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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拙劣的模仿。”
晚上,宋子言如约前来,而齐安君又在画画。只是今天他没有开电视,令得房里静悄悄的。
每次齐安君专心画画的时候,连抬头看宋子言一眼都懒得。但宋子言并不在意,他自顾自地站在齐安君的旁边,打量他手里的这幅作品。
半晌,齐安君忽然开口,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爱多管闲事?”
宋子言否认:“从来没有。”
齐安君又问道:“那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模仿很糟糕?”
宋子言不由得笑了,答道:“今天是第一次试。”
这时,齐安君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原来他一早就按了暂停。而待到影碟继续播放后,电视机上赫然出现了纪亦深的画面。
同样是和女人调情的场面,纪亦深的表演和宋子言的风格截然不同。宋子言的演技偏向于收,如同黄纪恩的导戏风格,那是一种内敛又细腻的情感。而纪亦深的演技偏向于放,就好像是个热爱戏剧的疯子,他对角色的演绎可以让观众感受到情绪,并且有一种强烈的代入感。
所以,当宋子言刚入戏,齐安君就发现那不是宋子言,而是模仿纪亦深的宋子言。然而,一个是浑然天成,一个仅仅抓住神态和语气,再加上习惯的小动作,将纪亦深的演法照搬而已,谁优谁劣,显而易见。
“宋子言,你真的很不适合。”
齐安君放下画笔,双手抱胸,凝神望着电视机里的人,喃喃道:“你看他演得多好,纪亦深是个天才,他注定属于电影。”
宋子言紧抿着唇,不安地看向齐安君,那人投入的模样让他感到不对劲。
许久,宋子言终于开口,一语道破地说道:“可是他死了。”
话音刚落,齐安君眉头微皱,关上了电视。他的脸上很不好看,面无表情地说道:“对,他已经死了。”
宋子言步步逼近,打量着齐安君的神情,试探道:“是自杀?”
齐安君逐渐恢复状态,重新拿起画笔,平静地答道:“是自杀。”
宋子言心头一怔,神情专注地看向齐安君,试图挖掘他的情绪。
然而,此刻的齐安君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平静到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情绪。而宋子言终于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直视对方,问道:“纪亦深是你什么人?”
拿着画笔的手明显一僵,齐安君眼眸微颤,答道:“同父异母的哥哥。”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从齐安君嘴里听到答案,宋子言仍然感到不真实:“你们不同姓。”
齐安君眉头紧锁,深深地看了宋子言一眼,答道:“我随父姓,他随母姓。”
齐安君停顿数秒,目光仍然直视着宋子言,只是眼中的意味让他看不透:“我的妈妈是混血,他的妈妈是中国人。巧的是我们都不像爸爸,所以,我和他长得完全不像。”
确实,齐安君的轮廓很深,五官立体,很容易就看出有外国血统。而纪亦深五官柔和,比他更精致一点,如果没有说,不会有人把他们当成兄弟。
“我们父亲在国外做生意,小时候颇有家底。后来父母在一次旅行中出了车祸,我们便成了孤儿。他回到国内的外祖母家,我在国外跟着祖父母,我们分开了很多年,一直到祖父母病逝,他才接我回国。后来,我在国内没待几年就回美国读书,而他自从开始拍戏后就一直很忙,我们碰面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我们是兄弟。”
齐安君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真意的神情,很快,他按捺心神,恢复平静,接着说道:“只有小时候在美国,以及我们分隔两地时的假期,我和他才有机会待在一起。”
说到这里,齐安君拍拍手,把宋子言从深思中唤醒,轻松地说道:“好了,宋子言,八卦聊完了,你该回房想想明天怎么重拍。”
宋子言一动不动,目光仍然停留在齐安君的画上。他虽然没有料到齐安君会这么痛快地承认他和纪亦深的关系,但总觉得他保留了什么。尤其是他刚才瞬间而逝的眼神,让宋子言感到一种莫名的怪异。
然而,宋子言无暇顾及这一点,他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答案想要知道。挣扎良久,宋子言转头看向齐安君,问道:“纪亦深和老师是情人?”
齐安君眯缝眼眸,凝神看向宋子言,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许久,方才答道:“没想到你挺聪明的。”
宋子言不会感到得意,更笑不出来。即便眼前的齐安君仍然神色如常,他却能感觉到对方心中的苦意。就像那天他能看出齐安君的孤寂,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心中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此刻的宋子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齐安君。
“这并不难猜,齐安君。和你一起学画的是纪亦深,气你学了导演的人也是纪亦深,而老师家里挂的画也是纪亦深的,对吗?”
宋子言很想用一种温柔的语气问他,可是,他清楚地明白这对齐安君是没有用的。只有他的态度强硬,语气坚定,齐安君才有可能低头。
果然,齐安君放下画笔,缓缓地坐在床边。他的神情略微失神,眼睛也不再看向宋子言,轻声答道:“对,都是他。”
视线慢慢地往上移,直到停在画架上的那幅画。浓重的色彩,阴郁的色调,一如纪亦深其人。
齐安君不禁皱起眉头,眼眸黯然,叹息道:“纪亦深死了,老师也死了,连他的画都不在了。宋子言,你说我该怎么办?”
齐安君的话或许是在问宋子言,然而,更多的是在问他自己。
怎么办?没有人可以告诉他怎么办。齐安君的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所有对他重要的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只有他还在这里,用一种看似可笑的方式做对抗,
宋子言没有失去亲人的经历,对齐安君的情绪也无法感同身受,可是,他心中的齐安君就应该是自信又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怎么会是黯然神伤的样子。
宋子言无法看着齐安君继续这样下去,对方眼中的痛楚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闷。
齐安君无奈地苦笑,看着那幅画渐渐出神:“我常常会想,如果我可以画出哥哥的画,是不是就可以当做那些东西没有被烧毁?同样的,如果我可以拍出老师要的感觉,是不是就可以当做那就是老师拍的?陈宛之说得不错,我和老师的风格相差太多,如果不模仿他,不揣摩老师会怎么导戏,我不必连一个表情都要严格要求。”
这就是齐安君的压力,众所皆知的压力。可是,没有人能帮他,也没有人想要帮他。外界的声音无非只有两种,齐安君一定做不到,以及齐安君或许能做到。但真正想尽办法要去做的,只有齐安君一个人。
此刻,宋子言很想对齐安君说一句,你不必模仿黄纪恩,你可以做自己。可是,宋子言说不出口。他理解齐安君现在的想法,这部电影就是黄纪恩的作品,这是没有人能改变的事实,从剧本到拍摄手法,统统都是黄纪恩的风格。而齐安君的风格就如同纪亦深,浓烈而又张扬,从根本上就和这部戏不同。
对于一个导演来说,这是多么无奈又可悲的现实。从他开始执导这部戏,齐安君就不存在了,他只能是黄纪恩的影子。
“白天的话我不光是对你说,也是对我自己说的。”齐安君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我们都是拙劣的模仿者。”
看到齐安君的表情,宋子言不禁晃神,这是齐安君吗?不,不可能,齐安君怎么会自嘲,他只会嘲弄和讽刺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齐安君背负这么大的压力,难道仅仅是对黄纪恩的敬仰?不,还有纪亦深。
这一刻,宋子言忽然讨厌起纪亦深这个人,他对齐安君的影响太大,压力也太大。齐安君对黄纪恩的感情,恐怕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而他对纪亦深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他曾经说,哥哥因为觉得天分不如我,便不再坚持学画,反而整天盯着我学画画,希望有天我能成为一名画家。
这就是齐安君对纪亦深的感情,也是纪亦深对他的。
莫名地烦躁让宋子言失去冷静,他再也无法忍耐,猛地冲上前,把画板上的纸取下,狠狠地撕成碎片。并且就在齐安君的面前,双手一挥,通通都洒在了地上。
宋子言面无表情地说道:“拙劣的模仿。”
齐安君的目光顺着纸片落在地上,他愣了两三秒,忽然惊觉到宋子言的举动。发怒一般地瞪向宋子言,抬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他狠狠地踢倒在地。
勉强撑着地板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