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愿一生陪伴着你,
一生之中兜兜转转哪会看清楚,
彷徨时我也试过独坐一角像是没协助,
在某年幼小的我,
跌倒过几多几多落泪在雨夜滂沱,
一生之中弯弯曲曲我也要走过……”
从小到大,徐冉听歌最不喜欢记歌词,这首歌旋律他喜欢,找来歌词,只看过一遍他就几乎能一字不漏背下来。
也许每个人一生都遇到过这种时候,会遇到一首歌,好像专门为他作的。遇到一个人,兜兜转转总会遇到,也许能相守一生,也许只能在记忆里藏着掖着,却靠这点念想让藏着的人有力气好活下去。
“我唱歌好听嘛?”
“听实话还是,想听真话?”
“不想听废话。”
“不好听,真的。”
徐冉没生气,他知道自己不是唱歌那块料,浑身也没什么文艺细胞,高中时候,别说,还真在大街上遇到一个星探,可他把人家挤兑跑了。
高考填志愿,他一口气把所有志愿都填成医科,如愿上了第一志愿,运气好,又在适合时候遇到余院长,不然的话,凭他家的门路,哪儿又能有满意的医院和合意的科室让他呆啊。
他的人生目标仿佛与生俱来的明确,可惜呐,即使有再直的目标,到他这块,结果还是被自己走的弯弯曲曲。
用肩膀推推发怔的男人,“喂喂,你说,人生是什么?”
余江中沉吟一下,他都过了时时叩问自己这种似是而非深奥问题的年龄,过了一会儿才敷衍徐冉,“人生就是不断经历,往前走不退后,是吗?”
“错,人生就是人的一生嘛。笨啊!你!”徐冉得意洋洋说,嘴角小小的漩涡露出来,和又淤青又肿胀的容色相映成趣。余江中却笑不出来。反手搂住徐冉,起初动作很轻,渐渐的,却越搂怀里的人越紧。紧到手指头都差不多陷到徐冉后肩膀头的肉里。
两人侧过脸,同时看着大大圆圆的红日。
脑子里想的却大相径庭。
年轻的想着,不管怎么样,也要一步一步往前走,即使前面都是荆棘,也不要回头,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给自己留有退路。
也许是他经历的比同龄人多的关系吧,即使外表上看不出来多少风霜,可内心却免不了的老气横秋。
而年纪大的这位却还在想刚刚徐冉问的那个问题,人生是什么?
人生究竟又是什么呢?
余江中年轻的时候,有过很多抱负,学医并不是他的初衷。第一志愿没达成,就上了医科大学,从未想过要往仕途上奔,却一步一步爬到现在,好多路,也许并不是发自他内心情愿,可是当时若不那么走,他就得被别人踩在脚底下,心一横,走到现在,踩过多少人肩膀才攀到今天的位置,他容易吗?
可真握到手这一切,又不过觉得尔耳。
在外人看来,此人事业成功,婚姻和谐,儿子争气,人生也算功德圆满之至。
但是他连在所有人面前给心爱人一个坦坦荡荡微笑的勇气都没有。
哪怕利用权力让他少上一台手术,还弄成这副模样。
脸上显而易见的伤痕,即使徐冉不肯说,余江中大致也能猜出,一准是李阳哪根神经搭错线,心里不平衡所致。这么说来,始作俑者还是他自己。
明明两个人心像明镜儿一样,又不笨不傻,却还是盲目的,跌跌撞撞往前走,这就是可敬的,可悲的,可耻的,可鄙的,甚至让当局者也迷惑的,爱情。
第 27 章
余江中的车停停走走,从下午到黄昏的翩然而至,然后再到夜幕降临,天空繁星点点,从市郊转到城市最深处。
过了这一生最漫长却亦是最短暂的时光。仿佛顺着漩涡一般的车速,一路下去,一转眼,青春变了白发,那种如璀璨烟火般跳跃在眼睛所能及的前方,是生生不息的希望。
是一个人活着的脊梁。
徐冉接了一个电话,是李阳老师打过来问他在哪里。徐冉说,“对不起,老师,我在外面转了转。”
李阳有些惶恐的;罕见赔小心地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明天请你吃饭。”
“那好,既然是老师请客,我要吃顿好的。可别一个盒饭就把我打发了。”
李阳听徐冉语气平和,明显松了口气,很慷慨的,“好好,请你吃基围虾好不好?”
开车的余江中一直等徐冉放了手机后许久才说,“这样好。”
和他设想的不大一样。依他的话,倒想将李阳一军,即使目的达不到,敲山震虎,挫挫李阳的锐气也好啊。这些年,业务上过于依赖李阳,把个他惯的,早就看不过眼。真想收拾收拾他才好。
“老师也不容易。”
“他踹你哪儿了?”管顾着心里五味杂陈去了,这会儿猛不丁才琢磨过来,除了脸上,这小子估计还有伤呢。登时余江中心尖尖那个疼啊。
徐冉摇摇头。
余江中估计他又在说谎。
不怕说出来被人笑话,这辈子,心疼人的心思,一股脑都给了徐冉,老婆孩子一点儿都没享受到。即使这样,他脸色也并无半点改变,还违心说了声,“没伤着哪儿就算了。”
心里却说,奶奶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难得徐冉这种年纪就能替人设身处地,但怕就怕好心反当了驴肝肺。
不是余江中把人想的邪恶,而是他活了这辈子的大半时日,才终于琢磨出来一些人生道理,绕来绕去,为和无为之间,也许还不如选择无为;善和恶之间,其实最后的结果往往倒不是从善如流罢。
李阳不坏,余江中知道。
若不是徐冉现在长在他心尖上,若换用另一种角度,他也会想,徐冉这种年纪就如此陈府,可怎么了得?
若再过几年,经历的事情再多点的话,徐冉真学会把内心也变成像他外表一样世故冷淡,他一定会讹诈,装可怜谈条件,为自己制造一切尽可能的机缘往前走。
像他不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吗?
来之前一直盘算如何暗示傻小子心领神会,他再顺水推舟,将坏事转成好事,到头来余江中忽然又改了主意。
罢罢罢,让小子就在这个“假到真时真亦假”的世界多保留一些纯真和美好的性子倒也不错。
车快行驶到江水大厦。两人的心却随着路途的渐渐缩短而变得起伏不平。当保安把大厦入口的铁栅栏放下让余江中的车进来,徐冉低垂着头,小心翼翼躲避着保安好奇飞起的眸光。对于徐冉这种识时务的聪明,余江中其实是喜欢的,此时感受到那种源于保护他的出发点而做得小动作,心里却格外不是滋味。
掩饰心情的,打开车灯,抬腕看看表,快十二点了。
余江中自嘲想,他好似灰姑娘。凌晨十二点的钟一敲响,他就该回家当老婆的好丈夫,儿子的好爸爸,就是不能留在徐冉身边当个称职的情人,却也许因为这样的缺憾,才让他对徐冉依恋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吧?
“要走了吧。”徐冉掀眉毛。淘气吹耷拉在额角的黄头发。
余江中老是觉得他头发颜色太炫,扎眼,好像头一回发现徐冉的眉宇又挺括又浓黑又开阔。这一新发现让他又好一阵愣神。
“是要回家,但心留在这儿。”他比划着,徐冉被余江中的样子囧到,顿时笑翻。
这男人的话,姑且半真半假的听,记得两人初认识时候,很费力想讨人家欢喜,后来想讨他欢喜的心渐渐淡了,他却对自己明显上心了许多。
即使他肯认真又如何,能改变什么吗?徐冉在心里如何也不肯相信,这样走下去会有一个结果。这么带着几分绝望几分调皮的心,伸手过去,顺着余江中的脖颈渐渐让手指向下,一路滑下去,每每朝下按一寸,就仿佛听见被他手指按到的男人皮肤下血管“突突”迸裂一般剧烈流窜着的声音。
忽然徐冉意识到,再继续下去,被焚烧的不光光是被他手指触碰到几乎引爆的男人,还有他自己。眼看着余江中黑色瞳仁逼迫他越来越近,拂在他脸庞的气息渐渐炽烈而短促,他却仓皇失措摸索到靠他右手边的车门把手,连滚带爬着从车里跑了出去。
定了很久的神才撑着开车走掉的余江中瞥到映在汽车后视镜某小子修长的身体吊儿郎当靠在楼拐角,脸上身上被小区大树上缀着的几个镭射灯放射出来五彩缤纷光光点点戏谑涂抹之后怪异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