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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之后的休息时间。
“行了,今天讲完这一章应该差不多了。”
听他说完这一句我如获大赦,四仰八叉往地上一倒,“Thank god。”
——如果「知识」这种东西能够实体化,我现在一定抓着自己的脖子把它们往外呕吐。
岑予转过身靠着墙坐着,一条腿蜷曲一条腿支起,下巴垫在膝盖上轻轻的松了口气。我躺在地上翻了个身面向他,想要跟他说点什么。
我知道他累了。
现在是安静的下午四点,房间只有钟表指针的走动声,仔细听听似乎有风。我的视线越过桌子上摊开的书本,越过远处书桌上他黑色的台灯,越过窗棂上挂着的风铃,看到映在纱窗上墨绿色的树影,他的房子外面有一棵高大的白杨树,光线透过沙沙翻动的树叶投落在地板上,惬意而清凉。
我在书包里摸出两罐滴着水的可乐递到他眼前,他刚要伸手去接,我食指摸到拉环那里“砰”得打开,细小的水汽同时扑上了我和他的手指。
他忽然笑了起来,浅浅一点弧线勾在眉梢和唇角。“谢谢。”
我一下子就忘记我从刚才到现在究竟想说什么。
许多年后再回忆起来,那时我大概是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03
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城市里毫无征兆的迎来了寒凉的秋雨。
站在岑予家门口刚同他告别的我,听到走廊外滚滚的闷雷声,狂风大作阴云密布,方才还气焰嚣张的高温渐渐被雨水冲得一干二净,我隔着被大雨敲打得乒乓作响的玻璃往楼下看了一眼,楼下的女邻居顾不上形象尖叫着冲出去收回已经不成样子的床单,绿油油的植物也在风中凄惨的颤抖,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味。
我回头对他努了努嘴,“八成是台风。”
他从门框上直起身体,手掌冲里一挥,“先进来吧。”
我心情大好的跟着他回屋里,在心里感谢了一下这场有点癫狂的及时雨。
天色阴沉,屋子里光线晦暗,他走到玄关把灯打开。
我在暖白色的灯光下环视着这间并不宽敞的单人出租屋,之前休息拉着他闲扯时问起过,他父母都是本地大学的教授,家也在大学城那边,只有他自己为了方便在学校附近租了这个暂时的住处,父母只要有时间都会过来看看,一起吃饭谈心。
听起来他的父母也都是不善言谈的人,为人耿直谦和,家庭关系在沉默的牵挂中紧紧维系,所以才能教育出这样的孩子。比起我天天跟纪长征拧着干,前一秒掐得你死我活后一秒就趴在一张饭桌上喝得烂醉,冥冥之中我顿悟了自己越长大越操蛋的原因。
“我知道这学校两极分化非常严重,但你跟班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他淡淡的说。
他指的是班里那群爱好攀比每天挥霍着家产逍遥度日的富二代。其实开学将近一个月我跟他们混熟了,要知道这种以吃喝玩乐为首的朋友总是很容易交往,他们未来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决定好,有的子承父业从商,有的打发出国继续折腾,我和他们确实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共同点,但岑予说,我跟他们不一样。
那我就跟他们不一样好了。
“你想……做点什么?”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干坐在沙发上的我,我仰头看着他削瘦的下巴和贴在额角的黑发,他颔首看人的时候瞳孔漆黑深透,眉峰微微隆起,表情专注得几乎是天真。我伸开双臂倒在沙发靠背上,“你平时无聊都做些什么?”
他想了想,转身到卧室,再出来的时候左手拿着一本英文原版小说右手拿着一个PS3。
我无法掩饰脸上抽搐的惊恐,“…………你居然有这种东西?!?!?!?”
——学霸不应该已经和学习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了吗!!!这种附加道具是怎么回事!!!你这么开挂让那些玩物丧志的人怎么活啊!!!
“我还有一柜子的火影幽白灌篮猎人妖尾,你有兴趣自己去拿。”
然后他直接无视了我活见鬼的眼神,把PS3塞到我手里,若无其事的坐在我旁边看起了书。
“岑予你多久通关的啊。”
“两个小时。”
“岑予我不小心删了你的存档啊。”
“没事我可以再打回来。”
“岑予几点了?”
“五点四十。”
“岑予……”
“再不安静去把那本习题给我做了。”
我迅速的在自己嘴唇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窗外大雨倾盆,密密匝匝的雨声包裹着屋子里寂静的声息。
灰色的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他一边阅读一边时不时往摊在膝盖上的本子里记笔记,我凑过去扫了一眼,大多是一些陌生词汇和相关用法之类的。他的笔记写得像地下党密码一样,充满各种象征意义的符号,简单粗暴速度快,第一次看他的课堂笔记我几乎以为他的真实身份是国家间谍,后来他特意告诉了我那些字符的用法,这下能看懂笔记的就只有他和我两个人了。
我靠过去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用手勾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指着他记下来的句子:“这个词在俚语里是非正式用法,按照书面意思解释的话整个句子不通顺啊。”
——妈呀我抱到他了我操了个老天爷I’m seeing heaven!!!
他终于肯抬起头来接我的话,近距离下浓黑的眼睫纤毫毕现,“那该怎么解释?”
我兜不住笑得有点儿痞,“做爱的意思。”
他的脸蓦然一红。即便还是没什么表情神色却流露出猝不及防的赧然。
我表面不明就里的眨眨眼,心里早已爽得翻江倒海,只见他握着笔僵了一会儿,把刚记下来的东西划掉了。
然后一本正经的扭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雨好像停了。”
“那就跟我一起吃晚饭吧。”
我没等他往下说什么,只对他微微愣怔的脸没心没肺的笑着。
雨后的天边露出一丝橘黄色的火烧云,空气清新流动。
我把公寓走廊的大窗户拉开,浸透了水汽的晚风徐徐吹来,我插着口袋在门外看着玄关里穿鞋的岑予。
“今天家里没人,不想独自吃晚饭啦。”
跟他说了实话。纪长征今天早上出门前就告诉我有应酬不回来吃晚饭,并残忍的驳回了我“在你们公司给我找两个胸大腿长的姐姐陪我吃饭”的建议。其他时候也就算了,我总觉得一个人吃饭有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觉,让我想要可怜自己。
而一个人最傻逼莫过于顾影自怜。
“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习惯了吧。”
岑予跟我并肩走在湿漉漉的小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也许是因为我锲而不舍的烦他终于有了些成果,我能感觉到他比刚认识的时候放开了些,尽管还是言语不多,神态间却不再有礼貌的疏离,如果哪天多对我笑了一下那绝对分分钟在心里跳起脱衣舞啊。
你说出息?那是什么玩意儿?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向左转,路口有一家卖炒饭的店。
对,只卖炒饭,你说让炒什么就炒什么,而且保证做出来都是极品。
这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店老板是我爸的老同学,叫章致。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忙着生意不管我,就像丢一只狗崽子似的把我扔给章老板,他看着我从光腚乱跑长到现在人模狗样,我也看着他从小章变成老章,每年回家都不忘问候他。
章老板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身高八尺六块腹肌炒得一手好饭,但是四十好几了也没结婚。我隐约感到章老板跟我是一路人,但是听我爸说是因为章老板学生时代喜欢过一个人,巴巴的喜欢到人家结婚生子,从此自己对婚姻断了念想。我曾多次旁敲侧击的跟他打听这个事儿,每年他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你爸是傻逼傻逼的话不要听。”
纪长征闻言也会反唇相讥,“羡慕我有儿子你可以自己生啊。”
我觉得纪长征有生之年没被菜刀砍死都是我在积德。
他跟我爸是发小,俩人互相看不顺眼磕磕绊绊到现在,铁得没话说,我爸跟我妈离婚之后他还难得安慰过我爸,但是好话不过三句就骂了个火树银花狗血淋头。章老板脾气暴躁年轻时就是个刺头,可是心肠很不错,这次我回来告诉他今后都不走了的时候,他一边抽我脑袋说“小混蛋跟你爸越长越像看着就来气啊”,一边又急吼吼的跑去给我买菜做饭。
所以我把岑予带过来了,让章老板帮我验验货。
“章致我来了!”
挑开门帘的同时我跟喊了一嗓子,为数不多的几个吃饭的人都抬头看我,有个小姑娘嘴里还叼着半只炸虾。过一会儿一个系着围裙的高个儿男人拎着炒勺从后厨冲出来,气势汹汹的,“鬼嚎什么!给我坐下!”
章老板其实习惯了我在他店里大呼小叫,只是一看到我身后还跟着个面生的,即刻收敛了凶神恶煞的架势,我趁机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