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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麒疲惫似地闭起了眼,如果不是家人的仇与自己惦念著的,那无法亲手好好保护的人儿,他说不定已负荷不了地倒下。
另一端,周海薇终於结束了通话,走了过来。
「麒……」
听见了呼唤,阎麒睁开了眼,只是,这一次,那些心痛如绞的神情与脆弱的模样,已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海薇唤回来的,是她所熟悉的阎麒,伪装得完美无缺、温柔不已的阎麒。
但是,刚刚那通电话带来的消息太令人惊愕,周海薇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语调也变得异常地高亢尖锐。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江澄海,也是杀害小瞳的凶手,对不对?」周海薇望著对面的阎麒,他的眸里闪过了惊讶与慌乱,纵使只有一瞬间的时间,还是不幸地让周海薇捕捉到了:「我让人查了,前阵子的报导还闹得沸沸扬扬,说你是心软收留了他的。。。。。。。我记得,当年…当年你还托爹地让人在狱里好好整治他的!可是。。。可是我不懂,为什麽现在你会让他住进了你的宅里,还让他吃好住好,甚至还打算让他安然无恙地离开?」
她从来不曾怀疑过阎麒对自己的爱,但是,这一次,她就是隐隐感到不安。稍早前阎麒的放任与偏袒并没有让她放下心来,所以,她让人去查了宅里那个阎麒声称是「点头之交」的男人,却没想到,让她查出了更难以信服的实情。
阎麒认为自己对江澄海的心思已藏得密不透风,更何况,他那样撒手不管的行为,也已摆明了自己对江澄海的不上心。只是,他想不透,周海薇还要大费周章去查江澄海的底细。
周海薇的确没有精明到能看穿阎麒重重的伪装,她凭藉的,只是,女人的直觉。
当初,对周海薇隐瞒江澄海的身分,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是,事到如今,再继续隐瞒下去,反而弄巧成拙。
「如果,说了实情,能让你好过些。。。。。。」阎麒突然凑近了周海薇的耳畔:「是的,他的名字叫做江澄海,也的确是当年那个被捕入狱,让我恨之入骨的人,但是,直到这一阵子,我才终於知道,杀害小瞳的凶手,不是他。」
「什。。。什麽?」
「我欠了他很多很多……,在知道他的清白他的无辜之前,我对他做了很多恶劣可怕的事。」
阎麒的俊容闪烁著痛苦,只是,那不再只是作戏,而是,他心口搁著的,对江澄海怀著的深深罪孽。
「所以,我只能尽力去保护他,让他衣食无虞。我没有将这事告诉任何人,是为了保护他,在不知道凶手是谁的情况下,他都有可能遭受不测。」
说著,阎麒突然探出了手掌,轻轻拂过周海薇嫩白的脸庞:「而我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怕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闪失。」
周海薇怔然,脑中还在咀嚼著阎麒说的话。
她其实很想斥责这事的荒谬,但是,阎麒看著她的眼很认真很认真,而她想不出,若不是真的已经证实了这男人的无辜,阎麒怎会以礼相待一个杀害了自己胞姊的人。
「他说的爱你,是真的,对不对?你们早就认识了,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你们曾经那麽要好……,他会喜欢上你,不是不可能的!那你为什麽…为什麽不阻止我伤害他到底?」
阎麒慢慢将谎给编了下去。
「是你那句,我究竟选择谁的话点醒了我……,」阎麒藏在口袋里的右手死死地握紧了,将一句一句违背自己心意的话自牙缝间给硬挤了出来:「我知道,我这麽做很残忍,但是,如果这麽做,能让他对我彻底失望,彻底放手,那麽,我就不会後悔。我并不爱他,如果让他继续抱著这样的梦,他只会更痛苦。这样做,对他,对我,都好。」
「麒……。」
也许是阎麒的话语太诚恳,周海薇强硬的态度似乎已软化了下来,不再那麽咄咄逼人。
阎麒认为他的话终於让她信服,不料,上天还是开了他一个玩笑。
「留下他…我与你,一起赎罪。」
阎麒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周海薇又将那句话重覆了一次。
「留下他吧,我知道我们都对他有亏欠,所以,请他留下来吧,我们…没办法补偿他什麽,但至少,能好好保护他的性命安全。」
「我劝过他留下,但是,他执意要离开。」
阎麒察觉,自己的手掌心正因周海薇的表现而微微冒了汗。
「我不管,如果你让他离开了,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他。」
那样一字一句,听起来都是在为江澄海著想,但是,阎麒知道,这其实是一句威胁。
周海薇假意的抱歉下,所掩藏的不怀好意,没能逃过擅伪的阎麒眼底。
他说尽了谎,将江澄海伤害得遍体麟伤,到头来,还是换不得周海薇的一个放心。
「我会劝劝他的。」
阎麒知道,他已经被逼近了死胡同里。
下午两点钟的航班,势必得取消了。
游圣文能说得动那边的势力保护江澄海,那周睿池就有更大的能耐让那边的人反扑过来追杀江澄海。
「恩。」
周海薇终於开怀地笑了,扑上前去将美丽的脸庞埋入了阎麒温暖厚实的胸怀里。
阎麒望不见周海薇眼中划过的算计,而周海薇也望不见阎麒愤恨得想要杀了她与自己的骇人神情。
他早上那样狠心绝情的离去,让江澄海任人糟蹋,只为消除周海薇的怒气,保护他,让他能默默离开台湾,到另一个国度好好生活。但是,如今,他欲用江澄海碎了的心去换取的自由已经化为乌有,当回头去看,那样的牺牲便成了莫名的讽刺。
海湛蓝 42 上
江澄海没想到,自己会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窗外的景色已经黯淡了下来,只有一弯细白的月牙悬挂在夜幕上。
江澄海翻了翻身,却自四肢百骸传来酸疼感。他感到喉头有些乾涩,头上彷佛压著千斤重的巨石,他不知道,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内,还曾经发了低烧。
室内也是一片的黑暗,藉著自玻璃窗外触探而入的月光,他只隐约看得出家俱的轮廓。
但是,他仍是认出了,这是这阵子自己一直待著的,那间白色的,彷佛让人置身天堂的房间。
他疑惑,不明白他是如何从黄彦廷的宿舍回到这里来,又为什麽莫嘉未能在预定要去机场的时间把自己唤醒。
这一切让他一头雾水,但是,对於错过了班机这件事,他却突然感到了轻松。
昨夜到今晚,不过短短一天而已,却发生了太多天翻地覆的事,他与阎麒,是再也回不去了。
而今早那样苦涩却忠诚的告白与希望,也永远不会再实现。
他无法再接受阎麒给予他的一切。
那些甜蜜、那些幸福,曾经像是沙漠中的绿洲,让已历经了日晒风霜的他,终於得以在那样的空间里喘息。
但是,今天那些羞辱地、带给他痛苦的事件,像是阵暴风,把那个绿洲给狠狠摧毁了,最後,他依然什麽都不剩了。他再度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沙漠,周海薇是那颗毒辣的太阳,一下就把自己晒成了人乾,而那曾经被视作救命水源般的阎麒也自他的身边蒸发了,回到了天上,回到了那烈阳的身边。
他清楚自己无法狠下心去怨恨阎麒,但是,他还想活得有尊严、活得,像是一个人。
宽容不代表有办法再继续下去。在经历过自己那样毫不掩饰的告白,经历了阎麒冷然绝情的回应,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阎麒。他现在想做的,就只是自苦恋与伤害中挣脱出来,离开这里,到一个地方好好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下去。
他必须在离去前再见阎麒一次面,确保莫嘉的无恙,还有,向他好好告别,告别他的初恋,也许,也会是最後一次的爱恋。江澄海挣扎著起了身,他并没有打开灯,藉著月光他摸著了早已准备好了的行李,将他背上了肩。他的身形有些微驼,才要自床畔离开,却在同一时间,门板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外头的灯光流泄了进来。
阎麒就站在那一大片的黄光中,一脸的疲惫。但就在他发现原本还昏睡著的人儿清醒了过来,甚至,肩上还背著行李时,面上难掩地露出了惊讶。原先还在想著该用怎样的言语、怎样的表情去面对江澄海,但是望著了此刻的情景,他几乎是反射性地出口询问:「你要去哪里?」
另一头,江澄海也不比阎麒好些。
他想像过与阎麒的告别,他也许会紧张,会不知所措,但是,却从没想过,当阎麒真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竟感到微微的害怕。
他让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终於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