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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说作者:仰观-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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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白面不是不知人们瞧他不起,为此致富後更是绞尽脑汁,变著法子想要打进上流社会,为此砸下了大笔大笔的银子,今日上戏园包下场子听戏,明日便在家里纠集了读书人办诗社、演话剧,无非是琢磨著也学做个名士,跟著显摆显摆。
  可马白面本是个大老粗出身,台上唱的词略雅些,他就像坠进五里雾里,前後弄不明白,只能看些武戏,勉强凑合凑合;一旦换了文场,他便只能将那双贼兮兮的小眼睛放在旦角身上,黏腻腻地不住打转儿。可这年头,无论乾旦坤旦都早已不是早年相姑堂子、书寓 里的货色,任谁也不愿让人这样看轻,故凡有点身分的角儿,都绝不想接他家的堂会戏。
  马白面却不明白这道理,倒以为是他使的银子不够,益发地砸了大把钱财捧角儿,甚至还包养了几个想借他财势往上爬的小花旦,男女都有,自以为如此这般,便是所谓上流派头了。这样下作人品,真正的名士自是不愿同他有牵连,因而马家常来往的多是些臭名昭彰的读书人,光晓得出些不三不四的馊主意。他们见马白面四处让人看轻,竟说动他找个发达的大官儿做门路、当靠山,也好叫那些酸儒们刮目相看、长长见识。
  此时时局不好,南京政府的蒋介石和基督将军冯玉祥本就闹得不怎麽愉快,前些日子又卯上了晋军和西北军,国家一乱,吃的用的全喊涨。亏得马白面商场上精明,赶著这势儿大捞了一票,谁知於世事上便糊涂了,听了那些读书人随口说说的话,倒以为是至明之理,竟真的开始物色起靠山来。
  本来军阀们打打停停过了半年多,山西那边来的消息总说老蒋排除异己,打算做独裁者来著,谁知却是阎锡山先成立了北平国民政府,他自个儿当主席不算,李宗仁、冯玉祥和张学良等人各个有份,一个个都派了官,虽还没正式就职,可这一阵风声传起来,城里头是纷纷扰扰,全乱了套,有人是破口大骂呼天抢地,就恨不能啐老阎一脸唾沫星子;却也有那望准了苗头,赶著溜须拍马的。
  马白面便是瞧准了老阎,打算把全部身家都押在这宝上了!这不,才刚风闻点消息,阎锡山都还没正式就职呢,他九月一日晚上就讲成让老阎九姨太她表舅妈的小儿子娶他家姑娘,虽只是个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可毕竟还是亲戚嘛!
  这还没完,马白面为了给亲家面子,嫁的还不是庶出女儿,竟是正房夫人所出,嫡亲嫡亲的闺女!更有甚者,也不顾这还是鬼月里头,就说好了三天後过门,聘金彩礼一概不要,女方嫁妆照给,还出钱让唱上十天大戏,真真活像嫁晚了他家姑娘便没人要似地!
  嫁女儿的事还好办,只是要唱上十天大戏,这事儿说来却委实尴尬──从来北平乡亲那是六百年天子脚下,出了名的傲骨硬颈,规矩、体面看得比命还重。像马白面这种拉裙带关系,摆明儿花钱买女婿的来请唱戏,按理就该照脸一个嘴巴子扇他出门去,回头还得洗手!更别说这事政治味儿太重,在那风雨飘摇的年头,谁也保不定明儿谁垮了,扯上关系的会不会跟著遭大殃。
  正因如此,有名的班儿自衿身分,不肯唱;那些没没无闻的小班子担心被扯进政治风暴去,不敢唱。马白面就这麽随口说了让唱上十天大戏,可要把他管家的林大爷给难死了!──这要他打哪儿找戏班子来家唱戏啊!还让唱十天!没奈何,只得找些如屠家班这样的穷戏班,想要饱肚子便顾不上面子,好说歹说地说动了,再重重赏下足可抵上十来次堂会戏的戏份,更租了好些黄包车,将那些戏班子打开演前日便请到他家里去好生招待著,这样的条件,可说是空前绝後的了。
  既有如此待遇,屠二才如何不允?可他心下亦明白,林大爷找屠家班,除去看准了他们一穷二白,必会答应;也是见他们班里旦角儿多,投了马白面的兴趣,心里不免有些疙瘩,此刻屠大娘可真真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挑著了他的痛脚给狠踩下去!
  「姚昭佩!你这婆娘是吃了炸药没地方发作是吧?」屠二才一掌拍下大衣箱的上盖儿,对著险些被夹到指头的屠大娘喝道:「整天整夜地这头酸两句,那儿又嫌几下,还怕这班里给你说得不够晦气不成?」
  那屠大娘给屠二才这麽一惊一骂,原先纵仅有三分火气,这会儿也给他烧成十分了,她又自小在上海长大,俗话说得好,宁听苏州人吵架,不听宁波人讲话,上海女人要认真泼辣起来,就是那些沿路抓军夫的兵也得让她三分。这下自是左手叉著腰,右手指著屠二才鼻尖就热辣辣地撒起泼来:「班里?你倒还真有脸跟我提班里!当初要不是姑娘我瞎了眼睛嫁进你屠家,你还在四处给人家搭班,也不知何时才熬出个头呢!哪儿来的银子顶下这班子?」
  「你不要仗著兜里有几两银子,说话就没了规矩!你爷爷我活著一日,这家里就没有女人做主的份儿!」
  「阿玛,师母说的那是啥意思?」兰妲在一旁听著二人争吵,只觉那听不明白的词儿越来越多,一个个地在头上抛来扔去的,於是悄悄拉了金纳的衣摆问道:「屠家班不是师傅起的吗?」
  金纳偷眼觑了觑四周,只见屠二才夫妇正吵得火炽呢,翠翎在一旁拉扯著屠二才的长袍袖子,看似苦心劝说,实则是个火上浇油之势;陈度仓藉口去瞧瞧车子来了没有,一溜烟出门去了;照霞根本不想淌这浑水,只在一旁冷冷看著;老爷子这几年下来,知道劝也无用,只说声「马家我不去了」便自捧著水烟袋回房里;重英和重乔兄弟则自小看他二人吵惯了,一个不知从哪儿拿出本《巴黎茶花女遗事》翻看起来,一个伸手拉了流明,便往他爷儿俩这儿靠拢了。
  见此情状,金纳心知没有大碍,方放心低声对兰妲说道:「虽是屠老板起的这屠家班,可若没有你师母,光他一人也不成事啊!」
  兰妲一听,更加不懂了,忙续问:「这话可怎麽说来著?」
  「个中详细我也不甚明白,可老爷子早年曾说过,你师母本来是上海的富家小姐,也不知她阿玛、额娘怎麽想的,好端端一个女儿不放在身边看著,偏要送来北平上学堂。若当真好生念书也就罢了……」说著,金纳拍了拍兰妲的小脑袋,眼神大有警告之意。「谁知你师母没正经上过几天学,倒是三天两头往戏园子跑!
  「那年头不比今日,老一辈的爱讲『国家兴亡谁管得,满城争说叫天儿 』,人人疯魔的是老生哪!屠老板当时才满科不久,正是个潇洒少年,竟就这麽和你师娘好上了,也起学那戏里头的才子佳人来……」
  「唉唷金叔,你也甭这麽费心替我大娘遮掩了,用今日的话说,不也就是个捧角嫁嘛!」重乔听了半天,许是平日翠翎对他讲这故事讲多了,不愿再听,此时便忍不住笑著插话打断,流明在一旁见他如此,皱著眉责备道:「重乔哥,金叔他长辈的讲话,怎是你能这麽随随便便打断的?再说,他也是想著要为屠师傅留点儿脸面……」
  「脸面?我说这倒可免了罢。」重乔闻言,语气不由得沉了几分:「咱们家这个样儿,早没什麽脸面了!金叔您也大可不必如此小心,就凭您手上那把京胡,上哪儿都不愁没饭吃的,爹他也不敢辞你!」
  「说小心言重了,」金纳一笑,权当作没听见重乔前头说的一串话,自续道:「只是怕说什麽捧角嫁的,这丫头听不明白,倒又得多费唇舌。」
  「怎麽会,我知道什麽是捧角嫁的!流明哥说给我听过!」兰妲不满地噘嘴道:「不就是这几年讲求男女平等,把一堆字儿都加了个『女』字边嘛!偏就有那些个无聊当有趣的,见著了女人家捧角儿,便要酸上两句什麽『捧角家原也该加个女字』,要是真像师母那样嫁了角儿,那帮人更有得说嘴了!……流明哥,兰妲说的可对?」
  这下可把金纳、重乔二人四眼都给聚到流明身上了,均怪道他平日最不爱管那些个是是非非的,怎麽竟也有说人閒话的时候,还是对一个小女娃儿说?
  流明见他们神色,知道这会儿平白让兰妲给牵扯进去,若不解释是绝难抽身的,只得笑笑道:「这也没什麽,那天她缠著我上街买糖,路旁卖菜的婶子不都会拿旧报纸包菜叶儿吗?也是凑巧瞧见那上头这新鲜字眼,她自己琢磨半天还参不透,把我问急了我才说的。」说完看了看刻意挑起一边眉毛的重乔,一时起了玩心,伸指便往他眉头弹去,笑道:「怎麽?你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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