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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坐下,点起一根烟给他,再给自己点了一根:「伤得不轻……」
他叼著烟,困难地用纱布缠在他左手上缠著左胸肋骨处;右手早被纱布缠住,估计暂时丧失了力气。
我静静地看著他缠著他的左胸,再看看他的右手,在刚不久时,他就是用那只手射穿了李越天的心脏。
随便打了引结,满身的汗擦也不擦,任它们如瀑布一样流在身上,他抽了口烟,吐出烟雾:「我搞砸了。」
我抬起眼看著他。
「子弹应该是打偏了,」他说,随意地瞥了眼自己的右手:「他还有余力废了它。」
我皱眉,狠狠地抽了口烟:「我刚从手术室来,就算没一枪毙命,也不会……」停住嘴巴,一时没死?妈的,依现在的医术,他妈的死人都可能变活人,何况是一个还没死透彻的人……
「我今天就得走,钱我退给你……」
「不用了。」
「不合规矩……」
「再说吧。」我烦躁地打断他,站起来走了几步,不知名的焦躁。我重重的搓著额头,试图冷静,尔後勉强地对他笑了一下:「你应得的,怎麽说都是我临时的决定鲁莽,你肯帮我忙已是给我面子。」
他给了我最大的面子,本来这趟他只接了李母的事,李越天的事是我昨天刚下的决定。他被通缉,专门抓他的人已抵达B城,他做了李母的事接了吴起然给的消息就要走;但我找不到比他更好更安全的人,才托他在临走前暗杀李越天。
他的到来挑起我隐藏许久的杀念,我从来不是良民,以往藏在心里无底深洞里的黑色漩涡重新涌现,心里的恶魔闻到以往时光的气息破障而出,一时激涌怎麽压都压不下去,死亡是最好的跟过去告别的方式。
我真的是想一了百了,昨天我看著李越天头也不回走进医院,去看那个陷害过我好几次的李妖婆,瞬那间脑海里只有四个字:一了百了。
暗杀像李越天那样的人,在这麽短的时间里能靠近李越天,并且迅速的击中要害安全撤退也只有他能办到,他已做到最好,只是我给他的时间太少,不能事尽完美。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就收拾东西。
我倚在窗台前,拨开陈旧的窗帘,看著下面悠闲遛达的狗,我颤抖著手抽著烟,我想,我这次搞砸了,我会为我愚蠢的一时冲动付出代价的。我真他妈的蠢,真他妈的蠢到家了,还当自己是热血沸腾尽干没脑子事的无知少年,真蠢。
那人回过头:「等风头过了……」
我笑,吊儿郎当的笑:「谢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解决……」
那人走了,破旧的小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手机响起时,我盯著萤幕上那先前出现过一次的号码良久,震动一直没停,我终於接起,小王在那边带有欣喜:「手术很成功,只要挺过危险期就好……」
我淡笑,轻轻的说:「这就好。」
我把烟紧紧抓在手里捏碎,前面的路,越来越难了。
八
我站在病房玻璃门前哆嗦著手打著火机,怎麽打都打不燃,旁边的护士小声的说:「先生,这里不许抽烟。」
「……」我傻傻的把烟塞进裤袋,无神地看著里面躺著的人,小王说李越天的爸爸说了,在没有他的批准下,谁都不可以进病房。
他的脸面无表情,就算躺著没有意识也散发著锐气,挺直的鼻子跟惨白的薄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无不透露著这个男人的决断跟无情。
我摸索著透过玻璃描绘著他的脸,他的身体,直到他的心脏。
我细细在地玻璃面前临摹,慢慢地划著,我知道心脏的具体形状,我在医院里不知在机器里看过好几千遍,我能一笔不误地把它描绘出来,描著描著我想起以前躺在医院里时是什麽心情呢?想忘了他?但又爱他?我甚至想他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是我不该爱上他,所以我应该原谅他,给自己另一个未来,不要让一份错误的爱桎梏了自己。
我依然骄傲,我还是对自己毫不气馁,我想要另一个没有他的未来,我不要一个提醒我曾经有多愚蠢的人还存在我的生命里。
可他偏偏不放手,他伤害了我,他引发我心里的恶魔,他逼我亲手伤害我曾经最爱的人,他……他……他为什麽不死?
「唯少……」旁边有惊呼声:「去叫医生……」
我回过头,看著小王,问他:「我可不可以进去看他?」
小王却像火里的蚱蜢大呼小叫,完全没有平时沈稳模样:「唯少,把手松开,松开……」
我低下头,看著手中往地板上滴著血,淅淅沥沥像小雨滴,皱著眉松开手看,指甲从肉里抽出,花白的肉带著难看的血丝,还有血的腥味,让我恶心。
护士早已扑上来拿住我的手拖著我走,我迷迷糊糊的跟著人走,进了房间,有人在拿著我的手包扎,有人在窃窃私语,一切在我眼里模糊不清……熟悉的针头感刺进我的肩膀,睡意笼罩上来,我想我得睡一会,我好几天没睡了……
醒来时,穿著洁白衣裳的小护士惊叫:「你醒来了。」
没几分锺,有几个人冲了进来,带头的是小王,「唯少,醒来了?」
我看著他,「他呢?」
「天哥醒来了,医生说他的恢复状况很好。」
我翻身起来,站起的时候打了个踉跄,忍著突如其来的胃抽筋,沈著脸进李越天的病房。
我坐在病床旁边,试著对我一进来就冷漠地看著我的男人笑了一笑:「听说你好了。」
男人看了我半晌,冷冷的说:「把指甲剪了。」
我看著我的指甲,发现由先前的长度被剪成齐肉的平滑,看来在我睡著的时候有哪个时间多的好心人剪了去了,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没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留吗?」严厉的谴责声。
我笑,还关心这个,看来确实恢复得不错。
他伸过手来摸我的脸,我就势躺在他的身边,他神情缓和了一些,说:「别让我操心……」
我懒懒地躺在那,不想说话。
「怎麽了?」他皱著眉。
我摇头,他干燥的嘴凑上我的脸,「怎麽搞的,睡了两天,都快怀疑你成植物人了。」
睡了两天?
我撇过头瞅著他,他无奈地把头一转,看著天花板吐气:「有够傻的。」
他这一动作,带动敞开的衣领,胸口那有条狰狞的痕迹,线还缠在上面,难看得要死。
李越天看见我看他,用低沈带著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我死不了的,别担心。」
我无奈地笑,你也挺傻的,李越天,我担心的确实是你死不了啊。
李越天还起不来,当天我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家两天後,他打来电话,想说什麽,最後叹了口气:「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吃饭。」
我沈默地把电话扔了,把玩著手中存有李越天公司资料的随身碟,外面现在风声紧得连公车上的扒手都不敢轻举妄动,明里暗里的道上的人都小心翼翼,谁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我这时候再出把手,那还真是傻到无药可救了。
李老太太还躺在加护病房里,再过半个月,如果他们找不到抑制那种病毒的药,她就会慢慢地心脏衰竭而死,我算是报了她的仇了。
怕只怕,让人把病因找出来了,李越天还活著,那个心思缜密的人不会放过任何线索的,到时候,我该如何收场?
这里我还有事业,有我妈给我的第一份事业,我还想好好地待在这干上一番,让我家那个女人高兴一场,我不能就这麽把这些毁在这里,我不愿意,更不甘心。
我抚著额叹气,如何做才好?
我年少的时候,干过很多事。
打过人,也杀过人,也折磨过很多人。
我上B城读书那年,我告诉自己,王双唯,把过去忘掉,做一个简单的自己,简单的过完这一生,你前半辈子遭受得够多了。
我承受的那些,我妈不懂,我爸不知道,连我自己,也不能完全掌握。於是,我以求学的方式,堂而皇之地离开了那个疯狂的世界。
可是,我万万没料到,我逃离了那个世界,而後又钻进了另一个世界。
李越天,注定是我不舍离开的那一个劫,我为了他,纠缠在他的世界里,想著委曲求全是不是会有好结果?可是,我忘了,在这个世界上,残酷是无处不在的,它总是在你身边,如影相随,掐住你的脖子,时时刻刻都不会让你畅快呼吸……
李越天,我真爱你,太爱你,我忘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人心的难以捉摸,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掌握的。
真不冤你,当你说,让我滚的时候,我只是……心灰意冷而已。
我再一次向这个世界妥协,我只是想忘了你,过另一种不同的生活,我相信这世界有太多不同生活的选择,我总会找到一种安全的方式。
可是,为什麽?你不愿放了我……
我多累,爱你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