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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大的滑轨,吊着帘子,从床头遮到床尾与邻床隔开来,把潘总的角落分隔成围合式小空间。
我把花瓶从包装盒里取出来,摆上窗台,插上迎春花。
“我们在冬天迎接春天,迎春花生命力强,会一直陪伴着您。”
“哈哈,你太有心了!这瓶花全病房的人都能看到,这是《最后一片树叶》,它给那个垂死的人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其实这个故事在路上我就想到了,也想着潘总可能会想到。
收拾好花瓶的包装盒和绳子,想找地方放,走的时候再带走扔掉。
“就放这儿吧!等出院回家的时候还用它装。”
潘总的声音透过厚厚的棉纱口罩传出来,有底气,有迎接春天的信心。对我的提问也回答得有底气,还很细。
“移植的骨髓是我妹妹的,只需要抽一点点,植入的造血细胞在我身上繁殖,重建造血和免疫系统。手术的时间医生也决定不了,主要看体质情况。手术会把药效抵消掉一些,现在就是使劲补,把会被抵消的部分补起来。你看,一直在打点滴,都不是扎在手背上,(潘总掳起衣袖到胳膊上,一根软细管被厚厚的纱布绑住)这是深静脉置管,这样可以长期打点滴和抽取血标本,不痛,今天的点滴要到明天早上7点结束。”
“我现在的胃口还可以,三餐都是家里做的。她们在医院旁边租了套房,米饭、面食都有,等补到可以了,再进隔离仓观察大约两周,没问题就手术。隔离仓是一个人,那里的治疗会比较难受。”
他摘下口罩,“看我现在还不是很瘦吧,药里面有激素,所以脸色看起来还有点红润嘞。”
聊起住院的收获,潘总眼光一闪。
“我把工作的一些想法,生活的想法都记下来了,你看,都在这上面。”
他翻开厚大的记事本给我看。
本子上墨迹干净,字体潇洒从容。一边是字,一边是画。还有剪贴的报纸,重要的地方划了曲线。
(病床上翻开笔记本)
“这是您画的?”
“对对,我画的,呵呵,我还比较喜欢山水画。”
潘总的画很有意境,让我想到唐诗宋词。
“另外,我还在研究大乘佛教。”他又翻到一页,“你看,这棵树。”
“这是榕树。”
“对,是榕树,这就是佛教里说的向下生长的树。”
(向下生长的树)
说到最后六个字,潘总指到画的下方那几行字,“向下生长的树”相当醒目,他涂满紫药水的食指还在六个字的底部拉了条下划线。
潘总喜欢佛乐,说手机里唯一的音乐就是《大悲咒》,觉得很好听。我手机里也有几首,就用蓝牙传给他,潘总每收到一首就听听。接下去的聊天佛乐就成了背景音乐。
胡蕾:送别潘明朗(3)
“这次治病,公司很支持,先给了半年病假,好在公司目前没有新项目,不会太影响工作;杨先生做事很稳,我们没有快速扩张、疯狂拿地,现在的运营很安全很稳定,我就可以比较放心地治病,杨先生也让我安心治疗。”
“职业人生不能频繁跳槽,在一家企业长久做事,遇到困难,公司才会没有怨言,如果刚进一家企业就这样,公司肯定不愿意,这些年我在公司,可以说我的位置没有人能替代。”
潘总是实践出真知,他1995年进入“香江”,从普通职员做到集团副总裁,一干就是14年,人品和才华深得杨先生赏识。
有人笑呵呵地向我们走来,还跟我点头,潘总说是他妹妹,来送晚饭。可能怕影响我们,她放下饭煲走出病房,在过道上站着,仍然笑呵呵地。
潘总坚持先不吃。我知道如果我在他就不会吃,我起身说走,说想拍几张画,潘总欣然接受了,“嘿,我的书法和画都还可以嘞,等出院了,身体好了,一定写幅字画送给你。”
(潘总浸着紫药水的手)
“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你是媒体里第一个来看我的。”没想到,这句话竟是潘总面对面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每天傍晚给潘总发笑话,发到后来再没合适的,我想起有本让我和家人笑得最多的书(桑格格的《小时候》),每次讲几小段。再后来,干脆把那本功法书打出来每天给他发,觉得练一练,对潘总也有好处。
3月1号,早上开机看到潘总的回复,“已经进仓两周了,现在是相对难熬的所谓‘极期’,有些障碍,也总在闯过。”
潘总说的进仓就是进隔离室,他现在白血球极低,几乎没有抵抗力,非常容易感染,即使在隔离室,保护隔离得相当好,仍然可能被感染,很危险。进仓后是长期大剂量放疗化疗清除体内的癌细胞。
一直等到下午,我才敢回复他,“看到您凌晨三点发的信,看来,夜不能寐。网上说放疗化疗非常痛苦,会有很多不良反应。这么有力量的人都用到难熬、障碍、闯这样的词和字,痛苦和煎熬常人难以想象,好在总能一一闯过!祝福您!白天不敢打扰,想您一夜睡不着该在补觉,现在我想,您可能24小时都在不良反应中痛苦着。您按照功法书上教的试试,看能不能轻松些……”
“非常感谢胡妹子的建议!我会实践的!”
这句话是潘总跟我网络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时间停留在2009年3月1日20点43分43秒。感谢飞信的历史消息功能。
这会儿,是13点16分,潘总在八宝山的告别会已经开始了,始终没有勇气去见他最后一面。我点开飞信里的“潘明朗”,送上我对他的最后祝福“潘总,一路走好!”,后面加了个流泪的小人,就请他代我送别潘总吧。这棵向下生长的树,正离尘,归土。 。 想看书来
陈顺:怀念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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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月5日一早上网,看到罗京病逝的消息,让我浑身一紧,不敢相信。于是马上和中体明星俱乐部公司的李海龙联系,想确定这是假新闻。但是很遗憾,我听到的是他确已经走了的消息。不信、不忍、心疼、心痛……真的难以置信,心里很难受。
“播音王子,人民的爱戴。”、“罗老师一路走好!”,罗京逝世噩耗传来,各大网站论坛上,网友们的追思从充满真情的笔端泉涌般流出……难忘罗京,怀念罗京。前段时间,有消息说罗京病情好转了,很快就能回到央视的工作岗位上,我听了真是为之高兴。而如今,昔人已乘黄鹤去,面对他48岁风华正茂的年龄,我们只能用悲痛来表达怀念,用怀念来表达爱,用爱来表达铭记,用铭记来表达罗京的永存!
罗京是中国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的主播,*十七大代表,中央电视台播音主持人业务指导委员会副秘书长、新闻采编部播音组副组长,播音指导,同时也是我的好友。罗京平素话不多,不善玩笑。交往后,才知道他也是个性情中人,说话、做事特别真诚。
在我同他的接触中,印象比较深的有三次。一次是在2004年王府井大饭店举办的中国明星足球队成立十周年纪念会上,我遇见了他和他胖胖的儿子。他儿子手里拿着个笔记本乐呵呵地找明星要签名,样子特别可爱;另一次见到罗京是在2007年4月何振梁老先生的著作英文版首发式上。那时候他刚刚回国,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就来参加这个活动。罗京在会上重读了何振梁老先生在2001年莫斯科举行的国际奥委会第112次全会上的发言 “如果你们把举办2008年奥运会荣誉授予北京,我可以向你们保证,7年后的北京会让你们为今天的决定而自豪…”音犹在耳。就是在这次全会上,前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宣布,北京市获得了2008年奥运会主办权。在何老的这次著作首发式上,我还有幸见到了现任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我和罗格的合影就是当时照的。还有一次是2007年与李海龙等好友相约,利用五一假期到菲律宾去玩,7个家庭共20多人,其中就有罗京一家。闲谈中才知道他比我大两岁,我们住得也很近,我儿子和他儿子又在一个学校,比他儿子低一年级。他带着两个一胖一瘦的孩子一起玩水,一起比赛游泳,特别有趣。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一阵一阵的辛酸涌上心头。
英年早逝,一个人的身体无法和我们生存的环境抗衡。最近几年,家人朋友之间总会相互叮嘱:要注意身体!我们要关心自己,关心家人和朋友,更要关怀一下我们的周围环境,让我们的生存空间更合适我们生存,这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各位观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