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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笔记(密码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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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过他的画,有风景写生,有人物肖像,有时候他还拿我卖钱。还有一类作品是印象派,在当时美术界非常前卫,全是各种颜色的看不懂的圈和线。我经常跟他说印象派可以帮你画,这种画我三岁时就会。
  
  圣诞节我回贝德福德郡叔父家住了两周。埃德加没有回家,留在出租房里卖画。二周后我回来,他告诉我安得蒙来找过我。他是一个人来的。
  
  “我说你回家了,他就走了。”
  
  那是1937年,第三帝国正在崛起,意大利退出国际联盟转而与德国和日本结盟,西班牙内战。
  
  我把父亲和母亲留下的两木箱书与笔记由贝德福德郡带到了伦敦,开始漫长学习过程。我看一本烧一本,到1938年夏天,正式把它们全部烧完。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五天,有没有人觉得这是对于小功率电灯泡来说一个奇迹?
所以……明天起还是双日更吧TVT
(路人:灯泡,真的不是你的存稿用完了?)




6

6、第六章 。。。 
 
 
  那段时间,我总是回忆起母亲。我看她的笔记,她娟秀的字迹旁常常有父亲的钢笔批注。记忆中母亲总是靠在垫了厚靠垫的沙发上看书,当我蹒跚过去时,她会放下书把我抱到膝盖上,轻柔的哼小曲。
  
  埃德加说得对,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不相信,还有谁能够相信呢?
  
  母亲灰蓝色的眼睛很美,温柔的落在每一个和她说话的人身上。这种温柔的目光注视过我,注视过父亲,甚至注视过安得蒙。
  
  安得蒙说,母亲在密码学上有独到的见解。阅读她笔记的日子里,我发现她真正的天赋其实在于数学,然而她把毕生的精力用在了为祖国破译密码上。甚至当她隐退多年后,在最后一本笔记里,她依然想办法把破译方法归纳为了一些数学公式。这些公式适用于“迷”的前生——当时早期的机械加密器。
  
  我想是对英国的爱支撑着她走到这么远。
  
  她短暂的生命定格在照片上,永远是那位娴静温和的少妇。
  
  我开始在空闲时间里试着理解她留下的公式。其间我又见过安得蒙一次。
  
  那是一个巧合。我的兴趣回归于数学。剑桥是数学天才聚集的地方,只要你愿意,就永远不缺乏交流的对象。我加入了一个数学俱乐部,认识了很多朋友。艾米丽。罗特,她大学二年级那年已经在学术刊物上发表过了关于抽象代数的论文。还有亚当。门萨,美国人,二十六岁的剑桥客座教授。周末时林顿偶尔也会加入我们,提到工作地点,他永远只说在“高尔夫与象棋俱乐部”。在朋友的鼓励下我写了一篇关于群论的论文,经艾米丽的介绍,我决定把它拿去向一位住在伦敦市区的教授请教——当时数学界泰斗哈森。瓦特博士。
  
  正是冬天,小雪刚停。管家让我在书房外面等着。片刻后门打开,瓦特教授和安得蒙走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穿军装的金丝眼镜。安得蒙看见我时愣了愣,瓦特教授笑着解释:“这是剑桥的艾伦。卡斯特;大学三年级,数学上很有才华。他写了一篇很有意思的论文,关于群论的。亲爱的安得蒙,或许你会感兴趣——啊,你们认识?”
  
  他和我擦肩而过:“艾伦是以前我学生——瓦特博士,如果您对普林顿庄园的工作感兴趣,请随时联系我。”
  
  我追出去,安得蒙走得很快,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等我的意思。
  
  还是跟在他身后的军装金丝眼镜提醒说:“那个学生追出来了。”
  
  “埃德加说,你找过我?”我大声问。
  
  他转过身来看我,碧绿色的眼睛眯起来。
  
  “没有,你朋友认错人了。”
  
  我说的很快:“我知道你怀疑我。我只想告诉你,我的父母,他们是清白的。”
  
  安得蒙的黑色轿车就停在教授的后花园外面冬天光秃秃的林荫道上,顶盖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他穿着厚重的黑色大衣。彼得挺直的站在车门边上等他。
  
  半年没见,安得蒙几乎没有变化,只是神情有些疲惫。我脑子发热,脱口而出:“你还是缺人,你在邀请瓦特博士加入。如果你能信任我,我可以帮你。你知道我喜欢你。”
  
  彼得为他拉开车门,安得蒙没坐进去,却侧过身子看我。他突然快步向我走来,我措不及防。我们的脸离得很近,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吹在我脸上。
  
  “退出你加入的‘数学俱乐部’”他说:“停止向学术界递交论文。”
  
  我不知道安得蒙突在发什么疯:“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还有,不要随便去酒吧结交‘朋友’。”
  
  我不可置信:“你监视我?!”
  
  和安得蒙分开后,有段时间我沉迷酒吧,后来被埃德加一拳打醒。剑桥同性恋的男生不止我一个。我结识了几位“朋友”,但没有深入的发展关系。我自以为做得很小心,就连埃德加都不知道。
  
  然而安得蒙知道了。
  
  “你知道普林顿的秘密,必然会受到调查。”他顿了顿,忽然放轻声音:“放心,只是一段时间,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你还是不信任我。”
  
  安得蒙点点头。
  
  “所以我们分手了。”
  
  他怔了一下,似乎在理清其因果关系,然后再次点头。
  
  “所以你没用权利干涉我的私生活。我和我朋友的事情,与你无关。”
  
  安得蒙沉默片刻,说“随便你”,然后走回轿车边,彼得为他拉开车门。金丝眼镜在一边等他,上车时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
  
  恋爱来试试对安得蒙来说只是无聊时候的消遣,我他妈还当真了一年。我喜欢安得蒙。我想既然他不能信任我,我们不能在一起,那就各自回归原本的生活。我发誓再也不会求着留在他身边。
  
  埃德加赞扬我想通了:“你不如换一个人谈恋爱试试——比方说我。”
  
  我踹他:“你的爱人不是断臂的维纳斯吗——美术室里放着那个。”
  
  我试图回归遇见安得蒙以前的生活,但是之后的那月我过得悲惨至极。租车约酒吧里结识的朋友去兜风,车开到半路上抛锚了;认识了一个清秀男生攒钱请他去高级餐厅吃晚餐位置订满了;就连跟埃德加去看画展都买不到票。售票员拿着一沓没卖的票笑眯眯的告诉我们:“买完了。”
  
  埃德加跟售票员据理力争,我内心诅咒了安得蒙一万遍。
  
  迫于无奈,我只好天天在图书馆三楼的数学俱乐部里消磨时间。其他成员常常是晚饭以后来这里喝一杯咖啡,参与讨论,只有我一整天都坐在活动室里无所事事。除了我,林顿呆这里时间最多的人。他只在周末过来,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直到很晚都不会回去。当所有人讨论得热烈的时候,他就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听。
  
  有一天他叫住我:“艾伦,能留下来陪我喝杯酒吗?”
  
  林顿一喝就喝到半夜,图书馆的学生几乎都走完了,扯东扯西说了半天。我问他:“你就这么不愿意回普林顿庄园吗?”
  
  他抓了抓头发:“这么明显?”
  
  忽明忽暗的煤气灯下,他问我:“艾伦,你真的解开了代号S?”
  
  我耸耸肩,没说话。
  
  “我听到给加西亚开车的副官彼得说起过你。他问加西亚先生,为什么你破解了代号S,却不被接纳入普林顿庄园?我正巧路过……”
  
  “我不能进入。”我简短的回答。
  
  昏暗中也看不清林顿的脸,只听见他说:“在那里每个人都是天才,每天都是开不完的探讨会,手上的工作完全没有成效——简直是在地狱。”
  
  普林顿庄园的解密可以划为两种,一种是即时解密,一种需要团队合作,十几个人花上好几个星期解密一份长电报。能够即时解密的密码一般加密规则相对简单,密文内容不是那么重要。林顿作为新人,被分到即时解密的小组里不为奇怪。
  
  但是他的成绩并不理想。
  
  林顿从小都被当成数学天才,即时在剑桥,他的才能也有目共睹。但是普林顿庄园不一样,在那里“天才”只是一项基本要求,每一个人都曾经在自己的领域有独特的才能。安得蒙不仅招募数学天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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