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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一笑,原来这帮混混想的和自己一样,要在方天羽回家吃饭的路上截住他。武田在座位上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不着急下车,方天羽行伍出身,对付几个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倒是很想见识一下方天羽的身手。
方天羽办了一天的事情,饥肠辘辘地回家,可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五个手拿木棍,凶神恶煞的人守在路口,看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时候跑已经是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尽量神色如常,让他们以为只是个长相相似的人罢了。可惜,才走到他们面前,就被看起来是头头的那个挡住了。“喂,你就是方天羽吧?”
方天羽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一个拳头挥了过去!
武田在心里叫了一声好,重围之中主动出击,确实是经过实战的人才有的魄力。
不过,方天羽即便是掌握了先机,可这一次恐怕也是有大麻烦。谁能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混混居然棍术这么好,谁能相信一个棍术超群的人竟然会去当混混!
武田开始坐不住了!
方天羽集中精神对付那个使棍的高手,可还是力有不逮,再加上旁边略阵的喽啰,更是难缠。忽然他给人戳中了腿弯,单膝跪倒在地。他就势一滚,踢倒了一个混混,可右肩上也挨了重重一棍,让他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于是那高手一脚踢在了他的左肋上,顿时疼得他连气都喘不上来。
那四个混混赶紧扑上去摁住方天羽,其中一个还抽出把短刀来,对着方天羽的脸比划:“你这小白脸儿,没事儿长这么好看干嘛?就因为你长得好看,偏偏还不让人碰,这下好了,得罪了人。人家要让我们看着办,你要是愿意呢,就跟我们走,那老爷等着你呢。要是不愿意呢,毁了你这张脸也就算了。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吧?”
“该考虑的人是你!”答话的人却是武田。他一腿就先踢向那个拿棍的高手,一旋身,从风衣底下拔出了手枪,冷冷地问道,“是自己滚,还是我用枪子送送你们,你们自己考虑!”
几个混混见到枪都是一愣,胆大的还跃跃欲试要去夺枪。武田看也不看一下,“砰”的一枪就打在了那人的脚尖前,子弹在石板路面上磕出一缕青烟。
半分钟不到,所有混混都跑了个一干二净。
武田上前去扶起方天羽问:“你怎么出门不带枪?”他知道,军阀出身的方天羽一定会有枪。
方天羽叹了口气说:“老仆回乡探亲,我把枪给他防身了。”
武田皱起了眉头:“你家里就一个老仆吗?他不在,你晚上吃饭怎么办?”
“前面拐个弯就是个面馆。”方天羽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指着街口说道。
武田搀起他,说道:“走,我带你吃饭去!我家里还有两瓶从东北带过来的治跌打的药酒,等吃了饭给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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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酒灵吗?”方天羽看着武田从柜子里拿出两瓶药酒来,怀疑地问。
武田拔出其中一只瓶子的塞子,顿时一股混着药味的酒气在房间里蔓延开来。“脱衣服。”武田说。
方天羽怔住:“啊?”
“赶紧脱衣服,给你抹药酒。”武田放下药酒,上前就要帮他解开扣子。
方天羽赶紧拦着:“我自己来。”
脱去外衣,衬衣,方天羽的上身□地出现在武田眼前,肋下已经青紫了一大片,看起来伤的不轻。其他地方也有些许淤血,但幸好不严重,也没有见血。武田看着他身上白皙的肌肤,还有上面那些红红紫紫的伤痕,除了心疼,还有一种别样的感触漫上心头。手里药酒的味道提醒着他,方天羽醉酒的那个晚上,如红霞一样漂亮的耳垂,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洋溢着酒香的鼻息,还有把他背起来时身上的重量。武田不禁想,如果在他喝醉的时候,脱去他的衣服,那么这一身的肌肤是否也会和那晚一样诱人呢?
方天羽把脱下来的衣服搭在沙发扶手上,伸手拿过药酒说:“前面的伤我自己来,肩上的我擦不到,你帮我吧。”
武田这才回神,回想自己刚才所臆想的景象,躲开方天羽看过来的目光说:“好。”
他回头拿了另一瓶药酒,让方天羽坐在凳子上,替他擦起药酒来。药酒渗进肌理,淤血化开,方天羽肩上红了一大片,莹润的颜色仿佛雨后的桃花,鲜艳可人。浓郁的酒味俘虏了武田的嗅觉,他有点晕眩,手在方天羽的伤处揉着揉着,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量,产生了一种想要把这个人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里的幻觉。
“哎,疼!”方天羽感觉到武田越来越用力,赶紧提醒他。
武田惊觉自己又走神了,但立刻恢复了常态,笑道:“你一个行伍出身的人,怎么还怕疼?”
“战场上的疼那是理所当然。”方天羽不以为然地说,“今天这伤,是疼得莫名其妙!”
武田故作惊奇地打趣:“哟!本来以为你们军人都是粗人,没想到玩起文字游戏来挺得心应手的。”
方天羽脸色微变,旋即一笑:“哎,那都是因为我爹!小的时候他给我请了两个老师,我要是不认真学就打,还往死里打!”
“是嘛……”
两个人,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心猿意马,暧昧的气氛不断变浓,直到武田掌心的温度烫得灼人,直到方天羽猛然转身躲开武田的手掌,直到武田看到转身后的方天羽□的胸膛,直到那从左肋开始蔓延了半个胸口的红云深深地扎进武田的眼中,直到武田的眼睛里盛满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直到方天羽慌乱地抓起衬衣披上……
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在滋长。但那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或者都猜到了些,可谁都不愿意去点破。
打赌
*5*打赌
“我,我该回去了。”方天羽穿好衣服,尴尬地站在门口说。
武田“哦”了一声,方天羽转身打开门,却被武田叫住。“你不表示点什么吗?”武田涎着脸说,“我请你吃了一餐饭,还把我最好的药酒给你用了,你总得感谢一下吧?”
方天羽想了想说:“那下次你被人欺负了,我帮你打架!”说着,连他自己都笑了。
“你还诅咒我被人揍?”武田苦着一张脸说。他这个表情如果让他的下属看到,只怕都不会相信他们英俊严肃的少佐居然可以有这么无赖撒娇的样子。
方天羽一副你尽管放马过来的样子,问道:“那你想怎样?”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拼酒的那天晚上你说过什么?”武田问。
方天羽想起自己那晚的窘态,脸皮微红:“赶紧说。”
“你说,下回咱们喝白的。”
“我真这么说了?”方天羽一愣。
武田挑眉:“想赖账?”
方天羽瞪了回去:“谁说的!我怕你吃不消喝烧刀子!”
武田毫不示弱:“吃不吃得消,等喝了才知道。明天晚上我去你家接你,去哪里喝你说了算。我们再斗一次酒,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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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羽坚持要自己走回去,武田也没有坚持送他,所幸两人住的不算远。关上门,武田嘴角依然还噙着笑意,伸手把门旁柜子上的背过来摆着的相框翻过来,相片上,一身戎装的武田手拿佩剑,胸前别着武田家的徽章,意气风发地微笑。
可是武田自己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尽管是自豪的,却不是快乐的。他从小时候开始就学会了忍耐孤独,身为一个有中国血统,在中国生长了九年的日本孩子,他在家族里受到了其他孩子的排挤。他没有朋友,长辈们也待他比其他孩子疏远一些,只有自己的剑道老师对自己是一视同仁的。后来离开东京从军,军校出身的他没有做过大头兵,上司只是欣赏他的才华,同事只是觉得同他合作省力,下属对他只有惧怕。他没有朋友,一直没有。
遇到方天羽,是来上海的意外收获。一切只是源自于一种亲切感,方天羽身上的那种骄傲,那种疏离,让他觉得似乎是遇到了知己。所以一开始在舞厅见到方天羽的第一眼,他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忍不住想要接近他,了解他;又因为两人太过相似,又忍不住挑衅他,想看他生气、沮丧的样子。武田果然没有看错,方天羽和他一样,是个骄傲而孤独的人,只是和自己枯燥的人生比起来,方天羽更像是一块琉璃,看上去清澈透明,可你若是将他放在面前细细地看,将会看到流光溢彩。他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