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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秦竹是没发现的,小笙也不说,随著夏天的到来,衣服越穿越少,他手上脚上的疤才被秦竹看见。
问他什麽他都摇头,最後秦竹只有跷了一天课在家蹲点偷看,才知道,揍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秦佑枫。
秦佑枫失业了,天天在家看著这个杂种就窝火,一来二去喜欢拿他出气,他常常手里拿到什麽就打上去,好几次都是见血的,小笙近年来又内向了很多,连哭都不太哭了,所以秦佑枫打他他也只是板著脸,让人看的越发愤恨,下手没了轻重。
秦竹冲出来和父亲反抗,然而渺小的力量怎麽可能阻止的了,秦佑枫也连他一起揍了好几次,但终究是自己的亲儿子,次数多了就看不得了。後来大多都挑秦竹不在的时候打小笙,小笙也笨,根本不晓得要躲开,有时还偏偏在秦佑枫眼前晃,常常被打的体无完肤。
秦竹给小笙上药的时候忍不住骂道,“不是告诉你他今天会在家吗,让你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的。”
小笙总是沈默,有一天他轻轻问,“哥哥讨厌爸爸吗?”
秦竹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孩子的心很少会有拐弯的,秦佑枫虽然对小笙凶狠,可是对自己还是爱护的,真的恨他吗?他不可能做到。
没想到,第二天小笙的一只手就被打断了。
秦竹难得大吵大闹起来,秦佑枫一狠心,要把他和小笙一起赶出家门。
两个人在黑漆漆的大街上走著,小笙用绑著石膏的手用力的牵著阿竹,他的手很烫,他正在发烧。
秦竹看著弟弟,轻轻道,“小笙……不要讨厌……爸爸……好不好?他不是真的想把我们赶出来的。”
小笙竟然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他摇摇头,“不讨厌,因为现在我能和哥哥两个人在一起了。”
最後,他们还是回去了,两个孩子根本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只是至此以後,秦竹和秦佑枫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小笙上学了,秦竹担心他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总是有事没事就往他们班级跑,可一来二去他发现,小笙并没有他以为的情势堪急。
他和同学相处的不错,至少比他这个做哥哥的现在好的太多。
而且小笙渐渐开朗了起来,会笑会动,但是他依然最黏的还是他这个哥哥。
就这样一直到秦竹八岁,秦佑枫再婚了。
……
凝凝很认真的听阿竹说著,特别是说到秦笙的时候,她会低下头,若有所思。
而面前陵尹竹的表情沈静而温和,有一种波澜不惊的意味,可故事里面的凉,却一丝一丝的透露出来。
宁呓凝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陵尹竹的,陵尹竹原是低著头,突地感觉到了凝凝手的温度,竟然比自己还冷。
他回头望望时间,回了凝凝一个笑容,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掖了掖。
“原来已经罗嗦了这麽久,你该休息了,下次我们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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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的过去没有全部交待完
但先告一个段落,之後会慢慢继续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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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凝凝回以一个微笑,丝毫未见心里的波动,她知道陵尹竹不希望自己给出的是悲伤同情的态度。
陵尹竹向外走去,凝凝忽然叫住他,他回头,凝凝道,“谢谢你……阿竹”
“谢我什麽?”
凝凝往床架边歪了歪头,“谢谢你送我的月见草,它活的很好。”
陵尹竹笑了。
陵尹竹离开後,宁呓凝独坐良久,看著窗外一片漆黑的天空,想到自己与他初见时的种种,还有她对陵尹竹说的,“我很羡慕你阿竹,我想要你的妈妈,我们换一换吧……?”
她关灯躺下,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那盆纤秀的月见草,手搭著胸口,感受著那一下下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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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尹竹回到家就洗澡上床了,他知道自己在躲著弟弟,他也知道杉为自己担心,可是在一切能维持原状的情况下,他不想做任何的变动。
躺上了床,陵尹竹却失眠了,明明觉得很累就是睡不著,他翻来覆去了一阵,拿出手机把玩起来。
游戏什麽的是不用想了,所有损害能耗的东西都被无限制的压缩,很多普通人家想多有一台电视都需要一道道的审批申报呢。
陵尹竹只是反复的打开电话簿然後关上,无聊的发著呆,不希望自己去想些有的没的。
突地来了一条短信,陵尹竹一惊,险些把手机掉到床下,幸好是熟悉的号码,但也不是什麽不需要费神的人。
“干嘛?”只有两个字。
陵尹竹莫名其妙,但早就习惯这人的风格,回了个“?”过去。
一边心道,听他口气怎麽好像知道自己在夜半失眠的状态啊,要不是确信自己房间没有可疑问题,真怀疑他是不是按了个监控探头在他家。
短信很快来了,“干嘛不睡?”
陵尹竹一头黑线,拜托,我就算睡了,你给我消息我还不是会醒,神经。
尽管骂他,但还是回道,“就睡了。”
想想,又加了一条,“你今天去哪儿了?”怎麽不来上班。
“有事。”
废话!我知道你有事!
陵尹竹青筋有些突起,但被压制了,本来嘛,面对面都没办法交谈的人,短信更是鸡同鸭讲了,甩了手机就不想理他了,没想到手机却响了起来,这次是电话。
陵尹竹对著手机咬牙道,“你敢再给我不说话试试!?”
然後恶狠狠的接了起来,“喂!”
果然沈默。
陵尹竹生气,很想对他大吼两声,对方却道,“生病?”
陵尹竹一懵,莫名道,“什麽?”
“你今天早走了。”
陵尹竹“哦”了一声,“没有生病,也没不舒服,就是……”他差点脱口而出道,“你都不在,我留著干嘛。”後来不知道为什麽这话到嘴边就刹了车,换成是,“你不在,我也没事可做。”
那一头沈默,陵尹竹抿抿嘴巴,也不知道说什麽好,只有道,“你怎麽还不睡?”
沐沈西和他回了同一句话,“就睡了。”
陵尹竹忽然很有一种教育他的冲动,大爷你自己算算你都睡多久,平时打工到二三点,六七点又要起来,一晚上能睡三四个小时很了不起了,你以为你是外星人啊!
他这麽想,也这麽说了,只是用词委婉了很多。
没想到沐沈西无声半晌,竟然蹦出一句,“你关心我?”
一瞬间就把陵尹竹给噎住了。
老实说,现在正是别家深眠时,四面俱静,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可以说是这寂夜唯一的音源。而沐沈西用的口气语调悠长轻缓,少年的音质像水一样清澈,加上他独有的凉意,像是冰面反射出的冷光,有一种心悸的豔寒,一字字的敲在陵尹竹的耳膜上。
他很想迅速的做出反驳,可这样急切的否认更像是狡辩,无论他们关系亲不亲厚,沐沈西是他的同学,也可以说是朋友,关心朋友是没有错的吧,为什麽自己要这样排斥这种说法?
不,与其说是排斥,更像是被扎中了涩点,让他打了个冷战一样的惊颤。
陵尹竹咬了咬唇,终究没有说出否定的话来。
沐沈西笑了,陵尹竹即便看不见,仿佛也能感受的到他勾起嘴角的笑意。
这样冰山凉薄的一个人,陵尹竹难以想象出现在他脸上的会是怎麽样的笑容,他更愿意把他想成恶作剧的得逞的掺杂著嘲讽意味的样子,这才符合沐沈西的风格不是吗。
可不知道为何,这种情况却让陵尹竹抓耳挠腮一样的难受。
拜托,半夜不过打个电话,可不可以让他的脑子安静一下,他要抓狂了!
然而不等他有什麽过激的反应,沐沈西就在电话那头轻轻的道了一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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