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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后,何子文还想再开口,无意间瞥到方俊铭的侧脸,平静下来的心脏忽然又再度加速,到了嘴边的话也都再讲不出来。
同样的一张脸,何子文在梦里会主动亲吻那轮廓分明的曲线,用自己的吻描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可当梦境褪去,他却只能想要不要去夺方俊铭那把别在腰上的手枪,了结一切。
若现实都如梦境一样简单,或者人间便再没有任何纠结与两难。何子文放下车窗,一脸木然望着窗外。他知道自己没得选择,而在选择的刹那来到之前,就只能等待。
何子文告诉自己,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人生还未到落幕,演出还要继续。他们的这场戏,还没到退场的那一幕。
方俊铭看着反光镜里何子文的样子,想的却并不是这些。此刻的他,心里出奇平静。
只是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时不时涌入脑海。
他在想,这辆车如果就这么冲下山崖,可能是他们唯一死在一起的机会。
一次又一次,如同魔音入侵,挥之不去。
他深呼吸,收回目光,发动汽车。车子在山路上平稳地开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给正牌攻刷刷存在感
另外再宣传下群:159746476
☆、第十九章
何子文回到至尊金殿,雷振轩正等在大堂门外。
深更半夜,秋风夜凉,他一个人等在户外,倒像个痴心的情人。方俊铭停了车,在何子文反应过来之前替他解了安全带。何子文犹在他熟悉的古龙水味道里愣了愣,回过神来,方俊铭已跑来替他开了门。
何子文僵了一下,跨步下车。
雷震轩的眼色阴沉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常态。他同方俊铭的视线交汇,彼此的视线里有些不可言说的电光火石。像是野外丛林里的猛兽,各自相中同一片水草,圈定了地盘,便不再容他人染指。
雷振轩堆起满面的笑容走上前去,向方俊铭伸手,道:“方生真是好周到,酒店规模这么大,竟然接送客人都由你亲自出马。”
方俊铭礼貌回握,道:“两位都是贵宾,雷公子要是有兴致,我不介意再游一次车河。”
“不了,阿文都已经这样劳烦你。再算上我,怎么好意思?”雷振轩一手搭在何子文肩上,显出一副亲昵的样子,道,“这么晚了,我们也不好再打搅。听说这两天酒店发生了大案,想必方生也是头痛得很。”
方俊铭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些不自量力的小人来捣乱,不是什么大事。”
“哦,是么?那我祝方生早日解决这些小人。”雷震轩也笑。
“承你贵言。”方俊铭答道,然后看着雷震轩揽着何子文在视线里远去。
进了房间,何子文侧了侧肩,把雷震轩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
“玩够了没?”
雷振轩看着他,道:“这样就生气了?”
何子文道:“你这么急到楼下,总不会专程只为等我。”
雷振轩见他心急,便不再提那些无关痛痒的闲话,敛色直入正题,道:“你让人查的那个女人,已经查到了。”他从桌上拿起一只大信封,从里面倒出十来张照片。都是一个女人的偷拍照,背景是至尊金殿,衣着发型都是同一套,应该就是当天所影。
“嗯……的确是她。”何子文一张张拿起照片,确定这就是案发当天电梯里与他相遇的女人。
“她叫林美薇,是个模特,这次被方俊铭请到澳门来做开幕嘉宾。不过她这次过海,赚的不单只这一笔,我们的人查到她由中间人牵线,在澳门高价陪人过夜。很不巧,其中一个买家,是金胜勋。”雷振轩道。
何子文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林美薇小姐的倩影停留在通往赌场行政区域的通道上。行政区域,顾名思义,就是只有赌场管理人员的办公区域。一个普通的客人,不会无缘无故跑到那里去。
何子文拿着照片缓缓放下,道:“她去见过方俊铭?”
雷振轩点头。
何子文从怀里摸烟,抽出一支,要找火。雷振轩从桌上拿了打火机,一甩打开。何子文看了看,把他手中的打火机合上,自己拿过来,在手上重新打开,一手遮住烟,一手举火点燃。
雷振轩只是在一旁微眯着眼看他。
何子文吐出一口烟雾,皱眉道:“要他们快点走,不能再等。”
“嗯。但这些人,不能让Aidan碰。”
“我知道,都是大圈的人,你怕他忍不住坏事。”何子文吸了最后一口烟,就匆忙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从沙发上起身,道,“我亲自过去,安排他们上船。”
夜色如潮水般褪去,天际由青变红,由红又转为橙,最终揭去了艳色的外衣,露出极浅的,玻璃一样的颜色。
陈展飞窝在床上,一面咳嗽,一面对住电脑喃喃自语。外面有钥匙插入门锁,转了几转。门打开,是余志锋回来。他见到灯光,就直接走进卧室。
陈展飞聚精会神,竟是没有发现他。余志锋坐到床边,伸手探探陈展飞的额头,见触手滚烫,愠怒道:“还不睡?要烧坏脑的!”
“你说,要是突然烧成个天才,不是一下子就能把案子破了?”陈展飞看到余志锋翻出支温度计塞过来,瘪了瘪嘴,终于还是乖乖张开。
余志锋放好温度计,在他前额一拍,道:“没烧就已经坏了。……你看的这是什么?”
“金胜勋是韩国人嘛,说不定同党也说韩文,研究一下,总没有坏处的。”
“警局有语言专家啊,用得着你……”余志锋说归说,还是探头朝屏幕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发现令他好奇的地方,便问,“这是什么?韩文的音标,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是啊,韩文是表音字嘛。他们的符号都是圈圈直线,看都能看晕人。这是旅游书用的罗马拼音音标,简单好懂,连我看了都识得讲两嘴。”陈展飞叼着温度计,口齿含混不清,十个字里有七八个都是混的。
难为余志锋竟一字不落地听懂了,认真研究了一会屏幕上的文字,忽然拍了拍自己脑袋,大悟道:“我知道了!之前的消息记录里有英文讯息,藏头的几个字符应该就是这种音标组合……”
陈展飞把温度计从嘴里抽出来,得意地笑道:“我都说了,会有用处的吧,谁叫你小瞧我。阿嚏!”
“现在不是我小瞧你,是你小瞧感冒啊!”余志锋替他把温度计塞回去,又翻箱倒柜地在厨房与客厅找药箱,好容易翻到几包还没过期的感冒茶,烧了热水,给陈展飞泡上。
他自己也顺便灌了杯咖啡,然后看了看表,就要出门。
临走前,余志锋把茶放在床边,道:“放凉了喝,喝完睡觉。我要去汇报进展,别等我。”
陈展飞已经合上了电脑,一找到线索,他就觉得眼皮打架,撑了一个通宵的好精神忽然不知跑去哪里。他把脑袋埋在被子中,听到余志锋开门的声音,就钻出来一点,朝着大门道:“小心啊。”
余志锋合上门前,也道:“嗯。”
何子文站在大开的铁门前,手里的电话仍旧传来忙音,他一拳捶在铁门上,恨不得把电话摔出去。
他到达那班大圈仔藏身的地方时,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有人早过他一步找到了那里,将整个巢穴一锅端起,手法快得连何子文都没听到一点风声。
他连打几通电话,不是忙音就是关机,就连Aidan也迟迟不接电话。何子文在现场查看,屋子里除了血迹还有打斗的痕迹。闯进来的人似乎不多,最多也就两三个。
有什么东西在桌角发光,何子文蹲下去,发现是一条铂金链子,镶钻石的吊坠,秀气却不女气。何子文记得在Aidan脖子上见过。
他蓦地惊醒过来,没再打电话,驱车到了他们自己预备的藏身之处。这地方除了雷振轩、Aidan和他之外没有人知道。
走进仓库,何子文的脚步便似冻住一般。飒飒鞭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夹杂在一起,脑中那不详的预感竟真的应验。
Aidan站在屋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