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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礼一愣,哑然失笑,轻点着头,“还好。难得发回脾气。”
“呃……”
米佳无言,胡乱点点头,说了声再见,嘚嘚地跑了。
☆、第78章
肖齐躺在这间租住的小屋里,连灯都没开,米佳尝试着敲了下他的房门,他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四面徒壁,一览无余,窄小、背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椅子,连个衣橱都没有,房间内镶在墙上的一排十个挂钩,就是挂衣服的,而就这,却都没挂满。
肖齐并没觉得这种生活不好,辛苦是辛苦了些,可他习惯了,不用再想其他多余的事情。每天只要把米佳接来的翻译活做好,偶尔再出去给人画速写,赚到手的钱,能让自己三餐温饱,付得起房租,多余地,统统捐助给孤儿院。他真的觉得这样也不错。
当初离开肖家,或许有一时冲动的原因,可他并没后悔。
那里,真的待不下去了啊。
肖父的话冷漠残忍的让他整个血液都凝固了,原来,他是那么可有可无。
不管那人现在告诉他是不是误会一场,肖齐始终觉得那晚书房外的场景如电影按了循环播放键般,在他眼前不断闪现。
即使他愿意相信真的是误会,肖父不是本意,可要让他怎么遗忘书房里的另一人是如何从头到尾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呢?
他……要真是有一点点在乎自己,为什么不开口为他维护争取一句?
他可知道,自己大喜之后冰冻般透骨寒凉的心里,当时是有多渴望他能说上一句什么吗?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说那些话不是肖父本意,也许是可信的。多少个夜晚,他在这里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不是没有回想过这二十多年来肖父肖母待他是何种心情、何种态度。
肖父总是沉默寡言的,但对他却独独给予笑容和关爱;肖母更不用言及,她的满心疼宠溺惯、轻柔细语,几乎都用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他也会带着一丝安慰一丝庆幸地想,是真的吧真的吧。哪有人可以数十年如一日的对一个人维持那么贴心贴肺的疼爱呢。
他跟肖母之间有那么多值得他珍藏一辈子,甚至可以作为他生活信念的美好,那不可能是假的。
内心深处,也许早就释怀肖父那晚的话了,男人的解释只是让他更加宽慰了些。
不然,也不会在男人把电话递过来的那一刹那,他想接下手机的欲望强烈到让自己那么害怕、那么无措。
他是多么想听一听电话那端肖母的声音,温柔的、关怀的、心疼的,他会在她复杂难言的语气里听出她对他的百般疼惜的心情,然后他就可以像个孩子般,大声宣泄他的委屈、他的伤心,还有他不能承受的异样痛苦。
可最终,他害怕了,胆怯了,慌乱了。
也许,一切只是他自作多情,也许电话那端肖母的声音会在真相彼此心知肚明后,客气疏
离地告诉他,就这样吧,以后照顾好自己。
这不是他能再次承受的冷漠寡淡,所以,他只剩落荒而逃一条路。
不过,最终还是被男人逮到制住了。
他是那么用力地箍紧他,柔声安抚着他,跟以前一样。
他在那样有力的怀抱中,温柔的安抚中,停止了颤栗,一颗不安的心慢慢平复下来,所有思绪渐渐重回大脑。
那一刻,他是那么痛恨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拥抱、他的温柔仍然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为什么自己就那么轻易的被安抚住了,甚至,竟然觉得那个怀抱是安全的温暖的,可以为他遮风挡雨,让他再也不用面对现在的一切?明明……那才是事发的根源啊。
从再次相见,男人就从容不迫、从善如流地将自身一贯的体贴备至、温和有礼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记得他的口味,他把他爱吃的菜不经意转到他面前,他特地给他送回来画板画架,他给他买药按摩手掌,他柔声安抚他爆发的不稳定情绪,他耗尽耐心要他给他作画……还有那些似有若无的亲密举动……
每一样,都让他招架不住。
他不言不语,不正视他,躲着他,对他极尽寡漠,不愿领受他一分情、一个好意,可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时时刻刻是有多么煎熬,就像此刻,躺在床上,漆黑的夜里,一切寂静可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早早建起地自以为坚固万分、刀枪不入的墙垒,距离分崩离析、土崩瓦解仅有咫尺之遥了。
想哭都哭不出来,整个躯体都像是干涸了,血液、神经、力量统统离他远去。
那是对自己深深的无力,由衷刻骨的挫败。
人不能无底线无自尊的装傻一辈子,有些事,没人说透给你听,自己也要学会看透。
就算他释怀了肖父的话,可,总有东西是不能释怀的。
就算肖父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每句话里透出的潜台词无一不是:他跟他,不、可、能。
再假的话,却总能揭示点真的东西出来。
脸上的泪流的安静无声,是不是也觉得他可怜,愿意给他一种释放的渠道,让他发泄个够?
缩紧了身体,把脸深深埋进脖颈,他是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想过,男人后来对他的好竟然都是一种感激报答的心情。
是啊,他怎么早没想到呢?
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为什么对自己一直礼待有加、距离分明的人会在他为他挡了一刀之后对他那么温柔、那么呵护,那么……亲密……
可即使如此,那人给不了他所有,就是给不了。
他,不碰他。即使他赤身裸体主动求欢,他也不碰他,掀开他离身的动作拒绝
的那么明显,让他身体都凉的心惊,却遮掩不了那后涌的无尽羞耻和难堪卑微。
比之年少时的荒唐,这也只不过是又一次的自取其辱罢了。
离开肖家那么久,无数夜深人静时,他可以积聚多次的勇气去回想跟肖父肖母生活的点滴,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冀着去寻找出他们真心把自己当过属于他们孩子的蛛丝马迹,他是何其庆幸,这样的“蛛丝马迹”让他随处可见、随手可碰,甚至他绞尽脑汁想找出其中的破绽,却都遍寻不见。
他始终记得自己幼时生病,肖母是怎样把他抱在怀里,红着眼睛一天天陪他把病给养好的;他也记得自己百般耍赖不愿从肖母怀里出来,肖父是如何跟他吹胡瞪眼,最后却宠溺无奈一笑,大手一捞,将他抱了出来送回房间,仔细地给他掖好被角的;甚至,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温馨欢乐的早晨,三人愉快地共进晚餐,那是一天美好生活的开始。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怎么忍心将这都当做是假的呢?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也许“真的”是怎样也就不值得探究了。
有勇气想肖父肖母,可他从来没有勇气去想他,无论他积聚了多少次的勇气,每每只是脑海中的回忆拉开一个缝隙,全身就冷意连连,逼迫得他只能停止一切妄想杂念。
不是他要否定他对他从小到大的‘真’,他能肯定肖父肖母了,那么对于他,不敢说全部,但作为兄长的部分,也是有理由去相信的。
只是,他在乎的,他介意的,永远不是他当兄长的那部分啊。
今天他让他给他作画,他是那么极力掩饰内心的惊慌,可还是尽力画了。
不过,哪需要他坐在正前方以作参照呢?根本就是多余了。
他的一切,哪一样他不是铭记于心、铭刻于骨?
没有人知道在他这段感情萌芽的初期,是怎样随便一个角落、一张纸,寥寥数笔,就把这人给记录下来。那个时候,他的自我矛盾、纠结、躲避,通通都是用这一支笔一张纸掩饰发泄。为了怕被发现,画一张他烧一张,从最初的恋恋不舍到最后烧的几近麻木。
因为,他对他的感情,不需要这些东西来肯定,那人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抹不去、擦不掉。几张纸、几张画,又能代表什么。
这个习惯,即使在他后来被送出国,都没有改变掉。
尽管肖父肖母已经陪在他身边,可内心深处里已经空出来的那个空缺,不是两人给予的温情可以填满的。
他又开始画,不停的画,画过就烧,烧了再画,要不是某次他烧的太忘我,肖母就不会发现他那隐匿极深却又浅显易见的感情了。
以往凭借着内
心记忆,不知道画过那人多少次,今天面对真人时,他竟然有了隐隐的跃跃欲试,所以,他慌了、惊了,却又极力极力地压抑住,不让自己失控。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画等来的却是男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