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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娇娇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正人君子了。」
江玉郎道:「在下虽然浪迹江湖,但这礼义两字,倒也末敢忘记。」
屠娇娇忽然咯咯大笑了起来,指着江玉郎道:「你们瞧,他是不是有两下子,莫说萧咪咪,就连欧阳兄弟见了他,也非得拜他做师傅不行。」
哈哈儿道:「哈哈,欧阳兄弟说话,叁句中至少远有一句是真的,但他一共只说了四旬半话却有四句是假的。」
江玉郎道:「前辈又说笑了,在前辈面前,在下怎敢说谎。」
哈哈儿道:「你不敢说谎麽?哈哈,这就又是一句谎话。」
屠娇娇打断了他的话,娇笑道:「你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好,那麽我问你,你若是蒋平,有个叫江玉郎的小坏蛋,却又是谁妮?」
谎话被人当面揭穿,还能面不改色的人,每一万人中,大约只有一两个,江玉郎自然就是其中之。他非但脸不红,色不变,反而笑了起来。
屠娇娇瞧着他,似乎越来越觉得他有趣了,也笑着问道:「你笑什麽?」
江玉郎道:「要在前辈们面前说谎,岂非简直好像鲁班门前弄大斧,孔子庙前卖百家姓,但在下却偏偏自不量力,这还不可笑麽?」
哈哈儿拍手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哈哈,这马屁实在刚好拍在咱们屁股上,拍得恰到好处,舒服极了。」
江玉郎道:「前辈们末和在下说话之前,想必早已将在下的底细都摸清了。」
屠娇娇笑道:「不错,咱们非但早已知道你叫江玉郎,是江南大侠的宝贝儿子,也知道这位小情人本是移花宫的门下。」
屠娇娇道:「你可知道咱们为什麽会对你如此关心?」
江玉郎微微一笑,道;「莫非前辈们想替在下做媒麽?」
屠娇娇笑道:「我若有女儿,宁可嫁给李大嘴,也不会嫁给你,李大嘴至少远不会吃她的脑袋,但是你,吃了人只怕连骨头都不会吐出来。」
江王郎微笑道:「前辈过奖了,在下怎比得上李老前辈」
李大嘴道:「你也用不着客气,我吃人最多只不过是一个个的吃,但你吃人却是一队队的往下吞,在狮镖局的那些人,不是被你一夜之间全都吞下去了麽」
江玉郎还是面不改色,笑道:「前辈们将在下调查得如此清楚,是为了什麽呢」
屠娇娇道:「你也许不知道,自从欧阳兄弟两人死了後,「十大恶人』其实剩下九个了。」
屠娇娇又道:「除了欧阳兄弟已经一命呜呼外,这些年来,恶赌鬼好像渐渐要改邪归正,做好核子了,狂师铁战的毛病也越来越大,没有别人和他打架时,他就打自己,那位「迷死人不赔命的萧咪咪,更不如在那个洞里藏了起来,所以咱们此番出山之後,忽然发觉「十大恶人的名头,在江湖中已渐渐不大能吓唬人了。」
江王郎自然是知道萧咪咪在什麽地方的萧咪咪已被他和小鱼儿关在地牢里,这辈子只怕再也休想出头。
但他只是淡淡笑道:「前辈莫非是想找个人来代替欧阳兄弟的位置」
屠娇娇道:「不错,咱们若想重振『十大恶人』的名声,非找个生力军不行。」
江玉郎目光闪动,笑道:「但这人倒的确难找得很,据在下所知,江湖中够资格能和前辈并驾齐驱的人,只怕还没有几个。」
屠娇娇瞧着他微微笑道:「远在天边,近在跟前,你就是一个。」
江王郎赶紧道:「在下怎当得起。」
哈哈儿道:「哈哈,你用不着客气,你年纪轻轻,已有这麽样的成就,再过两年,只怕连咱们都没法子和你相此。」
江玉郎像是觉得有些受宠若鹫,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前辈们如此抬举在下,却叫在下如何报答呢?」
李大嘴抚掌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能说出这句话来,就表示你这人真在够意思得很,也不枉咱们对你另眼相看了。」
白开心忽然道:「但小伙子你可千万莫上他们的当,他们拉你入伙,只不遇是要你为他们做件事而已。」
一逼位仁兄「损人不利己」的外号,果然是名下无虚,他半天不说话,一开口就必定是拆人台的。
江玉郎微笑道:「前辈虽是一番好意,但在下若能有机会为前辈们效劳,正也是不胜荣宠之至,前辈们有何吩咐,只管说出来就是。」
屠娇娇道:「武林中有个极厉害的人物,叫魏无牙,他就住在这山上,你自然也知道的,但你可知道,他那老鼠洞里现在来了位贵客麽?」
她话锋一转,忽然转向魏无牙身上,江玉郎脸上的微笑立刻瞧不见了,咳嗽两声,乾笑道:「这世上若只有一个在下不愿打交道的人,那就是魏无牙了,就算天下的人都死尽死绝,在下也不愿和他有任何来往,他洞里是否来了位贵客,在下既不会知道,也绝不想知道。」
屠娇娇道:「只可惜这位贵客却偏偏是你认得的。」
江王郎不禁怔了怔,道:「我认得?我怎会认得?」
屠娇娇道;「魏无牙平生没有一个朋友,就连他们『十二星象』中的人,瞧见他都像是见了鬼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江玉郎笑道:「这正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愿意和毒蛇猛兽为伍的人,在下倒也见过畿个,但愿意和老鼠交朋友的人,只怕连一个都不会有。」
屠娇娇笑道;「你错了,愿意和老鼠交朋友的人,也有一个的。」
李大嘴接着道:「事实上他简直已将魏无牙哄得服服贴贴,他无论说什麽,魏无牙都听他的,魏无牙这辈子从来也没有对别人这麽好过。」
江王郎笑道;「如此说来,这位仁兄的本事倒的确不小。」
屠娇娇;「你可知道这人是谁麽?」
江玉郎脸上终於露出了惊奇之色,道:「在下实在想不出有神通如此广大的朋友。」
屠娇娇吃吃笑道:「谁说他是你的朋友……你虽没有神通如此广大的朋友,却有个神通广大的老子,你难道忘了麽?」
江于郎这才真的怔住了,失声道:「是我爹爹?」
屠娇娇道:「不错,魏无牙的贵客,就是江南大侠江别鹤。」
江玉郎怔了半晌,长叹道;「想不到家父居然和魏无牙交上了朋友。」
他嘴里虽在长叹,目中却忍不住露出了欢喜之色。
屠娇娇笑道:「和魏无牙交上朋友又有什麽不好,有了这麽硬的靠山,就算移花宫主想找他的麻烦,他也用不着害怕了。」
江玉郎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试探着问道:「那麽,前辈的意思是要在下做什麽呢?」
屠娇娇和李大嘴对望一眼,李大嘴道:「你若成了魏无牙的贵客,在那洞中自然就可随意走动……」
江玉郎道:「前辈莫非是要在下打听件什麽事?」
李大嘴抚掌笑道:「不错,和你这麽样有头恼的人说话,的确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李大嘴和屠娇娇又交换了个眼色,屠娇娇笑道:「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只不过,咱们有几只箱子,据说已落在魏无牙手里,你不妨顺便去瞧瞧箱子是不是真的在那里若在那里,是在什麽地方?然後咱们再一齐想法子把它弄出来。」
江玉郎目光闪动,显然对这件事也越来越有兴趣了,但脸上却怍出不大关心的模样,淡淡笑道:「却不知那是几只什麽样的箱子?箱子里装的是什麽」
哈哈儿道:「哈哈,那只不过是几只破铁箱子而已,是黑色的,看起来又笨又重,那麽笨重的箱子,别人绝不会有,所以你一看就会知道的。」
屠娇娇笑道:「箱子里本来装着有些珠宝,但魏无牙说不定早已将珠宝拿出来了。」
江王郎道:「箱子既已是空的,前辈们为何还要苦苦寻找?」
屠娇娇叹了口气,道:「在别人眼中,那虽然只是几破铁箱子,但在咱们眼中,它却是无价之贲。」
江玉郎的眼睛更亮,道:「无价之宝」哈哈儿道:「哈哈,这无价之宝,却是一两银子也页不出去的,只不过因为箱子上的油漆有些不同,所以在咱们眼中才变得十分珍贵。」
屠娇娇道;「你可知道那油漆是用什麽调成的麽」
她不等江玉郎回答,就又接着道:「那是用血调成的,是用咱们仇人的血调成的,咱们这肚二人都已老了,老得连雄心都已消磨,只有那几箱子,还可以令咱们重想起以前那些光辉灿燎的日子,所以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里。」
江王郎像是已听得呆住,半晌没有说话。
屠娇娇道:「若是世俗的珍宝,无论有多少,既已落在魏无牙手里,咱们也就算了,犯不上冒险去老虎头上拔毛,咱们就算等着要花钱,到别的地方去抢,岂非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