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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仲民。」
我吓了一跳,赶紧挺起胸膛,摆出「我没有要逃我没有要逃喔」的理直气壮样。「有!」
「你到底在想什麽?」杨警官很认真、很认真地凝视著我。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丁爱梅对杨警官的评价:很帅、很man……
说老实话,我还是不知道杨警官到底哪里帅,很man倒还可以接受。但是这个时候,我的心跳竟然不听话地加速了。杨警官的眼睛属於典型的铜铃眼,但是配上高耸的眉骨和深邃的轮廓,其实看久了倒也不真的那麽难看,反而和日本某个演员有点神似。只要服装品味稍加改善一点,杨警官绝对会比现在受欢迎百倍不止吧……
「齐、齐仲民?」大概是我盯著杨警官看太久了,杨警官脸上浮现不自在的神情,稍稍往後退了一点。我也被那股尴尬的气氛感染,乾咳一声,把脸转向窗外。
街道上的人车喧嚣声从车窗缝隙钻了进来,凸显出车内暧昧的沉默。总觉得好像该说点什麽才行。什麽都好,只要能缓和这奇怪的气氛……
「我——」
「我——」
结果我和杨警官同时出声,又同时吞回自己原本想说的话。
「算了,」杨警官摸摸鼻子,又退回自己的位子上,「没事。」
「我可有事。」我伸出手,「你还没帮我拿掉手铐,一直戴手铐手腕会痛耶。」
「呃,喔,对不起……」杨警官笨手笨脚地掏出钥匙,对钥匙孔对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手铐打开。平常看他骂属下抓通缉犯都挺俐落的,怎麽这时就像头笨牛一样呆呆蠢蠢的?当然啦,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舌头跟断了一样不灵光……啧,所以说,还是老死不相往来比较好嘛……
杨警官收起钥匙,对著方向盘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某种心理建设。
「好,重来一遍。齐仲民,关於那天——齐仲民,你去哪里!」
我碰地一声甩上车门,拔腿就跑。废话!既然手铐已经拿掉了,当然是趁机逃跑啊!
这回,上天似乎站在我这边。我跑过斑马线後,灯号刚好转成红灯,我回头望了杨警官一眼,他果然不敢闯红灯,哈!
我一路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刺,心境却犹如散步般轻松。捷运站就在附近,我熟门熟路地跑到进站闸门前,拿出皮夹让机器刷一下,成功进站!
「齐仲民,不准跑!」杨警官随即出现在闸门外,指著我大喝。可惜啊可惜,杨警官身上没有悠游卡,所以在他忙著掏证件给捷运人员看的时候,我已经跳上进站的列车,在发出哔哔声关上的车门内对著杨警官挥手。
「不好意思啦,杨警官,再见!」我愉快地对他抛了个飞吻。杨警官在车门外气得跳脚,看嘴形,他大概在吼些什麽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之类的狠话吧,但我才不管这麽多,能逃多久就逃多久,等被抓到再说吧!
自杀宣告…12…
既然都上了捷运,反正顺路,就去行天宫逛逛好了。上次庙公对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事後想想,他不就是在说我被丁爱梅缠上的事吗?说不定那位庙公其实是个有阴阳眼还是什麽天眼通的高人,我就去请教他如何送丁爱梅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好了。
说也奇怪,这回见过杨警官之後,虽然还是闹得鸡飞狗跳的,我原本郁闷的心情却舒坦了不少。杨警官没有气我气得要命,还特地跑来找我耶,这是不是代表那个吻对杨警官来说其实没什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安心了……话说回来,杨警官在车上到底是想要跟我谈什麽啊?
算了,以後有机会再说吧,现在还是先解决丁小姐的事情要紧。我一边吹口哨,一边从捷运站走向行天宫。就算是跨年夜、就算是冷气团来袭的日子,行天宫依旧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我在里头转了一圈,到处都找不到那个穿著长袍马褂的身影。糟糕,上次没看清庙公的长相,只记得他一身长袍马褂很醒目,但要是人家今天偏偏穿套头毛衣加毛料大衣怎麽办?
「年轻人,找我吗?」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一下。我回头,果然看见一个穿著长袍马褂、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庙公脸上笑笑的,眼角堆满皱纹,我根本还没看到他使出什麽密技,他就说了:
「年轻人,你一念之差,结下善缘,也为自己累积了福报,真是喜事一桩。只不过人鬼殊途,还是劝那位小姐及早往生极乐比较好。」
有没有这麽神!我差点要跪下去了,不过台湾诈骗集团那麽多,虽然庙公讲话的口音听起来还满像正港的台湾人,但还是小心为上。
「请问大师,该怎麽送她往生极乐?」如果庙公的回答是拿十万块出来做法事,我一定扭头就走。
「年轻人,钱不是万能的。」庙公和善地说。吓!真的很神!「来,我们这边谈。」
庙公拉起长袍衣摆,在走廊一角蹲下,我也学他的姿势,蹲在他旁边。看样子,庙公似乎想传授什麽可以送鬼魂上西天的绝招给我。
「年轻人,你相信天堂和地狱吗?」
「相信啊。」都活见鬼了,还有什麽不能相信的?
「那麽,」庙公笑了,「如果这世上并没有天堂和地狱呢?」
我一愣,「不会吧?」要是没有天堂和地狱,那丁爱梅该上哪里去?
「基本上,世界上并没有像书本上写的那种美好的天堂,或是恐怖的地狱;没有什麽西方极乐世界,也没有刀山油锅等著犯错的人。」庙公温和地凝视著我,不知道为什麽,我无法移开视线。「人死了之後,灵魂失去了肉体,剩下的,只有精神。」
「呃,所以……」我有点被搞糊涂了。难道我还是遇上了骗子,而这正是最新型的诈骗手法吗?
「当灵魂失去了肉体的五感之後,剩下的便只有自己的情绪、心思、爱恨瞋痴。所以人死了之後,会比生前更容易困在自己的情绪里,这也就是为什麽有人说,自杀的人会不断重复自杀的举动,这就是困在自己的情绪里了。」庙公像个老师般眯起眼笑著,慈祥地问我:「到这边,都还听得懂吗?」
我点点头,其实是似懂非懂,而且还很怀疑,不过姑且听一下好了。
「你和那位小姐的情况比较特别,到底有多特别呢……嗯,我找个比较专业的人来跟你解说好了。」庙公忽然朝外头招了招手,我顺著庙公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男子走了过来。
那是个长相斯文秀气、很有书卷味的人。一身条纹衬衫加上洗白的牛仔裤,还有染成咖啡色的短发,整体造型看起来像个学生,但他微笑的模样又莫名地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可靠感,是那种第一眼就可以给别人留下良好印象的类型。
「来来来,你们也算有缘,他就交给你啦。」庙公嘿咻一声,慢吞吞地站起身,把位子让给新来的男子。情况忽然演变成这样,令我有些傻眼,更加怀疑起自己是不是遇上金光党了。
「等一下,大师……」我想要阻止庙公离开,但庙公只是笑眯眯地跟我挥挥手说再见,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听说你身边跟了位小姐?」男子自顾自地蹲下来,左顾右盼,「怎麽没看到她?今天没跟来?」
「你怎麽不自己算算?」我没好气地回答。
「说得也是。」男子还真的扳指算了起来,「啊,今天她头七嘛,回家去了,难怪。」
头、头、头七?我仔细一回想,算起来,今天还真的是丁爱梅的头七没错……
「还怀疑?」男子笑了。这时我才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还真像只狐狸。「我有不得不帮你的理由,但我又不喜欢被怀疑的感觉……这样好了,我来说说你的事吧。你今年二十九岁,正逢人生的第一个关卡,这个岁数很容易卡到阴,不过你已经卡到了所以就算了。你是家里的次子,你妈怀你的那年,身体很不好,本来想把你打掉,可是後来又舍不得,所以还是把你生下来了。你知道吗?这是你和你妈前世结下的缘份,你可要好好珍惜喔。还有,你五岁那年有个很要好的玩伴,其实他很多年前就在你家附近的池塘溺死了,所以你家人都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跑出去到底是和谁玩。不过你不用担心,那孩子能交到你这个朋友很开心,已经投胎去了。还有……」
「等一下!等一下!停!」我赶忙叫停。岁数或我妈的事也就算了,怎麽可能连我小时候的玩伴都……
「你现在正在想,诈骗集团或金光党怎麽可能这麽厉害,对不对?」
又被说中了。嘴巴乾乾的,我努力咽了口唾沫。
「你,还有那位大师……」我比了下庙公消失的方向,「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这个嘛,」男子侧头想了一下,脸上又浮现那种狐狸一样的笑。「你就把我们当成庙公之类的人,或许会比较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