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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年他没有放弃那个女人,也就不会有他和她这一段貌合神离的婚姻。
是他太容易相信了,是他太懦弱了。
但是到如今,虽然他知道叶皇枫不喜欢陆小曼,却还是强迫他和她结婚。
人啊,总是不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人想。
有的时候,谁会预料到,一转身,便是一辈子?
人真的挺难搞懂的,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那个已经不在世上的女人,成了他心底一辈子的牵念。
他一直都在试图忘记她,可是一看到皇逸,他就会想起她。
他还记得他在医院里见她的最后一面,他知道她有心脏病,可是他想不到她会这么快离开这个世界。
当他风尘仆仆得赶到那个小镇时,她已经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看到他,双眼里仍然绽开如以前般的纯澈,她想说什么话,却只是张了张嘴。
然后手伸向一边,拉过站在床头的那个小男孩。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皇逸,瘦弱得和躺在病□□的人一样,
只是睁着乌黑乌黑的大眼,怯怯得望着他。
那时是冬天,他穿着单薄,头发凌乱,却是一脸的倔傲,他紧紧抓着李雪衣的手。
记忆中李雪衣,活泼爽朗,带着如春风般的明媚,绝不是这副样子。
枯瘦如柴,脸色苍白,唇指发绀。
他有点不知所措得站在那里,他看到她对着他绽开虚弱的笑。
苍白得似一株残败的牡丹。
他的心紧紧揪着,喉咙被哽咽,他挣扎了好久,才轻轻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雪衣……”
他曾经试图找过她,可是又觉得找到了也只是徒劳。
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他有想过这一生还会再见到她,
但绝没有想到,会见到如此奄奄一息的她。
她仿佛在说着什么,声音轻微,气若游丝。
他忙靠近,贴在她的唇畔,感觉到她的气息都是冰凉的。
他从她轻声的低喃中,听到她说:“这是你儿子……”
他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她只说完了那五个字,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替他生下了儿子,而她可以如此艰难,一个人带着他过了那么多年。
而他,望着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惨白的脸上是放心而安详的笑容。
他却站在那里束手无策,眼睁睁望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消逝,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比拿刀来剐着他的肉,还难受。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感觉着她在他手心渐渐冰冷。
而他的心,也在那一刻,被这个逝去的女子永远带走,永远封存。
他把对于雪衣的爱,对于她的愧疚,加倍得体现在皇逸的身上。
他也想对皇枫和小凤好,也想对赵雅静好,可是想和做,总会不一样,总是不容易。
、伤逝2
赵雅静,其实已经很好了。
但他时不时的还会想,如果没有她,那么雪衣还会活着。
如果没有她,他也一定会和雪衣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他不可能在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之后,还能对她如往期般的好。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叶君豪无声得进去,一把夺过她嘴上的烟,摁灭扔掉。
“你干什么?!”
赵雅静瞪着眼睛望着他,这个曾让她爱入骨髓,而现在恨入神经的男人。
有时候她在想,她和他同归于命算了。
“不要吸太多,对身体不好。”
他只是淡淡说道,随后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出吸烟室。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身后,是她讥讽而冰冷的声音,“董事长,还真是难得……”
赵雅静顿了下,像是终于吁出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满不在乎,“你不是希望我早点死掉吗?”
就叶君豪转身面背她,定定望着她漂亮得有些虚浮的脸。
皇枫和小凤,多半都长得像她,可是,可是,美人如蛇蝎,会是这样吗?
“我从来就没有如此想过……”
他的眼垂下,望向她受伤的手,伸手想要攥住,她却突然间向后缩去。
她笑了,笑得那么无奈而心酸,却又是那么的云淡风清:“无所谓,你想也无所谓,只是我还一直活着,就这样活着了……
而你想要活着的那个人,却早已经死了……”
她盯着他,说得认真而冷冽。
叶君豪的心猛然间被狠狠撞了下,望着她的眼渐渐转冷,转冷,直至冰窖。
他一声不吭,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又心疼了吧?
恨死我了吧?
我又在你的伤口上撒盐了?呵呵……
叶君豪,你还真是痴情……”
赵雅静开口,语气里仍然少不了酸涩。
她怎么能甘心,虽说是商业联姻,可是她却早已芳心暗许。
她一直在想,只要她对他好,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一定会爱上她的。
所以,她也赞同陆小曼和叶皇枫在一起。
可是她怎么能想得到,他和那个女人居然还生了一个儿子。
叶皇逸的出现,将她所有的梦想,所有的期盼,全都打入了地狱。
同样,现在沈清浅有了儿子,她也必须采取行动。
不然,又将是重蹈覆辙。
“静雅,没有必要拿逝去的人来刺激我……”
叶君豪站在那里没有回头,静静说道。
“我刺激你?
叶君豪,到底是谁刺激谁?
你既已知道她是逝去的人,可是你扪心自问,她在你的心中,可否也已经逝去了?
哪怕时间再久,她也一直活在你的心中吧?”
“我说过,如果让我忘记她,那是不可能的事,你承受不了,我们可以离婚……”
“你休想!
我是绝对不会和你离婚的,哪怕这个婚姻是地狱,我也要拖着你一起……”
身后,赵雅静低吼着,显然已经很激动。
他已经不止一次和她提过离婚。
不,她不让,别说赵家和叶家不会让他们离,她也绝不会和他离。
、伤逝3
即使再绝望,她也要拖着他一起绝望。
叶君豪在那里站了良久,才终于转身望着她,眼里有抹疼痛:“静雅,何苦呢?
你活得不累吗?”
他说完,头也不回得离去。
只剩下赵雅静呆呆站在那里。
她和他之间的感情,一年不如一年,她还以为会一年好过一年的。
最终,她才明白,原来破碎了,再也好不起来了。
……………………
清浅被叶皇枫拖着向外走,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犟在那里。
“我想……我想等她醒来了再走……”
她望着叶皇枫,脸上仍然是一片担忧。
冬日的路灯之下,感觉整个夜间变得更加寒冷。
她的脸上仍然有未褪下去的手掌印,如道深深的印痕划在他心底。
叶皇枫揽过她,想捧起她的脸却又怕她疼。
只能停在她的双臂上:“没事的,医生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吗?
而且,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
“那你应该怪我,是我给你打的电话,是我让你走的……
一切都是我引起的不是吗?”
“不是……”
她知道他是想让她好过,可是好端端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多多少少,责任总归于她,她心里乱极了。
“好了,晚点我会再打电话的,现在我们回家去……
浩浩还等着……”
他一提到浩浩,她又开始放心不下。
于是也不再勉强,跟着他一起坐入了车子里。
他在街道上左绕右绕,而她仍然心不在焉,她都不知道他绕了多久,车子才总算驶进了小区。
而这里,漂亮得让她犹如置于梦境中。
虽然已是十二月的天气,虽然已是夜晚。
可是那一幢幢简洁却样式独特的别墅,在一盏盏清冷路灯的掩映下,清晰而别致。
葱翠的树木,碧绿的草地,宽阔的车道。
清浅似乎还看到了湖。
还有若隐若现的不知名的艳丽花朵。
她想不出这种月份会开出怎样色彩鲜艳的花朵,在她的记忆中,只知道腊梅了。
可是,她记得,小时候,那株门前十二月开的腊梅树,总是到了一月份才开。
就像八月的桂花九月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样。
而她面前的路,也总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岔开一条又一条。
到了别墅,车子才停稳,浩浩的小身影就早已飞奔了出来。
“妈咪……”
她才下车,还没反应过来,小家伙早扑入她的怀里,“妈咪你去哪儿了?”
声音里还带着无尽的委屈。
清浅忙抱起他:“妈咪不是回来了?”
“那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回来?”
他扁着小嘴儿,眼却在看到叶皇枫下车的刹那一下子睁大,“叶叔叔……”
小人儿挣扎着朝地上而去,一接触到地面,马上扑入叶皇枫的怀里。
叶皇枫一把抱起他,俊脸上漾起淡淡的笑意。
“叶叔叔,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你是不是去接妈咪了呀?
可是为什么我们不住家里,到这儿来了?”
小人儿一看到他一下子问了好多话。
“浩浩喜欢这儿吗?你和妈咪,以后就住这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