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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严岫这一声差点没发出声音。意识到自己嗓子太干了,他咽了口吐沫。
“严岫,我没事。好像有四个受伤了……但是我没事。”
“哦,你没事啊。你没事就好。”
“嗯,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我知道。没事我挂了。”
“那行吧,一会儿见了面再说吧。”
“嗯,拜。”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严岫就把手机按了。然后就见他转身扬起胳膊,反手把手机狠摔在了地上。手机的后盖电池甚至储存卡都摔了出来,在干净的地板砖上散开。他这一下子,直接把屏幕摔裂了。
摔完了也不动,就站在那喘。气都是从喉咙深处出来的,带着那种发狂的野兽会发出的喘息声,一声一声的,瞪着眼,看着地上的手机碎片。
刚才在旁边围观的人都被吓愣住了。大概他们也没见过严岫这个样子。
一直僵持到徐行来劝,叫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看了徐行一眼。看了几秒之后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身体抖得不再那么厉害了,才睁开眼,示意自己没事了,跟大家道了个歉就走出了控制室。
徐行一直跟着他出来,走到没人的时候在旁边问:“你就不去看看闻斌?”
被问的人摇了摇头,自己这会儿去的话可能闻斌要被自己打死。
“行了,冷静点吧。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既然做不到彻底发泄出来,那就控制好情绪理智一点。总归人安全了,整架飞机也就四个人受了伤,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我知道。”
徐行又张了张嘴,但是最后看着严岫那状态也听不进去什么话。他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严岫现在这么乖戾,毕竟被自己暗恋了七年的人逼着玩命,换成谁都受不了吧。
而且这命还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个自己最玩不起的人的。
每分每秒都恨不得跟对方换个处境,希望有生命危险的那个人是自己,结果最后,换回来一句轻飘飘的“我没事”……这明明是自己最希望的结果,心里却还是憋屈得让人抓狂。
“我操……”严岫走出了工作区之后脚步慢了下来,然后一点一点蹭到墙边靠住,爆了一句粗,伸手就从上衣口袋里摸烟。
他看到自己点烟的手没抖的时候真是松了口气。
猛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来,他才觉得自己的脑子比较像是自己的了。靠着墙也不说话,旁边的徐行也不说话,一直到半根烟吸完,严岫觉得周围的世界不再晃了,自己也算是冷静了下来,才开口出声。
“徐行啊……你说我他妈这不就是自找的吗?”严岫冷哼了一声,“我也知道,也许他那种情况,不冒险已经不行了。但是他玩命就玩命,能不能别一开始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我也卷进去?!我明明站在一边看着,就已经快受不了了……妈的,我恨不得他死到我自己手里,也比那种担心自己做错害死他的感觉强太多了啊……强太多了……”
徐行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唯一需要做的,也就是站在这听着。他唯一能做的,唯一需要做的,也只有站在这听着,看着这个算是自己朋友的人非常没有破坏力的崩溃。
对外界确实没有什么破坏力,但是因为能量守恒,对外界没破坏力的代价就是内部已经一片混乱彻底失去一贯的平衡了。
这个男人一直以来的那种张力,就是因为内在承受的东西太多吧。明明早就已经快不行了,但是还是被他自己死罩着。
徐行从来不知道感情深到如此,是会让人无比痛苦的。即使这是对同性,他也认为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或是眼见过任何一份感情可以深沉到严岫的这种程度。也许是性格使然,但也许不是。也许只是人类爱的能力被最大的发掘了。也许真的只是发自本能。
徐行就一直看着,一言不发。
因为他实在找不到词语去承载眼前的场景。
这个崩溃的男人背后到底有多少东西淤积着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次之后,他跟他那个兄弟恐怕再也回不到之前的平衡了。
这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它现在来了。
真的经历过一次差点死掉之后,闻斌才发现,原来这个城市的春天已经一只脚迈过来了。
树发芽发的很厉害,天在迅速地变暖,衣服不知不觉已经少穿了一层。天变长了,六七点了天还基本是亮的。
所以他本来是准备打车的,结果走在路上就不舍得了。他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跟张载焓他们约的地方,迟到了半个小时。
中间张载焓打过来了大概五六个电话,都被他无视了。后来想了想,回了一条“在路上,可能晚到”。他走进餐厅的门的时候还有点恋恋不舍,但是想到等着自己的那群人,觉得放弃外边的风景还是很值得的。
推门进去,闻斌先被满屋的烟味呛了一下,就看见一帮人回头往自己这边看。张载焓嗷嗷着“我靠你他妈终于来了!”就直接塞了一杯酒到闻斌怀里。闻斌被冲乎着一口气惯了,还没回过神来酒杯就被张载焓又拿走然后自己被很紧地抱了一下。
张载焓的手在闻斌后背上很拍了两下:“妈的,你知道我正跟毛东做到一半听见新闻里说劫机了机长叫闻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哥们儿我真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我靠。”闻斌一把把张载焓推开了老远,“你就不能把你正跟毛东做到一半那个细节当成隐私吗!”
“嘿嘿,不能不说这个细节啊。你看我们做到一半停了不正表现出来对你的重视吗。”
“滚滚滚,”闻斌视线往旁边扫了一圈,心里咯噔一下,“人挺齐的啊。——严岫呢?”
“他说他不来。”
“不来?”闻斌危险的眯了一下眼,“为什么不来?”
“没说为什么,就是说不来。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真不想来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张载焓看似不怎么经意地注意了一下闻斌皱的很紧的眉头,“你们俩没什么事吧?”
“我靠,我倒想知道我们俩有什么事。从劫机那天之后就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就差跑到他家门口了。本来想着今天这种,他总该来了吧,结果还是连个毛影子都没有。谁知道他搞什么……”
“他是不是这一段比较忙所以脾气有点大?”
“忙他妹!他哪天有班我不清楚吗,电话都是他轮休的时候给他打的。就是他忙,至少一定会回我短信。我这两天是被一个一个领导接二连三的谈话,还要配合国安那边了解情况,不然真就跑他家踹门去了。”
张载焓笑了笑,没说什么。毕竟这情况也不意外,他也就装成个不了解原因的样子给闻斌看看。说白了,这俩人的事他在努力不插手。
闻斌被申晨拥着就做到了主位上,说是这回下来闻斌可就是民族英雄了。毛东一贯的笑容里难得开心的意味显露的很明显,由着一帮人胡闹着一会儿就灌下去了半瓶白酒。
“民族英雄,我们可都等着你给我们讲讲你智斗劫匪的经历呢,你别老在那自己灌自己酒啊。”申晨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拿着酒瓶又给闻斌倒满了,“我们刚听说的时候可是真的吓得不轻。不是说还有炸弹什么的。”
闻斌摆了摆手:“炸弹确实有,不过里边炸药好像都不够,引线也没封好,真爆炸了其实问题也不会太大。我这两天真是把这事说腻歪了,天天都是跟这个汇报跟那个汇报的,今天不提了行不行?”
其他人有的还想说什么,被毛东拦了。
“不提就不提吧,本来就是一块出来放松的。申晨你要是想了解,回来让闻斌送你份他接受采访的报纸。”毛东笑着站起来,“来吧,我也敬民族英雄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别别别,主席干了我怎么能随意呢是不是?来,干了干了。”
毛东也没说什么,就是把一杯酒喝得很干净。干净利落得看得张载焓稍有一点不爽,拍了一下毛东的胳膊:“胃不好就少喝点。应酬也就算了,自己兄弟喝就悠着点吧。”
“嗯,就这一杯了。”毛东安抚性的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