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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呀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下面也有人和着调唱了起来,陈晨生愈加起劲愈加投入了,苟以国家生以,直唱得根根青筋裸露出来,运气事宛如千年未发的火山,唱到高潮时又如唤春子规,啼血夜莺——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二人唱到妙处,万里俱清澄心外无物了,根本没注意下面发生了什么,陈晨生猛一睁眼,才发现石方与林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座位,正站在邻座包间前,周围已经围了好些人了!
陈晨生正要说话,炮的歌声也嘎然止住了!将麦克风扔在一旁,一个箭步跳了下去!陈晨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只见那包间只坐了四个人,两个妹子两个伢子,借着昏暗的灯光,只见伢子额前的头发都有一缕染成了黄色,身上的衣服穿得单薄,不知是怕冷,还是怎么,身体轻微得抖动着,一个黄毛伸出一只手来——中指和食指夹了支烟——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缓缓道:“你们晓得你们是在和哪个说话不?”
另一个配了几声干笑声。
炮已经到了:“石方,嘛事?”
林道:“这两个哈巴狗嘴巴臭,骂你们歌唱得不好!”
方定波青筋暴起,啪的把桌上的茶杯扫了下去:“娘卖的敢骂我?!打你娘的!”
石方拉住还没过瘾还要去干架的方定波,和众人一道快步到了门口,那老板正等在门口,方定波气喘吁吁将手伸进衣袋,那老板却悄悄摆了摆手,跟出门外,凑过来低声道:“茶钱下次再说,你们快跑,有人去喊人了!”又加大了点声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来耍得高兴点!”
众人大惊,三步并两步刚下楼,石方指着远处道:“喂!那是不是他们的人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果然见一百多米外的农贸市场那边有五六个人匆匆得往这边赶来,借着昏黄的路灯,手里还闪闪发亮!楼上的两个家伙似乎也站起来了!乒乒乓乓、骂骂咧咧似乎在操东西,楼道里的脚步声也嘈杂起来!
林文低声道:“快跑!”就要带头往另一头逃跑,却被石方一把拉住:“不能跑!他们见有人跑,肯定会追上来的!这边走!旁边的游戏厅里面有后门!莫跑!”
陈晨生此时哪还有魂在?!只有脚象上了发条一般往前迈!
四个人快走几步进了游戏厅,那两个黄毛似乎已经下了楼来,和其他几个会合了!喊声炸起:“哪里?在哪里?”“是不是刚才下来的那几个?”“搞死他!那边!进游戏厅了!我看到进游戏厅了!”
不等喊跑,众人已经扒开游戏厅里的人群,如离弦之箭狂奔出来——
幸好那后门没有上锁!
众人从后门出了游戏厅,石方拿了根烧火钳刚把门别住,游戏厅里已经炸开了!
众人没了命的一阵狂跑,跑了一阵,众人见后面没有人追,放慢了速度,绕道开发区、梅子洲,休息了半晌,再从湘江河畔回到了常盛路,此时已经是午夜1点了,路边阴森的楼房仿佛一个个巨兽,迷离的夜空,点缀点点星光,妖冶的月光,普照大地。
过了供销社,还有五十米就到学校了,林文一边走一边兴奋得扭动腰身,嘴里还唱开了,开始庆祝胜利逃亡: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是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
唱着,拉开裤裆,当街撒起尿来: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方定波、石方似乎受了传染,也掏出家伙来,倾囊相授,陈晨生见马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压了压依然没有平静的心脏,同襄盛举,共谱华章。
……象麋鹿一样突围失败的块头……
倒地后敖敖狂叫的矮个黄毛……
摇晃的霓虹灯……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想你,只是不愿意……
黄毛蜷在地上痛苦的颤抖……
常盛路上恣意的地图……
杯子里游弋的菊花茶……
飞天歌舞厅……
玛利亚,你哪看都象个伢子……
……
夜色,依然如往常一样稠淤。
阵阵碎片从眼前滑过……
陈晨生的肢体已经很累很累了,仿佛熔化的蜡一样在床上流淌开来,可他宁愿再多想一会,多看一会,看一看这稠淤的、浓浓的夜……
……
……
恍惚间,陈晨生来到一座高山前,他努力想爬上去,可山很陡峭……渴……泉水……喝……可依然是渴……再爬……终于,快接近山顶了,可山坡几乎成了九十度了!他四肢皆用,象爬上一栋楼房的楼顶一样爬上了山顶——
山顶上竟是一片辽阔的平原!
浩瀚,无垠,辽阔,天地间只有一种颜色——灰色……可,应该是绿色啊!为什么是灰色呢……
隐约间,从平原的另一端居然传来了阵阵钢琴声……他定睛一看,竟是班主任叶子!
……更多的熟悉的面孔涌现出来——林文、石方、王琴、方定波、张晓冰、吴青锋……还有初中的好朋友老工人、鸡婆、有财……
可他们都不认识陈晨生,说笑着从他的面前走过……
陈晨生大惊,喊,却喊不出声音来!
正文 十一章
十一
“陈晨生,你还记得上次我和林文说的那个玛利亚吗?”
初冬的夜晚,已经开始刺骨了;只有远处五厂冲天的火光,妄图涂改了天空的颜色;水局高中大门昏黄的路灯,被黑暗逼成了一小团黄色;教学楼已经熄灯了,只有学生宿舍楼通明着,虽然听不见宿舍里的喧哗,可依稀迷离的人影,仿佛在炫耀它的忙碌……二人背对背坐下来,沉默了许久,石方突然开了口,嘴上泛红的香烟,暖不了瑟瑟的冬。
“啊?”陈晨生正望着远方出神:“……玛……玛利亚?”
“其实,其实那个人就是我。”
“啊?哪个?”陈晨生又啊了一声。
“其实玛利亚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我。”
“啊?”陈晨生仔细去看石方的表情,可黑暗中却看不清楚,嘲笑道:“那个……蒋什么来着?”
“对。”
“这——这又何必呢?”陈晨生见石方不象在开玩笑,一头雾水道:“直接说不就完了?”
“我当时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本来是想当面骚骚林文的皮,没想到他倒还机灵,另编了个名字……”
“哦?”陈晨生想了半天,才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可……”
“不明白吧?”石方有些得意:“这事还是蛮有来头的,从头说起吧——”
“从小学开始,我、林文、玛利亚就一直是一个班上的,而且耍得特别好。其实我以前读书还算很不错,或许这也是吸引玛利亚的一方面原因。但我在这方面特别懵懂,根本就不晓得男女之间的事,更不晓得玛利亚喜欢我,等她自己来告诉我——那时是初中,对,是初二——我一听吓一跳,其实说起来我蛮喜欢她性格的,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可我当时真的很懵懂,对她也没什么感觉,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她,现在想起来,可能大多都是好奇,或者虚荣心吧,想交个女朋友炫耀炫耀摆摆脸……”
陈晨生啧啧惊奇。
石方转过身去,和陈晨生并肩坐下:“我和她在一起耍了一个多月的时候,我父母就晓得了——我家是农村的,她老爸是镇里的干部,所以我姆妈就反对,喊我不要去高攀!真是好笑,我又不是找老婆,这是哪跟哪?本来我还没想怎么样,可他们一反对,我就想跟她在一起,而且越反对,我就越要和她在一起!”
陈晨生适时送上了几声苦笑:“那林文呢?林文怎么又扯上了?”
“林文?”石方从地上揪起一根枯草,在手中把玩着,笑道:“他的事情,我都是听玛利亚跟我讲的,他在我面前是从不提玛利亚。说实话,开始我还真没看出来,就记得他有一次跟我开了句玩笑,说——石方,我发现我也喜欢上玛利亚了,怎么办?我当时随口就说——你喜欢你去追呗,追到了就是你的!”
“结果他就去追了?”
“没错。不过我晓得的时候是一年之后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开玩笑的。那是毕业以后的暑假——林文去了广州,说是不读书了,要去闯荡,玛利亚刚考上了中专,但还没去学校,那会她才告诉我,说林文追过她,给她写过情书,什么什么的,不过我听了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