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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骚扰电话打进来,戴群山扫了一眼,把号码转接给了心理干预小组,然后随着人流走出底楼大厅。
杨立中这一次的目标是个三十多的退伍军人,此人服役还是十年前了,之后一直流窜各地没有正式工作,但是近五年来有数次出入境记录。一般人短期出入境多为经商或者旅游,他即没有钱做生意也不是劳务输出,出去的地方也不是旅游胜地,这就有点可疑了。而他之所以被七组盯上,是因为他在帮一个间谍组织递送情报,知道很多不宜公开的秘密。
接到任务以后,杨立中独自一人坐飞机直达昆明,然后照着地址寻上门去。目标住在一片新小区内,杨立中打算速战速决,因此戴着鸭舌帽,直接装成快递小哥上门。
临行前戴群山跟他研究过这次任务,对方是干这一行的,所以会很有警觉性,直接去敲目标的门容易打草惊蛇。因此杨立中先是按了二楼住户的门铃,先以快递的身份进入楼梯间,再想办法入室行凶。
只不过,真要办好事情,意外总是层出不穷。
杨立中按了二楼住户的门铃,里面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道:“我家没有快递。”
杨立中脸不改色心不跳,“可是地址写的就是你们家。”
“那就是弄错了,退回去吧。”
杨立中耐着性子,等对方挂掉对讲机,本来想按三楼或者四楼住户的门铃,因为目标就住五楼。当他站在楼道外抬头看时,却发现五楼的窗帘半掩着,窗帘后有人影一晃而过。
他迅速转身朝小区外走,一边打电话给戴群山。
“我可能暴露了,没找到机会下手。”说到这里,他有些懊恼,“是我太心急了。”
电话里的戴群山很平静,“没事,你适合短兵相接,不适合潜伏,回来吧,我找别人去。”
杨立中出了小区,并没有迅速离去,而是在公交车站牌前等了一阵,没多久,他看见目标背着简易行李袋,匆匆忙忙走出小区,拦上一辆出租车。
杨立中担心他跑掉,于是招手拦过下一辆出租车,跟上了目标。
目标驱车直达火车站,在售票大厅里,杨立中眼看着他排在买票队伍里,他只好压低鸭舌帽,隔着两个人也排在队伍里。
目标是个长相不起眼的人,而杨立中的长相却非常惹眼,两个人训练有素地目光相接,只用一秒钟的时间打量对方。
事实上,杨立中的长相和茫然的眼神,也让对方感到迷惑,咬不准这样一个人像不像专业的。
目标买票去邻近城市,杨立中则买了同一列火车到更远一站的车票。然后他和目标离了一段距离,坐在候车室里等待。
目标显然有些焦虑,坐了一会儿,他又改主意了,提了行李袋转身离开候车室。
杨立中知道这下没办法再跟了,如果再跟实在太明显了。
但是不跟,对方还是要跑。
没办法,他背上斜跨的背包,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目标。
目标扭过头来看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杨立中俊美而冷若冰霜的脸,实在太过骇人。他奔跑着往人群里钻,杨立中的手伸入包内旋开了一支钢笔,把笔攥在手心里。
目标奔跑着冲出候车大厅,往广场边的出租车停靠点跑去,杨立中越追越快,几乎就要揪住对方的衣服。
前面正好有出租车开过来,目标拉开车门跳上去,杨立中紧随其后钻入了同一辆出租车。两个人在狭小的出租车内当即动起手来,杨立中的钢笔每扎一下,就带出“嗖嗖”的风声。而当他第三下扎过去的时候,心里就在暗叫不妙,不是对方身手太好他打不过,而是出租车司机异常从容地将车子开出了广场。
果然,当他第四下出手,终于扎到对方的后脑勺,钢笔从脑干刺入,他扣住对方肩膀往车门上一磕,钢笔齐根没入,目标张大了嘴巴一击毙命。
出租车停靠在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司机转过身来,手里握着一把黑星,冰冷的枪管正对着杨立中。
对于诱饵的死,这个男人没有显现出一丝一毫的惋惜同情。
杨立中的手悄悄地按在车门把手上。
“别乱动,如果你乱动,我可以保证不让你死,而让你残。”
“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不过我老板认识你。”
车外四面八方围上来几个人,他们把杨立中粗鲁地拉出车外,然后塞上了停在路边的另一辆轿车,一个黑布袋子套在了杨立中头上。
口袋里的手机被掏走了,一条冰冷的嗓子说了一声:“喂。他现在在我们手里。24小时内让边远到南中国海,坐标经度****,纬度****,如果他不出现,你这位小兄弟漂亮的脑袋会被砍下来,用快递的方式寄到你们单位。”
65
戴群山磕磕巴巴地放下电话听筒,一颗心在胸腔子里“扑通扑通”地狂跳,整个人几乎要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板上。
然后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冷静!”他对自己说,“越到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
他先打电话告诉边远,大致说了一下杨立中的处境,随即又把刚刚的坐标输入电脑查询了一番,道:“那个岛不是我们的,是不是先要通过上面沟通一下,不然我们不能带武器进去,你去也是不被允许的。我担心是陷阱,如果闹成国际纠纷,正好给别人落了口实,成了一桩彻头彻尾的军事挑衅,乃至于侵略。”
边远在电话那头很平静,事实上他一贯地平静,“我不带武器上岛。”
“我叫几个人跟你一起,我也去。”
“不,不用,闹大了正中别人下怀。”
“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边沿低低地笑,“你是怕杨二回不来吧?”
“我也不想你死,真的。”
顿了顿,边远“嗯”了一声,“谢谢,我很感动。”
“我让后勤准备出海的船,你先坐飞机去码头等,天黑以前必须上船出公海。”
“要渔船。”
“我知道。”
边远在即将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又道:“山子,杨二在你的印象里,似乎失手了不止一次。但是他并不软弱无能,要相信他。”
戴群山握着话筒,呆呆地看着前方足有十秒钟,然后他哽着喉咙勉强说道:“我知道。其实我原本没想抢着来坐这个位子,我另有打算,可是干这一行,总有意外等着我们。总之,把事情处理好,我等你回来。七组需要你,还有杨二。”
杨立中双手被反扣在背后,用手铐铐着,两个精壮的男人把他推进一个仓库模样的房间,脸上的面罩被取下,他打量着周围,屋子里空荡荡的,散发出一股怪味。
面前的两个男人穿着海洋迷彩,看起来像是雇佣兵,他们负责看守杨立中,百无聊赖之余,抽着烟坐在一个小桌前打牌。
杨立中被命令坐在角落的地板上,他肚子饿得咕咕叫,后来饿过头了,反而好受点。到这里已经有一阵了,他始终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这样下去不行,得改变行动策略。估摸着时间,他抬头问道:“几点了?”
两个打牌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顿了顿,但是没给答案,继续打牌。
“我想上厕所。”杨立中怕他们听不懂,用英语说道。
其中一个男人骂了句脏话,指指前方角落,让他到那边去就地解决。仓库非常大,真要到那边方便的话,的确那个味道也不会一直飘过来。
杨立中背过身晃了一下双手的手铐,示意这样他没办法自己来。
两个男人贱笑起来,“那你就尿裤子吧。”
杨立中叹气,扭过头对着大门侧耳细听,远处有脚步声慢慢过来了,于是他蹲下来,却不是脱裤子,而是让双手成为大环,让自己的身体跟跳绳一样从环里跃过,双脚弯曲,折叠,再伸展打开,被手铐铐在背后的双手这下绕到了前面。两个雇佣兵看他跟杂技演员似的把自己的身体扭麻花一样地扭了一番,双手获得了不少自由——虽然还被铐着。愣过三秒钟,其中一个男人拔出三棱锥扎过去,这个致命的错误使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杨立中举起手绞住对方的双手,一拧,三棱锥脱手掉在地上。杨立中就跟打太极一样,双手既不能分开,就始终呈现抱球状态,他扣住第二个人的脖子,一拧。对方应声倒地。后面的人发起第二次攻击,他一个翻身大回环,一腿扫倒对方,再紧跟着翻身第二个回环,捡起了地上的三棱锥,一扎。对方让他扎了个透心凉。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