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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也在这片星空下,只不过是在地球的另一端。”
许戈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晦涩:“坐火车要多久?”
“火车?坐飞机要十几个小时。美国和咱们这隔着太平洋,火车开过去就沉了。”
许戈再一次沉默了。
过了一会,张宇空正盘算着要不要给许戈买个地球仪,开个地理启蒙课时,许戈开口了:“你也会去美国吗?”
张宇空本打算顺口说会,顺便逗逗他。他偏了一下头,余光落在了许戈脸上。
微弱的月光下,看不清许戈的表情,但张宇空莫名觉得心紧了一紧。他不忍再逗许戈,说了实话:“我打算报考临江大学,就在本市。”他顿了顿,又补充说:“那是我父亲的母校。”
许戈不再追问。
张宇空走的时候,许戈没有像上次一样哭丧着脸。他一路陪张宇空说说笑笑,看上去心情跟上一次送别时是天壤之别。张宇空一面听着许戈讲下鱼篓的小诀窍,一面心里暗暗泛酸——怎么我要走了,这小子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呢?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许戈一番,心里酸水咕嘟嘟直往外冒。
又白养了!张宇空悻悻的下了结论。
临到车站,许戈停下了。他把脖子上挂的红绳拿了下来,站在张宇空面前,示意他低头。
红绳下面挂着一块青色的玉观音,带着些血纹,看上去就不怎么值钱。张宇空以前从没见许戈戴过东西,见许戈似乎是打算把这块玉送给他,他先被这块玉的样子磕碜到了,又觉着许戈小小年纪,日子过得也辛酸,有块玉也不容易,当下就要拒绝。
许戈很坚决。他说这是别人给他的,据说开过光,十分灵验,一定能保佑张宇空考上大学。
一番推拒后,这寒碜的玉观音还是连着磨得起毛的红绳一起挂到了张宇空的脖子上。
高三是一个既漫长又短暂的时期,张宇空全心扑在了书本上,除了给许戈寄了套初中参考资料外,连信也没写过一封。
高考时,张宇空鬼使神差的翻出许戈硬塞给他的玉观音,戴在了衬衫里面。吊坠凉冰冰的,他意外的感到一阵安心。这份安心抚平了他原本就不多的紧张,张宇空发挥的不错,估分数字让他很满意。
填报志愿时,张宇空和班主任宋老师起了点冲突。
他分数不低,宋老师给他的意见是,报考A大,以张宇空的成绩,就算和估分有些差距,应该也是十拿九稳。何况张宇空想要填报的专业,A大是出了名的强。
张宇空拒绝了。
他明确表示,第一志愿要填报临江大学。无论宋老师怎么劝,他只是摇摇头,也不解释原因,只在宋老师说得口干舌燥时,重申自己的坚持。宋老师心恨这孩子不争气,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虽然临江大学也不错,但总是有些可惜。一个小时后,宋老师放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挖啊挖啊挖,挖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许戈
自从在信里告诉张宇空,自己要考临江市的高中时,小小的许戈把这当做他人生第一次郑重承诺,一直努力着。小升初的考试考得不错,全镇前十。
初中班主任帮他算了一笔账,就算他省吃俭用,高中一年连学杂书本费带生活费至少也要七八千块。若是他有幸考上省重点,花费就更多了。
所以许戈的人生又多了一个重要内容——攒钱。
他把逮鱼摸虾的本事练得出神入化,在把一筐蝉蜕卖给镇上收药材的人后,他找到了一个生财之道。
许戈跟镇卫生院的一位 “中西结合,土洋并包”的年轻医生混熟了。这医生二十多岁,卫校毕业,姓封。许戈在他的指点下,每到周末,就抽出一天去七八里地外的山上挖点常见的中草药。
到许戈中考那年,他已经偷偷攒下了几千块钱。他把零钱放在铁盒子里,藏在床底下。封医生帮他在镇上的合作社开了个折子,每当攒到一定数量时,他就偷偷抱着盒子去镇上,换成整钱存进去。
他并不想让沈贵夫妇知道这些,毕竟自己吃他们的穿他们的,偷偷攒钱自己总觉得心亏。沈贵夫妇只当许戈学习忙,整天留在学校补习,周末也不例外。
直到许戈中考前夕。
那天,许戈扛了一捆柴胡和远志交给封医生,换了几十块钱。回到家后,他从床底下掏出零钱盒子,想把钱放进去。
拿到盒子时,许戈就觉得哪里不对,打开盒子后,许戈愣住了。
原本里面零零碎碎的三百来块钱不见了。
许戈出离愤怒了。三年来攒钱不易,这些钱是他的希望,动他的钱简直等于割他的肉!
愤怒让他忘了自己原本的小心隐瞒。他冲动的追问沈贵夫妇有没有动他的钱。
沈贵夫妇十分惊诧,惊诧之余又觉得心酸,心酸之后则是愤然。一番争执愈演愈烈。
沈家十岁的女儿沈婷婷刚串门回来就听到家里的争吵。父母和一向乖巧的哥哥争得脸红脖子粗,父亲破口大骂小畜生,哥哥则抿着嘴倔强的站在院子当中,眼圈红红的,隐约可见打着转的眼泪。
母亲一边抹眼泪一边落数着:“小戈你说说你,你说你哪来的钱?咱家是穷点,我也不是你亲娘,可是小戈你摸着良心想想,这几年你叔你姨对你怎么样?是冻着你了还是饿着你了?拿你的钱?你把你叔跟你姨当什么人了?”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恨恨的看着许戈。
许戈仍是一脸倔强,只是眼神却有些松动了,他低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贵哼了一声:“不是那个意思?你什么意思?说说你什么意思?小兔崽子,空口白牙的就说丢了钱,丢了哪门子的钱?小小年纪,你能有什么钱!”
“我有!”
许戈冲到屋里,从垫被底下摸出了存折,摊开了放在沈贵和杜春面前。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后面,写着:余额:5300。00
杜春倒抽了一口冷气,5300块,说多不多,说少也真不少。对于她们这种家庭来说,算得一笔巨款。
她抢过存折,看清了户名和记录后,抖着手指着许戈的鼻子,问:“你。。。。。。你你你!你从哪里弄来的钱?该不会是。。。。。。”
沈贵又哼了一声:“该不会是偷的吧?”
沈婷婷这时候已经进了院子,站在墙角水池边,听到这句话,脸上白了白。
杜春忙捂了沈贵的嘴,见许戈一言不发,急了,哆嗦着说:“小戈你倒是说话呀!你说清楚。姨相信你不是那样的孩子。”
许戈咬紧了牙,一言不发。
许戈挨了一顿好揍。沈婷婷在一边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坦白了自己的作案行为。
原来她偶然在许戈床底下翻到这个盒子,以为是家里藏的钱,心思一歪,就把钱都藏在了自己的被子底下。此时方才意识到,“小偷”这个行为,是多么的可怕,鞋底“啪啪”的落下,仿佛都是落在她身上。
这件事到底还是说开了。许戈外表看上去爱说爱笑,但内心却包裹甚严,很少提及自己的事和想法。沈贵夫妇收养了他四年,还是头一遭知道他要考市里的高中,并且还为此攒了五千多块钱。
沈家夫妇安抚了许戈一番后,开始责骂女儿,直骂到许戈开口求情方才消停。
第二天,许戈把自己一身鞋底印遮的严严实实,顶着脸上明晃晃两个巴掌印上学去了。他出门后,沈贵找到了封医生。
封医生叫封新,跟沈贵有些八竿子勉强打得着的亲戚关系。从杜春那头论起来比沈贵矮一辈。沈贵来找他,一则是求证,二则也想顺便问问这“文化人”的意见。
沈贵离开镇医院后,做了一个决定。
他和杜春只有沈婷婷一个女儿,杜春生沈婷婷时伤了身子,以后再有孩子的可能微乎其微。许戈父母双亡,平日里又体贴懂事,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当亲儿子养,咬咬牙,拿出家底供他念书,说不定真出息了考上大学,将来念他一份情,也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_→ 小小许戈还是萌萌哒!
沈婷婷~~像不像狂霸酷炫拽的反派?
在此感谢我家打伞亲爱的!!!!!!
☆、张宇空
收到许戈的信时,张宇空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他从来没想过,许戈真的考来了临江市,而且是临江一中,他的母校。
当初十二岁的许戈在信纸上信誓旦旦的写下这个愿望,张宇空不过一笑置之。小孩子么,有梦是件好事。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