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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日,傍晚,九四三二,阳台。
“小晨,还顺利吗?”
“哥,不用挂念我。一切都好。”
“没事就好。在外面,不要委屈了自己,该吃什么吃什么,该穿什么穿什么。与同学们相处,不要太拘谨。没钱了就告诉哥。哥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读完。”
“嗯。”
“挂了电话吧,怪贵咧。”
“嗯。”
听到“嘟”声,夏雪晨的眼角湿了。他想对着窗外喊些什么,可是喉咙被堵着。
拿到Y大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夏雪晨和夏雪喜极而泣,一如他们小时候饥饿难耐时在某块荒废的地里面剖出几粒花生豆那样知足和欢愉。
哥,等我读了大学,一定好好孝顺你。想着曾经的说话,有了美好的期许,夏雪晨平静了一些,顿了顿神,回了床铺。
换了新床,夏雪晨夜里久久不能入睡。
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发着短信。
“小远哥,睡了吗?”
“睡了,这不又被你吵醒了。”
“对不起。睡不着。”
“傻孩子,又没怪你,我也没睡,和舍友看电影呢。是不是不适应?”
“嗯。”
“想家了?”
“嗯。我哥好苦。”
“所以,你要好好努力,不要让他失望。不走出那个山沟沟,一辈子都白瞎。”
“嗯。我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傻孩子,照顾好自己。”
“嗯。我困了。”
“睡吧,晚安。”
“晚安。”
虽然说着晚安,但夏雪晨并没有睡着,他害怕无法承载来自林远的关心。往事依依,那些有着林远的曾经一点一点在脑中游荡。
留着寸头的他,脚踏单车的他,身穿白衬衫的他,计算几何题的他,三步跨栏的他……
在夏雪晨的印象中,林远的表情只有一种,浅笑。
林远的笑脸装饰了夏雪晨的梦。
九月十五日,为期两周的军训开始了。
晚上是拉歌时间。拉来拉去,不过是一些红歌。渐渐的,大家都失了兴致。
忽然,不远处一阵骚动,有人开始唱歌了。
嘿呦嘿嘿嘿呦嘿
管那山高水也深
嘿呦嘿嘿嘿呦嘿
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
嘿呦嘿嘿嘿呦嘿
回到宿舍,夏雪晨才知道唱歌的叫肖川。
肖川天生好动。
每次军训休息,都和其他人追逐嬉戏。他笑得很放肆,很热烈,九月的太阳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热烈比肩六月太阳的灼热。
渐渐地,肖川在新生中已小有名气。
大家不断宣扬着关于肖川的信息。来自L省,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自信乐观,为人开朗,乐交朋友,讨厌英文,喜欢篮球、足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游泳、跆拳道、瑜伽等一切体育运动,绝对的长跑健将。
夏雪晨为人恭谨,内敛自省,偏爱英文,害怕足球、篮球、排球、长跑、接力赛等一切体育运动。
不安分——夏雪晨对肖川最原始的评判。
他甚至觉得,永远不会与肖川这样的人有交集。一个爱动,一个喜静,不在一个学院,不是一个专业,不是老乡,不是亲戚,不是敌人,不是朋友。唯一的交集就是性别。
事情就这么无理取闹。他们人生的巨变全因这唯一的相同。
军训一周之后,开始练习打靶,首先练习瞄准。
夏雪晨看来,瞄准无疑是军训以来最爽的练习。
躺在地上啥也不用想,甚至不需要知道应该瞄哪里,看哪条线,只需卧倒在地上,把枪放在面前,盯着即可。
刚开始练习时,迫于连长威严,每个人都心无杂念、郑重其事地瞄着前方,至少表象如此。不管心里想着什么,脑袋里念着什么,反正从外表看来,每个人都很专注,专注得连长直接到树下的阴凉处歇息去了。
可是,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唯恐天下不乱,用毛主席的话说,就是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
不知过了多久,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因为,有人趴着睡熟了,还有轻微的呼噜声。
“起立!”五连长一声猛喝。
“连长好。”偷睡者帽子掉在地上,颤颤巍巍起身。
“绕操场跑十圈。”
“是!”
偷睡者被五连长一脚踹跑。
“全体都有,原地休息十分钟。”指令一下,众学员懒洋洋直起身。
偌大的阳光操场有个人在急速狂奔。
有人开始大呼小叫。
“看到吗?是肖川耶!”
“就是啊。”
“身材好棒!”
“加油!加油!”
“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是我,不是你!”
“在看我!是我!”
夏雪晨身边的几个女学员时不时争辩着。都想证明肖川是在看她们。
直觉告诉夏雪晨,那双眼睛在搜寻他,却又不那么真实。
“同学,请问跑步的是谁?你们都认识?”
“当然啦,他就是肖川啊!”
“只有他,才有那完美的肱二头肌。”
这时,夏雪晨才注意到,那同学褪去了迷彩外衣,上身只剩一件白色贴身T恤,跑在风中,像一匹奔驰的白马。
心下好奇,夏雪晨到跑道跟前定睛细看,那人正是在公交车上为他让座的男同学。
肖川就是他?原来,他叫肖川。
别人眼中的肖川,印象中的肖川,在夏雪晨的脑海中一点一点重合,叠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一定要告诉我哈。。。。
☆、三
有苦也有乐,有泪也有笑。九月三十日下午,军训结束了。
夏雪晨磨磨蹭蹭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已经收拾完毕、穿戴整齐,褪去了清一色的迷彩装。
夏雪晨猛然醒悟,国庆到了。晚上七点,宿舍只剩下他一个人。踱至窗前,雨停了,空气格外清新。他决定在学校走走看看。
探险之旅开始了。。。。。
在夏雪晨眼中,即便一些极平常的事物,也是不寻常的。在公交车上,他总会不自觉地把站在对面体型略显横向发展的长络腮胡子的男性乘客联想为在电闪雷鸣的晚上私逃越狱的杀人怪物,抑或把坐在身边衣着颜色稍显艳丽、言语稍显轻佻、单只耳朵打五只耳钉的年轻女子妄想为刚从金三角杀出重围体内暗藏白粉的毒品携带者。所以,任何一次极平常、极普通的出行,对于夏雪晨,都可以称作探险。
因为对Y大的格局并不了解,为避免迷路,夏雪晨刻意提醒自己,只去那些有大型建筑或标志性物件的地方。对夏雪晨而言,路标之类的东西所蕴藏的海量信息足以和一篇英文阅读理解抑或二次函数题隐藏的信息等量。
因为放假,路上行人很少,偶有男男女女在建筑死角耳鬓厮磨。
又胡乱走了一会,不祥的征兆出现了——迷路了。
怕什么来什么,世界往往还真是这样!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个亭子,驻足细看,兰馨亭。
夏雪晨索性停下歇息,等着来人问路。
“同学。”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
“你?”夏雪晨满脸诧异,直直地打量着令Y大女生惊叫连连的来人。
一袭略微紧身的D-7GONGSHE套头连帽卫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简单的超短圆寸,整齐的轮廓,精致的五官,细长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匀净光滑的浅白色皮肤,薄薄的嘴唇。
“很意外?我叫肖川。”在夏雪晨身旁坐下,带着幽幽的体香。
“你给我让过座位,我当然记得。还没来得及谢你。我叫夏雪晨。夏天的夏,下雪的雪,早晨的晨。”美丽的事物总让人拘谨,夏雪晨的声音夹杂明显的不自信。
“怎么来这?”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我~我说我迷路了,你相信吗?”结结巴巴。
“一个人走,难免。”轻松化解尴尬。
“那你怎么来这?”关心的口气。
“我~我~”我其实是跟踪你来的,肖川偷笑,陡然被问心头一紧,只能佯装镇静提议道:“一起吃饭吧,肚子好饿。”
“好。”
香菇面下肚,夏雪晨顿觉身子暖和了好多,结账时,被前台告知已经付过,夏雪晨本想把钱如数交还,肖川坚决不肯。
哪怕是小小的人情,至少是你欠我的。一场旷日持久的密爱游戏开演了。
出了小饭馆,两人信步街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雪晨,Y市的山很有名,我想去玩,可宿舍就剩我一个,咱俩搭伴好不好?”兴奋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