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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阎麒却没感到一丝不耐烦。他很久没有看见为了一件事而忘了周遭所有一切的江澄海,阅读的时候,江澄海会比平日还要恬静,几绺过长的浏海垂落下来,不影响他的视线,却让望著的人感到一点淡淡的忧郁感。从前的自己,总是对这样因为几本书而被彻底冷落而感到吃味,但是,现在的他,却只想静静地,看著他低垂著小脸专心致志的模样,感伤的怀念。
机械地挖著碗里的饭菜,却发现汤匙的匙缘磕出了一声与陶瓷的碰撞声响,江澄海也正好看完了最後的一页。
这时候的他望了望墙壁上的钟摆,才发现自己竟然花了将近一个多钟头而浑不自知。
「对…对不起。」
江澄海有些惊慌失措,他不应该看文件看到出神,更不应该让阎麒等待。从前的阎麒其实就讨厌让人拖时,而如今,在那些残酷的事件里,更能嗅出他对於不喜欢事物的嫌弃不耐。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阎麒蹙起了眉头,伸手捏了捏江澄海的脸颊。
「我不介意你看得出神,况且,如果你只花了一点时间就把我认真整理的资料给看完,我才会真的感到难过!」
偷偷瞄了瞄阎麒的神情,发现他确实没有不悦,江澄海将文件收拾得整整齐齐,递回到阎麒的面前。
「所以,对於接下来的行程清楚了?」
江澄海点了点头。
溪头是个美丽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无论是阎麒搜集的资料,还是来自坐牢之前曾在电视上或是报纸的听闻,他知道一直有这麽一个地方的存在,但却从没有机会去游历。
但是,有火车或是公车能到达那里吗?
似乎知道江澄海的疑惑,阎麒微微笑著:「走吧,上山之前,的确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江澄海几乎是被动地让阎麒拖著走。
其实,他真的对阎麒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一点头绪都没有,阎麒走,他也跟著走,不知走过了几条街,却发现阎麒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
阎麒回头,向江澄海淡淡投以一笑。
「阿…为…为什麽来这?」
他们驻足在一间机车行门口,门口一排崭新的摩托车,在阳光的照耀下,机壳变得更加透亮。
「买机车。」
「买…买机车?」江澄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的对,节俭些还是比较好的,所以,就买机车吧。」
「节…节俭?」江澄海有些瞠目结舌,不是租的不是借的,而是用「买」的?
虽然知道阎麒家财万贯,但他还是感到心抽痛了一下,他不是守财奴,但因为小时候过的生活就十分困苦,连买台几百元的二手脚踏车都会感到心疼,更何况是要价上万的摩托车?
「还是,你想坐跑车兜风?你老实说没关系,这点钱我还付得起。」
「不…不用了!机车…机车就好了。」
深怕再继续结巴下去,连飞机这种可怕的选择都会被提出来,江澄海用力地摇了摇头,赶紧补了一句,就怕阎麒再误会下去。
阎麒喜欢看江澄海用那双温柔月光般的眼望著他,那能令他如脱缰野马的情绪渐渐稳定,但是,他有时也喜欢看那张清秀的脸绽出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微不安的神情,他总是不自禁想戏弄他,看著他逗趣的反应,会让他觉得他可爱得让他舍不得放手,这是从以前就一直存在的习惯,戒不掉,也不想改。
沉睡的阎大罗王,在这时候完全觉醒。真正的性格被现实与压力打压得太严重,所以这样的劣根性悄悄地转变,不再像从前毫无掩饰的耍坏,却直接进级成面无辜内心实则腹黑的究极变态。
当然,这样的面目,也只有他少数几个死忠朋友知悉,其中,可怜的游圣文与傻愣愣的江澄海更是有幸成为主要目标。
阎麒买了一台二手劲战,虽然外表有些褪色擦伤,但整体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
这时候,买二手车反而比买新车来的聪明,因为不用再重新训车,接下来的路程也能方便些。
跨上了机车後座,江澄海才刚要将双手覆上後头的横杆,阎麒预卜先知似地将他的手拉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腰间。
「抱紧。」
「阿,不…不用了,我……」
不习惯这样过於亲腻的行为,江澄海才想将双手抽回,却被阎麒使了劲握住。
「小海,抱紧,我怕你待会跌下去。」
「什麽?阿─」
根本来不及去思考,阎麒一个催油门,突然地爆冲,就让他自动地抱紧阎麒的腰际,就连已经平顺地在马路上奔驰了好一阵子,他还是看起来有些心有馀悸。
「对不起,我刚刚忘记提醒你,因为已经好多年没有骑过机车,所以一开始有些不习惯,抱歉让你受到惊吓了。」
阎麒闷在安全帽遮盖下的一双眸子有些戏谑有些狡黠。
如果不是那语气太过真诚,江澄海真的以为那顽皮的少年悄悄地回到了阎麒的体内。
「没…没关系。」
虽然还是羞赧於这样只属於情人的亲腻,但刚刚的惊吓还是让他乖乖地用双手揪住腰侧的衣服,深怕再有万一。
「大学的时候,很喜欢这样骑著机车四处跑的日子。有时候,台北到屏东,炎炎夏日还是照骑不误,方蔚就是我在念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他比我疯狂许多,曾经就因为晒得太黑让人认错国籍,而引发一连串好笑的糗事。」
阎麒不是在说笑,买机车也不是真的为了节俭。他只是希望,藉著这样的方式,让江澄海体验一点原本应该拥有的,美丽精彩的大学生活。
也许因为身分与小瞳的悲剧,阎麒在念大学时就需要扛著大而沉重的担子,但是,当他骑著车与室友冲上邻近山头看流星雨,当他搂著校花级女友甜蜜温存的时候,江澄海却在暗无天日的监狱中,被人羞凌著身子,折辱尊严,一点一滴逐渐耗尽他生命的烛光。
除了一开始的爆冲,与几次想打方向灯却按成了喇叭的意外,阎麒已经骑得相当平稳,似乎已经找回了手感。
车子奔驰在跨越两县市的陆桥上,阳光在两人的头顶散发著和煦的温度,迎面而来的风十分凉快,不知是否因为凉风的吹送,江澄海觉得阎麒平日身上一直都有的淡淡香味变得浓烈了一点。
公路彼端的山峦比在火车站望见的还要靠近,蓝天与连绵青山辉构出一幅美丽的风景画,江澄海只觉得心底空明了起来,一时竟忘了对阎麒还有著的淡淡恐惧,他不自觉更贴近了阎麒的後背,以为自己就在十多年前与阎麒计划的旅途中,幸福得不能自己。
车爬上了前往溪头的山路,随著海拔的提升,气温不再如平地时那样温煦宜人,阎麒在半路上的便利商店停了下来,自背包中取出了两件厚外套。
外套裹覆住江澄海的身子,将他原本清瘦得太不像话的身形给遮掩了住,阎麒瞧了瞧江澄海的模样,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
「如果现在是冬天就好,穿得更厚点,说不定可以看到小海变成一只小号北极熊。」
「……」
越来越多的温柔,越来越多曾经以为消逝了的影与回忆涌上,一直坚定著与阎麒之间的那道墙,似乎越来越难支撑。
短暂的停歇之後,他们又一路往上。
原本认为阎麒会直接抵达目的地,却没想到,在行经路边盖有一幢木屋的空旷地时,阎麒便转了进去。
「清晨空气最新鲜,明天一大早我们再上山。这间民宿的老板娘我挺熟稔,环境相当不错,我们今天就住这里,好吗?」
江澄海点了点头。
对於阎麒的安排,他真的一点异议也没有,一路收进眼底的美景已足够他怀念好一阵子,更何况,阎麒的用心,已让他餍足得不敢再多要一点。
他仔细望了望今天即将留宿的地方,木屋建得十分典雅素丽,而在那木屋後方,则有一大片翠绿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