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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软的心在弟弟如水般的委屈里快要化了。
此刻,手执鼓棒,心里却找不到半点严肃与威严。
要一颗被软化的心重新坚硬需要时间与空间的结合。
可袁瑾此刻,一样也无。
他看着弟弟依旧平整的黑色西服裤,心里想到的却是弟弟臀上凌乱的、道道淤紫的伤痕。
“放松。”袁瑾已不知自己的语气算是命令还是请求。
潜意识里,他不想弟弟再多受一丝一毫的痛。
可他不能停手。
不为别的,只因,他不能破自己的规矩。
扬起鼓棒,却意外地停在了半空。
袁静宸只听到鼓棒带起的风声,却久久未感到痛楚。
突袭不是哥哥的作风。
下意识地,他想回头,看看那个比谁都心疼自己的哥哥。
可瞬间,他被按住。
鼓棒长眼似地从他腿上一路敲下去,直到膝弯。
尖锐的疼,像被打折骨头一样。
两条大腿的后侧,能感觉到薄薄的皮肉争相肿起,一棱一棱,若即若离地贴着裤子。
他被放起来。
哥哥背过身去,威严的背影,看不到眉眼,只是一双大手攥紧了鼓棒。
袁静宸抖着手指整理衣服。
碰到左侧肩膀,那里依稀还残存着哥哥身上的温度。
他收拾完便告辞,踉跄着步子走到门边。
开锁,拉门。
外面各式杂乱的声音立刻纷涌而来,瞬间冲散校长室里的静谧。
好象门外才是真实的世界。
而门内二人的独处,不过南柯一梦。
袁静宸晃晃悠悠地走回办公室。
谁人能见他笔挺西装下已经湿了小半的衬衣。
额角凝着的水珠,随着他的步幅,慢慢地向下淌。
还好一路上,并未见人。
袁静宸特意理了衣服再进办公室。
可里面空空如也。
桌上依旧是一张便条。
袁静宸不以为怪。
他已习惯了严秋生这样的模式,只是在看到凳子的时候,臀仍不自觉地打哆嗦。
相比昨天挺腰就能勉强避开伤口的状况,今天他的处境显然更糟。
每一个不引人侧目的姿势都势必碰到肿痕。
袁静宸白了脸色。
即使坐着,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两瓣臀躲避地跳动。
彻骨的疼对他是意料外的习惯。
他想,也许自己真的没有想像中那么脆弱,他完全可以,让自己承受更多。
严秋生一直没再回来。
袁静宸则是照旧,先做一遍题,再根据答案批改。
过程虽然繁琐,但看着改好的本子,心里不免有小小的成就感。
臀上的伤在经过一个高峰后,渐渐进入了麻木期。虽然痛,但不影响工作。
只是,无法随意起身仍让袁静宸感到很是不便。
约莫两点钟光景,一个同来的实习生被差遣来送资料。
那人大概以为严秋生在,因此敲门时很是恭敬。
等进了办公室,看到只有袁静宸,便一下子放松下来。
到底同是实习生,心意相通。那人将东西放好后便凑过来与袁静宸打招呼。
袁静宸两日来的波折在实习生中已广为流传,得了不少人唏嘘。
大家都道是袁静宸
运气不好,才撞上这样的导师。
那人见到袁静宸算得满满的草稿纸,吃了一惊:“干吗非要自己算?不是有答案么?”
袁静宸一摊手苦笑一声。
对此他并不想多说什么去解释,也更不想被人误会是在抱怨。
“是不是没拿到呀?我先借你我的吧。”那同学显然没看明白袁静宸的意思。
他是很难得的乐天派,什么事都往好处想,虽然总被评说幼稚,但相比袁静宸、袁瑾等一干人,他的生活更快乐。
袁静宸叫不住他,又不便挪身,也只能任他去了。
不多时,那人果然将答案拿来。
只是薄薄几张纸,泛黄的,边角处有些褶皱。
袁静宸礼貌地接过,点头笑笑,待那人离开,便将答案放在一旁,依旧做自己的题。
他想,姑且就放一边吧,放学时还了就是。
袁静宸半个下午里已经做完了三份不同的题,并且将相应的作业全部批改完毕。
不知严秋生是否刻意练他,给他的题全都极其繁琐。到后头,袁静宸看见那五六行的题就觉得头晕眼花。
不得不说,答案是一样很有诱惑性的东西。
一直不停笔,把心思全部放进题海,忘了伸手可及的参考答案,尚能得一片心静。
一旦停下笔来,想起手上还有如此之好的工具,再想拒绝诱惑,就不容易。
此刻,袁静宸正处在这样一个时段里。
连续的做题让他心生烦躁,在拿起第五份作业的时候,他的手顿住了。
别以为他真是个多么听话的孩子。
虽然几乎所有人都说他用功,但他绝不是那种会一丝不苟地完成老师作业的学生。
他从来都只挑有益的,至于那些纯粹“体力”劳动的作业,偷懒抄答案的事对他也不罕见。
袁静宸一直认为,只要把握住度,适当偷懒也是一种好方法。
那么,严秋生给的这项作业究竟是有益还是无益呢?
诚然,上午严秋生的话,袁静宸或多或少地听进了一些,可是,真当作业量达到一定限度时,他很难像严秋生那样将之作为信条来遵守。
袁静宸颤着手拿起答案,才看了几道题又心慌地将答案丢下。
“你做的一切都要对学生负责……”
“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会影响学生的将来……”
“师德是什么……”
严秋生的话在袁静宸脑中一遍遍回荡。
他看着自己抄下答案的那几道题,心里充斥着质问的声音。
负责了吗?
尽心了吗?
做到该做的了吗?
有尽全力吗?
难道学生的未来在你心里就真的比不上你一时的安逸来得重要?
难道竟要在一天里重复同一个错误吗?
他又将那份答案放回桌角。
无论认真批改对他是否有益,只要能对学生有益的,就足够了。
严秋生像是去开了一个会,到将近四点的时候才带着一身风尘匆匆回来。
他进校第一件事便是去几个班上走一圈,看看同学的情况,然后才进办公室。
等进了办公室,他一放下包,连水都不喝一口,就走来袁静宸身边。
他早已把时刻关心学生作为自己的常态。
第一眼瞄到那摞高高的本子时,严秋生很满意。
这个学生果然争气,他暗自道。
可下一秒,他的脸就沉下来。
“这是什么!”中气十足的男声回荡在走廊里。
严秋生的脸色发青,两只眼珠向外凸出,十分骇人。
袁静宸顺着严秋生的目光看去,正是那份桌角上的答案。
严秋生拿起那份答案,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严老师!”袁静宸不知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只好象就那么一瞬,没了疼痛的感觉。
“严老师!”
他唤了好几声,严秋生才刹住步子。
“我只问你一句,这答案你看过没有?抄过没有?”严秋生拿开已搭上门把的手,目光冷肃。
袁静宸迟疑半晌,点头道:“有。”
他的确抄过几道题,事实容不得他否认。
严秋生看他一眼,连话都不说,拉开门就往外走,步步生风。
袁静宸不知他要去干什么,只是恍惚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迫得他立刻追了出去。
严秋生走在前头,衣服向后鼓起来,离开几米,都能感受到他即将爆发的怒气。
袁静宸匆匆地追。
臀腿的伤立刻一并叫嚣起来。
严秋生不睬他,出了教学楼,直奔主楼的校长室而去。
袁静宸跟着他直走得两腿打颤,可偏偏不敢停,互相掐着的双手颤抖不止,连头顶的皮似乎都在“突突”地跳。
袁静宸冲到校长室前的时候,正见严秋生从内将门关上。他忙几步赶过去,却是脚下一滑,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在面前合上。
待袁静宸再去拧门把时,门早被从里面反锁。
袁静宸靠住旁边的墙,身子颓然地滑下。
空空如也的走廊,寂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