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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44、周旋
孙万林是一个耳朵根子很软的人，他听不得夸奖，更何况这话出自一向冷俊严肃的包大成口中，他连连点头，“这都是应该的，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包大成说话的时候，在心里暗骂着自己：你这个老东西，活了几十年都没说过违心的话，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咋还对这样一个王八羔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话又说回来，不这样说又该怎样来说呢？总不能逮着人家骂一顿吧！咳！人穷志短呀，谁让咱欠了人家的钱呢？说就说了吧，也不搭啥，兴许这样能保住咱们的库存！不然，人家硬要拉库存产品，你也没啥办法不是？如果是那样，留守处的工作还怎么做下去？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包大成哭笑不得。
包大成向刘天明使了一下眼色，缓缓地说道：“既然孙科长是个讲究人，我们也不能对不起朋友，你说对吧，老刘？”
“是的，我们不能让孙科长为难。其实，老孙，包厂长一直在考虑工行还款的事。红棉厂外在的债权有五六千万，还你工行那几百万是很轻松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孙科长？”刘天明看着孙万林笑了笑，接着说，“包厂长多次说过，货款清理回来后优先还给工商银行，然后再考虑其他的债权单位。”。
“是的，这点我也很清楚，可关键是你能不能要回来？”孙万林说道。
“所以吗，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怎么来索要这些钱？”包大成赶紧接过了话茬，“这就需要包括你孙科长在内的好朋友来支持我们。不是我不想让你拉货，你想想看：留守处工作的物质基础就是这点库存，如果你把货拉走了，一来留守处的工作就受到很大的影响；二来银行借出的是款，变现的却是一堆产品，你让外人怎么看你孙科长？且不说这点库存够不够抵偿你的几百万贷款，单就贷款换产品这件事情而言，你敢说没有人怀疑你拿回扣？果真这样的话，对你孙老弟可是很不利呀！”
孙万林看包大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即便把货拉回银行去也是个麻烦，莫不如象包大成说的这样稳妥。说实在的，包大成今天能这样心平气和地与他孙万林面对面的交流，孙万林想都没想到。在他孙万林心目中，包大成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不过他口碑不错、人品也好，自己从心理一直很敬畏他。
孙万林对自己的德行也很清楚，他知道包大成压根就看不起象他这样的人，所以，他是抱着和包大成吵架的心理来的，能谈到这个份上他还能说什么呢？还是见好就收的好，更何况包大成说的也不无道理。
看孙万林不再说什么，包大成和刘天明相互看了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管以后怎么样，最起码眼前这一关算是有些缓和了，再吃顿饭兴许问题就能解决。包大成在心里感慨道：怪不得世间有那么多的人热衷于说违心话，看来这言不由衷的话有时还真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自己老古板的那一套真的有些不合时宜了。
“孙科长，想吃啥？”为打破冷场，刘天明看着孙万林说，“晚上我和老包请你吃饭，咱们好好聚聚，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咱们放开，怎么样？”
“对，难得一聚，晚上我做东，咱们乐一乐！让小陈和小杨他们再陪您唱唱歌，好好放松放松！”包大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唉，老孙，我们单位的小杨你认识吧！”
“哪个小杨？”孙万林问道。
“杨林，你们应该认识，以前厂子招待都是她张罗。”刘天明补充道。
“杨林？”孙万林迟疑了一下说，“嗷！我想起来了，贵妃呀！认识认识，我和她很熟！以前大家都叫她贵妃，冷不丁说她的名字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哈哈！你这个老孙呀！”刘天明笑着拍了拍孙万林的肩膀。刘天明的这一举动，一下就拉近了和孙万林心理的距离，使刚才还在拘谨之中的孙万林一下子放开了不少。
其实，刘天明和包大成一样，都是很正统的人，就他个人为人处世的原则而言，如若不是红棉厂欠了银行的钱还不上，打死他刘天明，他也不会和孙万林这样的流氓坐在一起，而且还要装出连自己都感到很恶心的样子。而相对于包大成和刘天明而言，孙万林的素质却低下的多，面对包大成和刘天明违心的言行，他却丝毫没有看出眉眼高低，除了包、刘二人的威严让他略感拘谨之外，他好象还停留在自己信贷科长的优势心理上。
包大成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到16时40分，包大成特意提高了声调问：“孙科长，想吃啥，说！”
“我看就算了吧，我们还是回家吧！”孙万林客气地回应着，可身子就是不离沙发。倒不是这孙万林贪吃这顿饭，平心而论吃饭对孙万林这种在银行信贷科工作的人，没有什么吸引力，他们一年到头几乎每天都泡在饭店里，什么饭没有吃过？什么酒没喝过？孙万林此时惦记的是杨林。所以，尽管嘴里客气着，可屁股就是不动。
包大成早就看出了孙万林的心理，他暗骂道：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可他还是装做很高兴的样子说：“长城大酒店怎么样？听说那里的菜做的不错，我们就去那吧！”
“咳！我说不去了，你们硬要去，行！那就客随主便吧！”孙万林口是心非地应允道。
真他妈的虚伪！包大成又是一顿暗骂。
“我去通知一下小陈和小杨！”包大成边说边走出了办公室，他实在不愿意多看一眼这个孙万林。
第十八章 45、违心作陪
长城大酒店三楼的包间内，包大成、刘天明、杨林和陈守坤陪着孙万林在推杯问盏地边吃边聊。一开始，孙万林还是有些紧张，可几杯酒下肚，孙万林的话就多了起来，他频频举杯，并不时地用眼睛瞟着坐在身边的杨林。
包大成看了一眼陈守坤说：“守坤，你和孙科长喝一个！”陈守坤明白包大成的用意，他拎着酒瓶来到孙万林身边说：“孙科长，谢谢你多年来对我们红棉厂的帮助！我给你满上，咱哥俩喝一个！”说话的功夫就把孙万林的酒杯斟满了。
孙万林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满嘴酒气地对陈守坤说：“兄弟你太客气了！”说完，一仰脖子二两白酒顺着食道进入了胃里。
孙万林有些喝多了，他颤颤微微来到包大成身边，给包大成倒了一杯酒：“包厂长，来，我敬你一杯！”
包大成本来想浅尝则止，在酒桌上慢慢地和他纠缠下去，可还没容他回过神来，孙万林就把满满一杯酒又灌进了肚里。
包大成把喝空的酒杯倒转过来，冲着孙万林示意了一下，孙万林树起了大拇指：“包．．．包厂长，你．．你．．讲究人！”孙万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抓住包大成的手说： “包．．包厂长你太．．客气了！我．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作为朋．．友，我从心眼里佩服您，可是工作上的事．．事．．．”
“来来，喝酒！”尽管孙万林已经喝醉了，可包大成还是怕孙万林把话说绝不好办，所以，不等孙万林把话说完就抢过话茬，“孙科长，咱们今天不谈工作，只谈喝酒，行不行？来！我敬你一杯，千言万语都在酒里，我先干为敬！”见此情景，包大成已经决定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所以，他也明显加快了和孙万林碰杯的频率。
刘天明知道包大成的身体不能喝酒，可他劝了几次都没劝下来。看着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包大成，刘天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理解包大成的良苦用心，他知道包大成是想把这个姓孙的喝醉，这样以来不但可以让他打消以货抵债的念头，对饭后的杨林也是一个解脱！
可是，包大成哪里知道杨林心里的想法。
包大成、刘天明、陈守坤轮流和孙万林碰杯，尽管觉得以这样的方法‘胜之不武’，可包、刘二人还是坚持着做了下去，也可能他们觉得对手是一个流氓的缘故吧！
杨林坐在孙万林的左手边，她一边喝饮料，一边在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孙万林，俗话说‘灯下观俊男，月下瞧美女’，此时，在这个女人眼里：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