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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官皱眉,缓道:“明白。”
“明白就好,你一定得保护好他——”
“申屠言诀,坐好。”卓官打断了女孩儿,礼仪之事疏忽不得。
“你叫我什么!还有下人的规矩没——”申屠言诀拧着眉毛,恼火变恼怒了。
“是您叫我不要称呼您为‘大小姐’的,如果您不高兴,便言我一个称呼,以后我都照着做。”卓官说着,没有表情。情绪随了表情。
申屠言诀哽了,好半天才气呼道:“吴叔真是养了一头狼!还牙尖嘴利的。”
卓官不接蠢话,拣一块鱼到女孩儿的盘子里:“上好的黄鱼,南郊那边差人送过来的,下顿热过就不如这会儿的口感了。”
申屠言诀被美食逼得没了脾气,囫囵一气儿又道:“你最近给吴叔打电话了吗?我怎么打过去都没人接?他的手机也关了——”
“姑父选了处养老的地方,这几天忙着搬家,许是没顾得上。”
“哦,那你知道他现在用的电话号码吗?”
“不知道,他是用公共电话打给我的。”
申屠言诀愣了一晌,叹了口气:“要是祌一能给吴叔打个电话就好了,说不定吴叔挨不过祌一就回来了。”
卓官是管家,代替不了吴叔,不晓得王祌一又是哪番思量。他们都有各自的顾虑和坚持,都是暗忧。
申屠言诀吃饱了饭,塞给卓官一根黑绳。“你去把祌一的头绳换了,以后都用这根。”
卓官瞧着手里的黑绳,挑眉:“这是?”
“这根绳子下过咒的,避阴——”申屠言诀挠着自来卷儿,纠结。“照理说手镯应该够用的,怎么慕若谷还会来?你要常在祌一身边,你命硬阳气又重,估计比我的符咒好使——”
“我不是工具。”
“你不是工具!是管家!”申屠言诀对卓官做一鬼脸,微笑无碍:“管家就得对主人负责——”
“王祌一似乎不在乎鬼神。”卓官只做王祌一在乎的事。
“他不在乎是因为鬼是慕若谷,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人鬼殊途,慕若谷起了坏心我就不能留他——”女孩儿顿了,抬头看卓官,不掩好奇。“喂,你都不好奇慕若谷是谁吗?”她好奇卓官的态度。
“慕若谷是鬼。”卓官没见过鬼,倒是顺从申屠言诀。这个世界只有人会思考就太无趣了。
“你就不好奇鬼跟王祌一的关系?”
“需要好奇吗?”
女孩儿被问倒了:“是不需要,但人总是好奇别人——”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好奇别人,我的职业也不允许我这么做——”
“可是你一点儿也不敬业!你和祌一——”
“想揪着上床这件事说一辈子吗?”卓官扬起唇角,笑容莫测。“其实做。爱跟吃饭是一样的,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申屠言诀落一大红脸:“谁谁谁说你们上床做,做。爱什么的,你很不知羞嘢!”
“羞怯带不来任何好处。”卓官起身,打内线电话让一楼的保姆上来收拾餐具。“还有指教吗?如果没其它事我就下楼了。”
管家失职在合理讨论范围内,但女孩儿似乎忘记了卓官本身。王祌一给了卓官别的定义,更倾向于普通人的定义,所以卓官犯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不致命。他并不是出于喜欢或者爱这类正面的感情跟男人上床的,王祌一是他的结,很难解开,也不打算解开了。
“想吃点儿什么吗?”卓官打开了王祌一房间的门。如果只是敲门,男人是不会应的。他知道王祌一哪儿不对劲儿了,知道,不拆穿,看王祌一坚守愚蠢。相对的,他也愚蠢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王祌一看了卓官一眼,含着烟敲键盘,不码字就打游戏,游戏比编造还要费脑子。邮箱都是邱婉玲发给他的邮件,她骂他狼心狗肺,咒慕若谷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还说自己永远不会再看王祌一写的任何小说。女人没有看完《M&W》,却坚称《M&W》写的都是事实,可小说里有言诀也有JK,男人把时间打乱了,才开始理顺自己。
“一点儿都不想吃吗?”卓官走近了王祌一。
王祌一眯着眼睛看了卓官一刻,讪笑:“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真的关心我,还是仅仅为了尽一个管家的职责。”
“你觉得哪一种想法更符合你的心理需要——”
“艹你全家!”王祌一砸了键盘,走到窗台边。初夏的风比少女的吻热烈。
卓官一怔,笑了:“我的全家只有我。”他们说的话都接得上,却全然没有关联,他知道男人没有听他,是现实也是意愿。“有需要的时候打内线电话。”
王祌一半个身体悬在窗外,放肆。慕若谷坐在榕树上,是精灵的鬼:“你被发现了。”他朝男人笑,恣意。
“发现?”王祌一把垂下的长发拨到脑后。世界安静,只有鬼的声音。
“他发现你听不见了。”
“至少我听得见你。”王祌一把烟按灭在窗台的烟缸里,撑着下巴,还慕若谷的嘲笑。这一刻,他们都心平气和。
“祌一,我们休战好不好?”慕若谷搅着手指,生涩。他不是习惯低头的人,死了也不是习惯低头的鬼。
王祌一愣了,就好像掉进了从前。从前就是这样的,慕若谷折腾,慕若谷认输,而他,从来都是认输的。“休战?”
“我错了——”
“可最后是我错了。”
“祌一。”
最后,王祌一错了,即便他一直站在对的位置上。慕若谷耗尽了他的心血,却把他的人生拖入正轨。到底是人胆小?还是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祌一不怕鬼,一直亏心。
因为合同的关系,邱婉玲让王祌一重新补一部小说给她,格式题材都拟好了,是时下流行的调子,命题作文。王祌一对着空白的文档打呵欠,夏天才真正的开始。开始——
“有时间吗?我有事要跟你讲。”卓官说着,掏出了裤兜里的记事簿,写下——有时间吗?我有事跟你讲。
王祌一瞧着卓官的字,默了一刻。“重要吗?”
——重要。卓官不说话了,不再配合演戏。
“写吧。”王祌一低声,抽出了烟盒的烟,打火机按了好几次,才有火星。紧张。
——吴叔过世了,今早九点二十分过世的,还算好,没什么痛苦。
王祌一盯着记事簿看了很久。“没有痛苦?”
——住的是安宁病房,护士和医生给予了最大的照顾——
“什么意思?”王祌一按住了卓官写字的手。
“意思就是吴叔在一年前被查出了肝癌,所以他把我找回来接替他的工作。他不想死在你面前,不想让你难过。他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卓官的难过,限时发售。他很难更难过,他的姑父到死操心的都是别人的孩子,是王祌一。“你听得见吗?”他喜欢这一秒的王祌一,茫然无措的样子无限孩子气。“你听不见。为什么不让我写下去?我恨你。”
王祌一一直握着卓官的手,眼泪划过微笑。吴叔死了,他以为吴叔是不死的。吴叔总说自己老了,他还未及成熟。“卓官,你骗我一次好不好?”
“不好。”
王祌一读懂了“不”字,没明白“死”。也许死一次就知道了。死了就不疼了。
晚上,一栋楼都是申屠言诀的哭喊声,保姆们遵卓官的意思留宿。女孩儿就没有哭够的时候,王祌一锁了房门,卓官就把纸条从门缝塞了进来——食物和水都放在门口,饿了开门取。王祌一捏着纸条,一遍又一遍的,琢磨起“饿”这个字。吴叔很会做Stargazer Pie,与传统的英国菜不同,吴叔会把鱼肉碾碎了加到派里,他做的菜都是王祌一喜欢吃的,只有他才完完全全的将就王祌一,连死亡都将就了。伤心不见得真切,痛却是实实在在的,王祌一头痛得快死了,只想得起南肯辛顿区的那栋房子,吴叔站在门前笑着朝他招手,王祌一每次都会按吴叔教导的方式说——我回来了。
☆、第 57 章
“祌一!”慕若谷叫住了王祌一,欣喜得忧伤。
男人回过头,目光穿过了鬼:“这是哪儿?”白色的走廊,没有尽头。
“医院。”慕若谷试探着拉住了王祌一的手。
“医院?”
“你昏倒了,他们——把你送到了医院。”鬼垂下了头,轻声。
“我死了?”王祌一比慕若谷坦然。
“没有。”慕若谷紧紧的抓着男人。“你没死。”没死。白色晕开,是来往的人,人群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喧嚣。医院,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