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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这里就是来告诉李先生这件事的,如果明天还有电话过来,那么就说明许先生还活着,如果没有……李先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李玉函再次问道。
“李先生……”
汪晴川的话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一向阴沉寡言的李玉函忽然眼圈通红,嘴唇颤颤蠕动,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那句话是——“干爹不会死的。”
起先是低声喃喃,声音低的听不见,而后声音逐渐加大,汪晴川终于能听清楚这句话时,李玉函的眼神已变得悲痛却坚定。
即使,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早已盈满泪水。
“干爹不会死的。”
白昂心头一颤,不知怎的,一股热血缓缓地涌上心头,因为那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而低迷的希望再次燃烧起来,“许安华不会死的。”
汪晴川抬手推了推眼镜,然而他推了推,又把眼睛摘了下来。
***
许安华当然没有死。
不过跟死也差不多了。
当李大佬他们回来的时候,从他们的神情和周身怒火压抑的气氛来看,许安华得出结论,第一时刻开心庆幸起来。
交易失败,这群渣滓没拿到钱。这就意味着自己还有希望。
即使将要挨一顿非人的毒打。
铁门一开,刺目的灯光当先照的许安华一阵目眩,紧接着双颊几个噼啪震响,肚子上再次挨上一击重踹之后,许安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自己竟是挨了几个“连环夺命耳刮子”。
“老大,那小子居然敢跟条子勾结,要不要把这家伙弄掉解解气?”
“对,就该把这家伙弄死,让那小子看看,还敢跟条子勾结不?”
李大佬死死瞪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许安华,阴测测地说道:“这家伙能值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食指。
“一千万?老大,这不是我们的报价吗?”
李大佬摇头,冷哼一声,“那是以前。我以为这姓许的位置被他干儿子顶了,顶多也就这个数。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说着,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敢勾结条子,我现在开价一个亿,让你干儿子好好心疼心疼!”
说着下巴指了指,一名人高马大的光头小弟沉默着走出来,周边几人纷纷躲开,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显然极惧其威慑。
李大佬一指地上的人,光头小子便如同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般,仿佛收到了无线电信号,从裤袋里拿出一支银色寒光的小刀。
这枚小刀道上的人几乎人人皆识,只需轻轻一合,便如邢台铡刀一般应声而下,将小口中的物事一斩两半。
通常,斩的是手指。
他在许安华面前停下脚步,低头,似乎是在选择何意的手指。
“小指。”
李大佬道。
光头便蹲下,捏起许安华的右手小指,放进了铡口中。
许安华意识模糊。
小弟们皆噤声,四周死寂一片。
光头食指和拇指一合。
“咔嚓”一声,铡刀应声而下。
“啊啊——!!”
惊心动魄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献血渐在光头的脸上,脖颈上,他也不管,而是认真专注地擦着那枚结构特殊的小刀。等擦干净了,才默默放回口袋,将那枚浸满鲜血的小指由食指和拇指捏起,保持着这个姿势起身,不动了。
直到一名小弟回过神,惊惧非常地捧出手帕接过手指,包好后,已是脸色惨绿如菜色。
“老,老大……”
“行了,不用给我看,找个漂亮的盒子,明天送给那个姓李的小子。”
“是,是!”
许安华被缓缓拖回小房间,所过之处划出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啐,真晦气!还得我们来收拾!”
一人说着,朝许安华啐了一口,大概觉得朝一个死人生气更加晦气,便怒气冲冲地找来抹布,趴在地上,将全身力气发泄到那道血痕上。
要不是老大说必须把证据全部抹消,谁会干这种事情?
铁门关上。
屋外似乎没了动静。
趴在地上的许安华忽然睁开眼睛。原来他跟本就没有晕过去!
最初骨头断裂和血肉的撕裂感仍未褪去,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手指血液的不断流逝而愈加疼痛,不断挑动着许安华的神经。
“这样也好。”
许安华手撑着身子缓缓从地上坐起,疼痛反而可以抑制自己的困倦,疼痛可以让他因饥饿而迟钝的思路更加清晰。
许安华咬住上衣一角,左手颤巍巍地握住,用力一扯,手上的血迹和汗液却使得手一滑,衣角从手中滑出。
许安华胡乱在身上抹干净了,再次用力一扯,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渐渐将衣服撕开,撕出一块宽大的布条。
右手小指的伤口在涓涓淌血,一刻不停,许安华脸上血色全无,惨白一片,知道这样下去,即使自己能等来救援人员,那个时候恐怕自己早就流血过多而死了,而李大佬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
容不得多想,许安华将撕下来的布条猛然按在伤口的位置。
“唔——!!”
许安华克制住自己叫喊的冲动,紧咬牙关,一道鲜血从嘴角缓缓淌出。再痛再疼,也不能叫出声。这是许安华最底线的骄傲。
小心为自己缠上布条,黑色的布条颜色渐渐加深,逐渐湿润。
包扎完毕,许安华才仰头喘息,额上冷汗涔涔,面上死气沉沉。
就在今天上午,许袁硕“如约”前来羞辱和教训自己,可他来了,却再也没有活着出去。
许安华从铁门的门缝里偷窥到,许袁硕和李大佬起了激烈的分歧,李大佬二话不说,掏出枪,一枪就打中了许袁硕的后脑勺。
许安华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
他知道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但他仍然希望自己能够有个体面的死法,至少不要像许袁硕一样被人从后面偷袭,被一颗不值二百块钱的子弹要了小命,死后还要被随便丢弃在远些的山沟里,连一条裹尸席子都没有。
一道金色的阳光穿过墙壁缝隙,堪堪照射到许安华的头顶,许安华仰头面对这枚难得的阳光,让金色洒满他苍白的脸。
至少死之前,让他见一见最想见的人。
那便死而无憾了。
***
“头儿,找到线索了!”
汪晴川向声音发源地看去。
王富贵兴奋地说道:“头儿,法医鉴定那边已经鉴定出许袁硕脚下的泥土,哎,具体不是很清楚,都是专业词汇,什么钾啊的,但是他们说,这种土壤是在云河镇才有的。”
汪晴川立刻说道:“那好,吩咐所有人,我们立刻道云河镇去,但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
……
“我也去。”
对于李玉函的请求,汪晴川并不惊讶,“李先生,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去了也只会添乱,不如留在家里等待绑匪的电话。我相信,许先生一定会平安的。”
汪晴川正待上车,一个卖花小姑娘挎着花篮,双手捧着一个绑着花丝带的精致木盒子走了过来,看见有身穿制服的警察,有些忐忑畏惧,细声细气地说:“请问……这里有个姓李的先生吗?”
“有。”李玉函从门口走出来。
“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小姑娘将木盒交给李玉函,转身就跑。
汪晴川一把扣住她的胳膊,厉声问道:“谁让你来的?”
小姑娘当时便吓哭了,抽泣道:“不,不知道,是个大叔叔……呜呜……”
“你走吧。”
小姑娘一被放开,便立刻停止抽泣,撒丫子就跑。
汪晴川看向李玉函。
李玉函已经将木盒子打开了,低头看着木盒子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汪晴川从他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抬脚走过去,低头一看,顿时惊住了。
木箱子里放的是一只手指!
活生生的,血已然结痂的小指!
汪晴川急忙看向李玉函,“李先生,你要冷静!我们还不知道这是否是许先生的,即时是,也不能说明许先生现在已然不测。当务之急是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这样反而会中劫匪的计!他们就是要激怒你,让你不能思考!”
然而出乎意料的,李玉函面无表情地将木箱子合上,并交给家庭医生处理这只小指。
家庭医生自从许安华出事后,就被李玉函请进了家里,以防任何需要的时候随传随到。
事实证明,这么做未雨绸缪,十分有用。
之后,李玉函面无表情地对汪晴川说:“汪警长,我请求你带我一起去营救许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