唬我,我是干什么吃的,我是天天开会听着大话过日子的人。你们刚毕业还太青涩了,老老实实回去上你们的课吧,瞎嚷嚷没什么好处。”
大家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常上课。
周晶敏更是一切顺其自然了,她本来就是那种与世无争的人。
熬吧,大多数的人只能是这样了。
我没有顺其自然的熬下去。
办理了停薪留职,很容易办理,镇里很是高兴你能办理停薪留职,不用他们发工资了啊。
没有给父母商量,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留下了一纸留言,我踏上了去青岛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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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走到宽阔的马路上,拉着沉重的行李包,我四顾茫然了。
路上的行人都匆匆的走着各自的路,我真的不知道在这个海边的城市能否找到属于我的梦。
天色已经不早了,关键的问题是我要尽快的找个地方住下来。
来得时候带了两个联系人的电话和地址。
按着上面的电话,我首先给父亲的一个战友打电话。
父亲曾经当过几年通信兵,后来被推荐去读军校,可是父亲读不懂高等数学高等物理,便申请退学了,父亲说像听天书一样,没有办法学下去。
可是那个年代有几个人能读的懂书呢,那么多工农兵学员不都一样毕业了吗?
父亲在军校曾经有个很要好的战友同学,偶尔有联系。
父亲战友家的电话打不通,说是空号,可能常年不联系,那个电话已经失效了。
慌乱的打第二个电话,邻居家姑娘小梅留给家里的,小梅在青岛某鞋厂打工。
电话总算打通了,有个胶东口音的老太太接的电话,我说我找小梅,老太太说小梅她们已经搬走了,不在这儿住了,她是房东。
“搬哪儿去了啊,您知道吗?”我着急的都要哭了。
“不知道。”啪的一声老太太把电话挂了。
我的脑袋立刻大了,天哪,这可怎么办呢?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我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
身上带的钱不多,根本住不起大旅馆,小旅馆不敢去,一个女孩子家万一被骗了,不麻烦了吗。
我们村里有几个被人贩子骗来的女人,卖给了那些由于种种原因很难娶到老婆的人。
被骗来得姑娘哭闹一段时间,大多数也就安下心来过日子了。
我们家附近有个邻居,来了很多年了,结婚生子慢慢过日子了,说自己是广西的,去城里找工作,被人贩子给骗来的。
人贩子说是带她去一个工资高的地方去工作,后来才发现被卖了。
曾经还有一个被骗来的女大学生,也是找工作的时候被骗的,发现自己被卖了,她绝食,她哭泣,她恳求,所幸的是卖主是户善良的人家,看女孩子确实可怜,也确实没有办法和他一起过日子,便给了路费放她回家了。
由此,我很小就有防骗子的心理,因为曾经亲眼看到了被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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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最后一线希望了,还带了小梅所在工厂的地址,唯一的办法是按着这个地址去找她。
不知道坐几路车能找到那个制鞋厂,我不敢随便问行人,怕被坏人发现是走投无路的人。
走了很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警察,警察详细的给说明了坐几路车到什么车站,然后再转几路车,到什么车站下车,往前走一段路就看到了。
一遍遍默记住了行走路线,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小梅所在的那家制鞋厂。
在工厂门前,在心底默默的祈祷,老天,千万不要让小梅再换工作了,那样我可真的糟了。
门卫让我在门口等着,许久,终于看到小梅出来了,我好像看到了救星,真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心里想至少今晚不用担心害怕了。
小梅面色有点憔悴,看到我很是惊奇“你怎么来了?”我简单的说明了来意。
小梅是个热心的姑娘“这样吧,你暂时到我们的住处住下来吧,慢慢找工作,等你找好了再说。”
小梅她们几个女工合租的房子,正好房间里还有一张空余的小床。
总算在青岛住了下来。
然后开始找工作,去了人才市场。
根据人才市场提供的信息,我首先去了一家私立学校。
师专毕业的,我想学校可能比较对口。
可是校方说“你是刚毕业的大专生,没有一点教学经验,我们要招聘的是有经验的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