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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奋不顾身、酣畅淋漓的爱恨,这才是他的快意人生。
嘴唇分开的时候,宁冉喘息不止,“老子这次总算痛快了。”他说。
陈跃嘴唇被咬得生疼,宁冉在他眼前喘着粗气,抱着宁冉,起初他只是不明所以,但是,即使是车里的灯光昏暗,他也能看清宁冉的双眸亮得摄人,宁冉的眼睛很漂亮,但陈跃从来没在他眼中看见过这样跃动的光彩,有种激烈的亢奋。
而宁冉的眼神灼灼望着他,今天是什么日子陈跃知道,这是宁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他提要求,尽管这要求小到不值一提。
而刚才不顾一切的热吻,陈跃突然想到一个词,献祭。
可能是他的怔愣太过明显,宁冉灼灼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黯然,陈跃立刻吻住他的嘴唇,宁冉的目光像是在顷刻间再次被点燃,狂热的明亮。
只是那一瞬间的黯然,像是一柄利叉刮在他的心上,即使是他亲口说过爱,宁冉依然对他不确定,陈跃紧紧抱住宁冉的身体,手指插进他后脑浓密的乌发,把他头死死按在自己的肩头。
“傻子。“开口的时候,陈跃声音是难以隐藏的沙哑和艰涩,这个对他仍不确定的人,奋不顾身地奔着他来,宁冉眼睛里的光彩,原来,是献祭时飞蛾扑火般的绚烂。
“我不会让你失望。”他说。
宁冉想要转过头,但陈跃按住他后脑的手掌非常的用力,沉默中拥抱很久,也没让他看自己的眼睛。
(一四二)
很久之后,宁冉都记得他刚进颐嘉的那一段时间,公司当时境况的窘迫根本不是他给陈跃的那些钱和内部整改就能立刻解决的,单源不足几乎是死穴,比起作品动则地标,坐着不动也有自有客户慕名而来的装饰建设集团,自入行以来,他第一次知道其他装饰公司运营的艰难,最初手头即使有一两个活,无非做做功能隔断,刷白铺地之类的基础装修,实在不需要多少设计,陈跃看着着急,不久有几个稍大的工程交到他手上,秦鹏跟人洽谈的能力几乎是零,陈跃这一阵几乎每天从早跑到晚,宁冉知道,这都是他努力的结果。
连他这个设计总监都是如此,其他设计师更是不提,总是八万以下的家装单能留住的都是刚入行的设计师,这样的资质实在很难做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陈跃也心疼宁冉在这闲着受罪,但凡他知道的有装修意向的业主,即使人家根本没给他们来函,陈跃就敢自己找上门去,但这行本来水深,但凡大一点的活,客户方负责工程的从中捞点油水已经是惯例,以陈跃现在的处境,就算他不吝啬,再有手段把事情做得漂亮,敢跟他打交道的要不就是完全没脑,要不就是胆太壮,他没少踢铁板。
但终究没负他网撒得广,十一月的时候大鱼还真被他捞着一条,这是个连锁酒楼,以前有过几家分店,这次大有在本城建一家旗舰的意思,陈跃是从他一个老同学那听说这家酒店拒掉以前那家装饰公司,要另请一家的,这显然是个契机,最后,也是通过那个同学,请来一个在这个餐饮集团就职的熟人,一起吃过几顿饭,以陈跃这自来熟的个性,他们也就算是朋友了。
酒过三巡,那人说起他们公司家族式经营的弊端,老板因为前一家分店装修时明显亏空的工程款跟他当时正管这事的小舅子险些翻了脸。
陈跃当即笑了,投资人要是自己对装修这回事上心,那就真是奔着花最少的钱做出最好的东西。一天后,陈跃在这人常去的一家茶楼,由熟人搭桥,见到了这位徐老板。当天,没有任何协议,他带回了酒店的原始平面图,杜孟成对同等工程的做了概算和详细的施工备注。
宁冉只记得那一阵,陈跃为了几个工程成天跑的人几乎脱了一层皮,再次去见徐老板的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跃到他的办公室,两个人边吃,宁冉边给他讲解他看不明白的施工标注,意图让他能用外行人能听懂的方式给徐老板解释清楚,饭吃完,陈跃干脆关上办公室的门躺在沙发上听他说,宁冉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看见陈跃一脸的疲色,他心疼地问,“要不,我跟着你去?”
陈跃握住他的手,摇一下头,“不用,你说,我听一次就能记住。”好几百万的工程,不到一定的信任度,人家不可能轻易交给他,事实上,据陈跃的了解,徐老板给了他们平面图是不错,但同时,也给了其他装饰公司,这就是货比三家。这求人的事,他终究舍不得宁冉跟着他一起。
一直讲解完,宁冉坐在那没动,陈跃伤神耗脑的事太多,闭上眼睛养了会神,睁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宁冉看着他,表情像是要哭出来,陈跃知道他在想什么,跟他十指交握,笑着安抚,“这世道谁想干出点事都不容易,我也没比别人娇贵。别说我家家世好,你男人高中之前学都没上过几天,成天带一群山里孩子漫山遍野撒丫子地跑,你信吗?”
宁冉突然被他逗乐了,“你是山大王吗?”接着又问,“为什么没上学?”
“你还真信,”陈跃跟着笑,“我小时候跟着家里老爷子老太太在碣石岛住了挺多年,学什么都是请人在家教的,岛上有学校,但都说客家话,我那会听不大明白。”
突然认真看着宁冉,“碣石岛你知道吗?跟XX老市区隔着海,从码头坐轮渡十五分钟就到了,但那跟城市是两回事,岛上有山有湖,风景特好,民风淳朴得你想不到,我打个比方,我小时候一群孩子到海里玩,滩上就算路过一没说过话的老伯,也得拿着杆子把我们一个个从海里给哄上岸,就怕哪家孩子溺水出事。”
陈跃说话时神色中有掩藏不住的向往,多往昔的追忆和留恋,眼中光彩灼灼,刚才的疲惫似乎瞬间一扫而空。
宁冉笑了声,“我还真去过,我跟你说的在石滩崴脚的那次写生就在碣石岛。”
陈跃惊诧地看着他,宁冉手抚开陈跃的额发,“岛上风景很好,我去的时候好像有挺多卖果汁的小摊,新鲜的热带水果当着面现榨,价钱还便宜,民风也是真的淳朴,对了,我们在那待了七天,当时常去的一果汁摊,走的前一天,班上有几个女生坐在那说买车票的事,那女生家住得远,班上没人跟她同路,果汁摊老板站边上听见这个,就跟自己家孩子在外边似的,他普通话说得不好,还是憋着说明白了安全事项一二三四。”
听着他这话说完,陈跃笑得那叫一个自豪,望着宁冉的眼睛,十分期待地问,“等我闲点的时候,咱俩去一趟,老爷子,就我爷爷,他老房子还在那,你要跟我去住几天吗?”
陈跃分明不是南方人,但他欣然的表情满是对故土的向往,安静的午后,阳光从窗口洒落,宁冉紧紧握住他的手,点一下头,他也想看看陈跃童年的痕迹,就像是从新再认识他一次。
陈跃抱紧他的腰,宁冉想起什么,突然按住他的前额,“不是,孙成不是说跟你从光屁股时候就认识的吗?你怎么又跑岛上去了?”
这才觉得不对?陈跃没急着回答,头埋他腰间,闷闷笑出声来。
(一四三)
陈跃小时候,他家里的事挺复杂,宁冉问了问才知道,他跟孙成确实是从光屁股时就有的交情。但是,陈跃四岁那年,他妈妈死于癌症,他爸爸工作非常忙,陈迁比他大十七岁,那时候已经去了基层,陈飞也就八岁多点,他爸爸跟前带一个孩子已经十分不易了,偏偏陈跃性子又闹得人头疼。
陈跃的祖父母偏疼他,特别是祖父,据说陈跃的性格不像他爹,倒是跟他爷爷如出一辙,他爷爷离休后老夫妻俩在碣石岛上弄了块地起了栋房子,接陈跃过去,是他学龄之前的事,之后跟孙成他们打打闹闹,也不过是偶尔回城住的时候。
正如陈跃所言,岛上的学校都说地方话,那时候才六岁的陈跃根本不能全听明白,舍不得心肝肉似的孙子回城,陈跃他祖母让人请了老师住家里教他,他们那一代人,小时候没入过公学不算多大的事,陈跃祖母的父亲当年就是私塾先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宁冉问,“那你是怎么跟当地孩子玩到一块的?”
陈跃笑了声,“小男孩间的交情就是不打不相识。”
他爷爷一个拿过枪杆子的人,从小就这么教他的,而且那时候,陈跃家吃的穿的玩的没短过他半点,有些托人带回来的进口玩具普通人家的孩子见都没见过,陈跃大大咧咧,没吝啬过和小伴们分享,他真心实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