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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下车,没有打伞,就那样远远的看着,他说服不了自己以一个怜悯者的身份去帮助他。像昨晚的温柔,给他带来的还是一样孤寂的夜。一样冰冷的雨。如果不是在这里看到他,一定又会换上最甜美的微笑等我回家。然后恭敬的站在那,说外面雨真大呀,就好像一直在窗口看雨一样,甚至让人觉得他刚喝了一杯本暖的茶。最后还会告诉说,只是正好起夜,要继续睡了。可是尘翔一直觉得他之前根本没有入眠。
尘翔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和小泽的关系,他不能这样以一个伤害者的身份去安慰,然后带来更大的伤害。尘翔觉得凄冷的不是打在小泽身上的雨,而是那个身影。那个孩子骨子里就带那么一种恬静温柔,给人一种不炽热却温暖的感觉。可是这么多年,这种温柔越加的变得寒冷。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而是温暖的阳光射在无法融化的大地上的凄凉。
尘翔宁愿看小泽自己爬回去。也需要给自己一个答案。使今后的日子里至少让他知道,冰已经融化了。他看着小泽打开房门,看着偌大的别墅亮起一点昏黄。他不知道小泽在做什么,他从来没目睹过,他只知道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总有小泽包容的眼神温柔的微笑。
尘翔的衣服被打湿,西装沾了水有一点沉,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大步的向家中走去。后来变为焦急的奔跑,根本不记得要把车入库这种事情。
当他打开房门,看见小泽湿漉漉的躺在地上,蜷缩着颤抖。尘翔觉得他的世界崩塌了,他以为小泽还会那样向他微笑,他似乎还可以原谅自己,告诉自己他还有力气完成他坚持着的勇气,可是……若果不是真的动都动不了,他根本不会躺在这里,让任何时候回家的我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没有微笑,没有坚持,有的只是不管在雨中还是豪华的客厅都掩饰不了的心伤。
尘翔走过去,用自己湿湿的身体抱起了那个湿漉漉的孩子。小泽看到他,明显的一抖。想说什么,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任由尘翔抱他上楼。昏昏沉沉的,感觉尘翔一只抱着他,被雨水打透的衣服被脱下来,有温暖的水流冲在身上,感觉很舒服,可是水流到伤口又是钻心的痛。想躲又躲不开。却听见尘翔温暖的声音“忍一忍,冲冲热水澡别感冒了。”
小泽所有的重量都靠在尘翔身上,有温暖的水流从他们挨在一气的身体间流过。渐渐的小泽颤抖的不那么厉害了,身上的伤也疼得麻木了,似乎很享受靠在尘翔身上冲热水澡。尘翔见他舒服也只好纵着他抱着他多冲一会。
过了一会,小泽渐渐恢复了精神,看自己黏在尘翔身上马上红了脸,就要自己站起来。于是摇摇欲坠的挣扎了几下,差点跌倒,性好尘翔抱住了他下滑的身体,又拦在了怀里。
“这么晚出去做什么了”尘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严厉,可是毕竟现在是抱在一起,也严厉不到哪去。
“我……”小泽怎么说也是怕疼得,生怕有事一顿打。可是也不能说自己被救刚刚醒来呀,早上都自己挺过去,瞒住了。算了,打就打吧。
“我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算正当,如果幸运也可以少挨几下。
尘翔低头看看小泽,小泽马上低下了头。这破孩子,还学会撒谎了。真是该好好教训。尘翔心里宠溺的想。
“那医生说怎么样呢?”
“啊,我到了那里发现没有带钱。”小泽说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可是第一次对尘翔撒谎,不敢看尘翔。
尘翔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给他裹了条浴巾,抱他出去了。把小泽放在床头让他靠着。自己换了干净的床单,才把小泽放好趴在床上。
“我去给你取药,出去一下,好好睡觉,养足精神,回来再教训你。”尘翔摸摸小泽的头发。给他盖上了被子。
“取药?”小泽疑惑的看着尘翔。
“是呀,早上医生开的药。对不起,现在才去取。”尘翔更加宠溺的摸小泽的头发。
早上,难道是医生来过了。我还以为他不知道呢。我还以为自己好了呢。真笨。想着想着委屈起来。
看小泽这个样子,尘翔也猜了个十之八九,这孩子难道还以为我不知道,还怕我担心瞒着我。
尘翔看着小泽委屈的小样,也没说破。又替他盖了盖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了冰冷的身体。
“我马上回来。”尘翔说着就跑着下了楼,作为一个成功人士,他似乎好久都过着被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却又安稳的不需要奔跑的日子,说是日理万机,可是好久都没有真正为什么焦急过。他可以为他的公司烦心,可是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焦急。要早一点回来,就是迫切的这样想。
雨明显大了些,来不急带伞的尘翔只好跑去车里,坐在车里,身上是湿透的衣服,雨刷器寂寞的摆来摆去,想着那个爬行的身影,心中不禁一痛。
当到医院的时候,正好陈医生来上夜班,取小泽房里去看的时候吓了一跳,病的这么严重,氧气吊瓶全都拔了跑哪里去了。毕竟这人是自己带来的。要是家里来要人,总要给个交代呀。于是赶紧跑下去问马上要下班的护士,正好碰上了尘翔。
“医生,我来取药。”看到陈医生尘翔平淡的说。
“那个孩子回家了吗?”
“已经到家了,有什么不妥吗?”尘翔心里也疑惑,小泽说来医院没带钱原来不是说谎?
“他病得那么重,怎么可以接他回去。”陈医生本也是性情中人,看那孩子更是可怜,早上又看见了身上的伤,早把尘翔当成是虐待狂之类的暴徒。现在尘翔又说得这么轻松,陈医生脑袋里马上浮想出了尘翔怎么粗暴的拔掉了小泽维持生命的氧气和点滴的镜头。
“接他回去?”沉香心中不禁疑惑。
三点多,天都蒙蒙亮的时候,尘翔才回到家里。把药放在门口就往楼上走去,怕把小泽惊醒悄声的走着,抑制着心中的渴望,慢慢的上楼。却看到自己的大床上空空的。心中不禁一紧。赶紧向小泽房中走去。
小泽的房门虚掩着,可以看见那个身影椅着窗看着外面。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是它可以感受到什么叫望断西楼。他感觉得到一种很大的受伤和不灭的希望。每天他就是这样等我回来的吗?就这样凄凄冷冷的?面对着知道结果却不知道时间的等待,眼睛游离着,因为外面很少开灯,别墅又在离市区很远离正路也有一段时间的地方,所以其实什么也看不见。沉香可以想象当自己的车灯打亮他的眼睛的时候,他一定幸福而凄凉的笑了。然后去倒掉手中早已冰冷的水,和我偶遇,说是正好起夜喝水。
尘翔没有走进去,他不觉得小泽希望他知道。小泽,你就是这样给了我一个家的感觉吧,让我尽情挥霍了这么多年。我想告诉你,谢谢你,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可是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看见这震撼的场景,没有看见你等待的孤单。如果不是刚刚怕吵醒你把车停在了不远处,我可能这辈子也看不到你瘦弱的身躯是怎么为我背负了许多的吧。我也终于明白,只有我疼爱你,我才能发现震撼的美,才能给你我早该给予的东西。
尘翔轻手轻脚的退回了几步,然后尽量发出很大声响的重新走了过来。他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回到了五岁。不然他应该在门口轻咳一声,而不是把地踏得地动山摇。可是他真的不愿意去破坏那样的意境。
小泽听到声音,马上收敛的心神,往外走。
“哥,我过来那杯子喝水……”
“知道了,都几点了。继续睡吧。”尘翔扶着小泽往他屋里走。
“去我那里睡吧,晚上有什么不舒服好叫我。”尘翔别别扭扭的说了这么几句话。然后专心的扶着小泽,不再看他,也不说话。
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