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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笔记(密码战)-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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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得蒙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突然制止我,声线柔和平静:“艾伦,我明白了。你可以先回去,把密码留下。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我放下手里的粉笔,听见C问:“艾伦,刚才你说‘她’试图向你传递信息。我们想知道这个‘她’是谁,你是怎么在情报局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柏林取得联系的。”
  安得蒙打断他:“这件事我会亲自过问。艾伦,你先回去。”
  我原地站着,张了张嘴,又合上。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主动联系过柏林情报局,只是恰巧破译了一个不断向我们传递消息的密码。就像刚才说的一样,它的密匙是我的生日。”我说得很艰难:“我怀疑密码的发送者是我母亲,简。卡斯特。她在为柏林情报局工作。”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码了七千字,先更三千,明天上午更剩下的。灯泡烧掉了,去碎一会儿TAT

  第三十九章

  提到简。卡斯特这个名字时,或许是我的错觉,C拿钢笔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了。
  他没有放过我。
  “艾伦,你知道现在的情况。空军飞机非常紧张,要派遣一个飞行中队保护纽卡斯特是很重大的决定。如果我们派了飞机,会让其他地方的防守变得薄弱。所以我需要你发誓,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
  “我发誓。”
  “包括你所收到的秘密电报内容?”
  “包括电文内容。”我说。
  “其中一条甚至注明了‘致艾伦。卡斯特’?”
  “是的,先生。但是我只是接受信息,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
  “你破译密电后并没有递交上去,是吗?并且一直破译了下去?”
  “我以为不重要。”我说:“而且她有可能是我母亲!我母亲没有叛国!”
  C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递交上去了,还是没有?”
  “没有。”
  他满意的点点头,让我在隔壁会客室等着。会议室的大门重新关上了。我无聊的坐在会客室的皮椅上,看着送茶点的漂亮女仆推着小车进去又出来。
  一直等到夕阳照亮了整间会议室,门才第二次打开。会议结束了,所有的人走出来。安得蒙走在最后一个,C就走在他前面。
  我向安得蒙望去,却看见C一路向我走来。他穿着灰色大衣,手里拿着一根乌木银头手杖,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哦,艾伦,我很庆幸你还没有走。不然要找你得费很长时间。”
  “纽卡斯特怎么样?”
  “你不用担心。艾伦,你长得真像简。”他笑得几乎算是和蔼:“要是再看你一眼,我差点就忍不住后悔了。哦,我在湖区有个小农场,要回乡下住也不错。秋天会有葡萄,还有薰衣草田……但是政斗争没有那么容易,安得蒙。加西亚想取代我的位置至少得付出点代价——比如说你?”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先生?”
  “我爱过简,可是你的性格太像你的父亲,艾伦。这点不惹人喜欢。”
  “请闭嘴。这件事情由我处理。”
  我回头,看见安得蒙。他两只手都插进军装长裤的口袋里,冷着脸站在我身后。我从来没有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过。
  他碧绿色的眼睛眯起来,口气几乎可以称得上傲慢:“我说过,你可以不喜欢我,不代表你能动我的人。”
  C只是耸耸肩膀,走开了:“年轻人,我现在还没有离职。我在等你处理的结果。”
  “你说过相信我的,先生。五月份的时候,还是在这里,你说过虽然当初不能相信我母亲,但是可以相信我,不附加任何条件。”我叫住他,说得有些急促:“先生?”
  C停下脚步,背对着我:“我说过吗?我忘记了。”
  我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背叛我母亲的,所以最后她迫不得已才选择了去柏林。你答应相信她,在发现纳粹给我父亲写信之后背叛了这种信任。记忆中母亲一直热爱着不列颠,从未改变。”
  C没有回答我。那一刻,我觉得他背似乎变驼了。仿佛这几句话里灌了铅,或者他的脊椎突然不能承受几十年时光所带来的重量。他没有回答我,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手杖敲击着地板,在走廊里形成清晰的回音。C比任何时候显得更像一位老人。
  我问安得蒙,考文垂和纽卡斯特的安排怎么样。
  安得蒙说不用担心。
  “亲爱的,能顺路送我回去?”我问。
  正是晚餐时间,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安得蒙突然用力抱住我的腰,一言不发的抱了很久。
  “艾伦,你不会回去了。”他的声音很柔和,带着略微抱歉的语气:“你的分析是正确的,但是你的母亲为纳粹工作、朋友证曾经是德国间谍、现在又与柏林情报局有人试图联系,而很长时间内,你都没有把这个情况报告组织——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C坚持要处罚你,为了情报局的安全,要求监禁你——我已经签字同意了。”
  我觉得有些恍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只是想为母亲恢复名誉。”
  “那只是‘可能’是你母亲。艾伦,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这里是军情六处。如果你叛变,会被秘密处理掉。如果你被怀疑叛变,也会被秘密处理掉。而签署处理命令的人就是我。这就是当初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你进普林顿庄园。”安得蒙再一次抱紧我:“放心,只是简单的拘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到多久?”我觉得很讽刺:“战争结束?”
  安得蒙吻了吻我的脸:“嗯,战争结束。”
  “抱歉,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多。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我马上要接替C的位置成为情报局的总负责人,所以不能站出来保护你。我只能做到……这件事情由我来处理。”
  记忆中安得蒙说完这句话后表情有些略微的悲伤,睫毛垂下来,抿着嘴唇。他想帮助我,会议上他试图打断我的讲话,但是都是徒劳。他也知道这是徒劳,如果要让皇家空军派飞机保护纽卡斯特,我必须坦白破译的密文。如果我坦白了它们,我一定会失去当局的信任。
  这是安得蒙继任的关键时刻,他不能给予我信任。他不能站出来说,这是艾伦。卡斯特,我爱的人——虽然他是母亲在柏林,他的朋友是纳粹,他是同性恋。他犯了错误,没有及时上报情报,但是我坚信他没有和柏林联系的意图。
  他只能在我的处罚决定上签字,然后说,这件事情由他负责执行。
  这是为什么当初安得蒙一直拒绝我进入普林顿庄园。
  就在不久以前,他甚至请我回贝肯福德郡的叔父家,说C一定会用我来要挟他。而到时候他很可能帮不了我。
  他只说,艾伦,你等我。一直到战争结束。如果战争结束后我不能来找你,一定是我死了。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母亲最后选择了柏林。或许她付出了很多,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因为给父亲的一封信,或者像现在的我,一段密电,而加入情报局的黑名单。
  从某种角度来说,情报局一直在作出错误的选择。
  安得蒙犹豫了很久,问我:“艾伦,你不会逃跑,是吗?”
  我说:“不会。你不用给我戴手铐。”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夕阳余辉中的国会大楼,闭上眼睛,彼得拿出黑丝带把我眼睛蒙起来,帮助我上车。
  劳施莱斯顺着平稳的疾驰,安得蒙握住我的手。
  他说:“别怕,艾伦。没有什么可怕的,你会很安全。”
  “阿诺德告诉你,西区有一个囚禁间谍的机构。我们是去那里吗?”
  安得蒙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起我的手,吻了吻手背。
  “我可以经常来看你。”他说:“你的朋友也可以。”
  “来看一个因为被怀疑通敌而囚禁起来的艾伦。卡斯特吗?”我绝望的问:“如果C下台了,你在情报总局局长的位置上做得很好,我可能出来吗?”
  “首相在你的处理意见上签字了。”他轻声说:“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你等到战争结束。那里很安全。”
  来唐宁街之前,我只是匆匆的抱了一大堆资料,什么都没有准备。我甚至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喜欢的东西。那是我最后最后一次离开一号办公室,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伦敦西区有一个高墙围起来的建筑,拉着电网,持枪的士兵阴沉的守在入口。高墙里是一座废弃的监狱,后来改成了情报局的秘密机构。我被安置在西边的一座瞭望塔里。坚实的灰色墙壁,顺着布满灰尘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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