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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文说他要日子过得好他包一堆二‘奶三奶四奶?我就不信了,老婆要是好,一个就足够了。
李秋生算是彻底败给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07
年晓米病得不算厉害,躺了一个下午出了些汗就好得差不多了。起来时正好赶上李秋生离开,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就在眼前关上了。他家男人在门口摸摸鼻子,一脸无辜地回头:“晚上你想吃啥?”
隔天天气转暖,沈嘉文很轻描淡写地提出:“跟我去串个门子吧。”
年晓米虽然反应有点慢,人有点单纯,但是并不是傻的。他看着门口那大包小包的礼盒已经开始画魂,等看见对方翻出双叠袖的衬衫并往上戴一对纯银嵌黑玛瑙袖扣时,终于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你要回家?”
沈嘉文嗯了一声,回头看他,有点不耐烦:“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换衣服啊!”
年晓米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胆怯了:“我……我就不去了吧我又不认识你们家的人……”
沈嘉文不悦道:“这不就是带你去认识的么……行了别啰嗦了,就我爸。”
年晓米站着没动:“你你你你不是打算出柜吧!”
出柜这两个字显然对沈嘉文而言有些陌生,他眉头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年晓米的意思,声音软下来:“这回不是。”
年晓米松了一口气,说不清是庆幸多点还是失望多点,然而心里还是很紧张。他一头扎到衣柜跟前,这时候才后悔没多买几件像样的衣服,赚点工资除了每个月还贷和留给妈妈一点差不多都吃光了。
回头瞅了一眼沈嘉文,突然觉出不对来:“大冬天你穿衬衫不冷么……”
沈嘉文不理他,对着镜子打领带。法式衬衫款式贴身,很显身材,不是人人都能穿得起来的。
可是这时候年晓米已经完全没有心思花痴他了,只是在心里默默纠结,怎么办我也要穿衬衫和西装么……
最后还是沈嘉文发话:“穿你平时穿的就行。”
年晓米在衣柜前头像土拨鼠似地狂翻:“平时的就只有针织开衫啊……我到底是穿灰色的还是穿烟色啊啊啊……”
淇淇从门边探出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出门呀?”
年晓米沮丧地站在柜门前,手里拿着昨天穿的一件灰白底雪花十字纹的羊绒衫:“……那就这一件好了……”
直到坐上车他还在纠结:“唉我穿那件烟色暗纹的好了,那样能显得成熟一些不让人觉得奇怪……这件看上去太像学生了……”
沈嘉文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年晓米疑惑地侧头:“怎么了?”
“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男人无奈地摇头。
年晓米低头,心说我要是女人还好了呢,但是就算是女人……第一次上门也很闹心啊……
沈父住的还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职工分配房,六层的红砖楼,他家在三楼,转角那里有个公用的露台,能看见楼下院子里被清里成小山的积雪,和延绵的两道小雪岭之间干净的青灰色石板砖。
开门的是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有些警惕地打量着沈嘉文:“你找谁?”
沈嘉文抬脚就跨进去:“我爸。爸,我回来了。”
沈父戴着花镜从屋里走出来,淇淇机灵地噔噔噔跑上去:“爷爷……”
老爷子见了乖孙,难得地笑了笑:“哟,长胖了呀。”然后看见正在脱下羊毛呢大衣,露出西装的亲儿子,脸色吧嗒沉下去:“哼。有两个钱不知道怎么嘚瑟了吧。”
沈嘉文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您是非得看我穿军大衣戴狗皮帽子才高兴是吧。”
沈父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自己瞅瞅你那身打扮,要是再戴个帽子就跟个汉奸似的……我不管你,你爱穿啥穿啥去……”
淇淇仰起头,大眼睛眨了眨,扯扯沈父的衣襟:“爷爷,我渴……”
沈父脸上立刻露出笑来:“哦哦好好好,爷爷给你倒果汁喝……”
年晓米咽了口唾沫,从沈嘉文身后走出来,沈父一回头:“哟,这是……”
沈嘉文说啊是我朋友,他妈妈是淇淇的大夫。
说起淇淇老爷子脸上表情就缓和起来:“啊,来来,来屋里坐。”
旁边被冷落许久的学生带点希冀地发问:“老师,没啥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沈父的脸色又冷下去:“你题都做完了么?圆锥曲线的公式都背会了么?你自己算算,还有多少天就高考了……”
那学生不高兴地嘟囔着:“还有一年多呢!”
沈父怒道:“一年多!还按年算!你可长点心吧,以后都得论天过论小时过了,你以为你家长有两个钱就能把你送进大学,那是扯淡!好大学还是要凭本事考的!你看看你期末那点分,以后够干啥,上市场买个菜都算不明白帐!”
那男生一面不忿地嘟囔着“谁家买菜拿圆锥曲线算账”一面拖着脚慢慢走过去,经过年晓米时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沈嘉文,若有所思。
年晓米也看着那学生,下意识地往沈嘉文身边靠了靠。
男生把嘴一撅,一脸没趣地走了。
年晓米看着沈嘉文无知无觉地往屋里走,连忙追过去。
李秋生最终没有来,年晓米尴尬地陪沈父坐着,手心里都是汗。好在宝宝一直在身边打转,气氛还算融洽。
沈嘉文把带过来的东西一一放好,看看表,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他撑着门框问道:“爸,午饭……”
沈父说哦哦我来做好了。
沈嘉文想到父亲的手艺,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沈父大手一挥,家里来客人怎么能出去吃,多不像话。
沈嘉文心想这有什么不像话的,但是大过年的不想惹亲爹不高兴,只能默默叹一口气。
年晓米几次想过去帮忙,都被沈父拦住了。沈嘉文皱着眉头在一边打下手。期间那个学生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就顶着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默默回去写作业了。
午饭虽然卖相有点恐怖,但吃起来味道竟然还可以。
沈嘉文东一句西一句地没话找话,聊着聊着竟然发现,年晓米曾经在沈父的学校里读过书。年晓米埋头一想,终于想起沈父是哪一个,觉得手心里更湿了。
沈父倒是对年晓米没什么印象,一年一年不知带过多少学生,年晓米没在他的班里呆过,毫无印象也是正常的。
旁边一直埋头吃海参的学生突然转向年晓米:“学长,老师当年也这么凶么?”
年晓米看看沈嘉文,沈嘉文笑笑低头吃饭,他想了想:“嗯,并没有,只是有点严厉。”
小男生撇了撇嘴。
吃过饭无事就离开了,那个男生目送他们出门,目光几乎是哀怨的。沈父重新戴上老花镜:“你题都做完了吧,笔记本拿出来,我给你好好讲讲例题……”
车上沈嘉文问年晓米觉得老头子怎么样,年晓米多少还沉浸在高中的恐怖记忆里,一脸心有余悸。
沈嘉文却在思索另一件事。他看了父亲年前的体检报告,老头子身体很健康,尤其血压很正常。闹心的是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真的要坦白,还得徐徐图之,甚至可能要把宝贝儿子带在身边当缓冲,以免到时被轰成渣渣。
年晓米在一旁,想的却是完全相反的事。
高中的时候,沈父是学校里出名的严师,每次考试出成绩后整栋教学楼里都能听见他愤怒的吼声:“考这么点分!对得起你家长给你交的学费么!”
五十九点五分就五十九点五分,坚决不给及格。
是这样刻板而严厉的人。
他虽然从小没有父亲,也知道父子间的关系不该是沈嘉文和沈父这样的。大抵是沈嘉文从前做过什么让沈父生气的事,现在关系才刚刚缓和一点。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要出柜,沈嘉文的下场大概会非常悲惨。
那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如果自己不能被接纳,那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害得爱人因此失去亲人,他觉得自己心里会永远都有愧疚。
“嘉文……”
“嗯?”
“先不要和伯父讲吧。”
红灯。两个人身子都微微前倾了一下。
沈嘉文盯着交通岗:“我觉得我早点说出来,你的压力可能会小一点。”
年晓米低头:“但是……你和伯父的关系,并不很亲近吧。其实这个事也不着急的,我认识好多人,也都一直没有出柜。”
沈嘉文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