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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丛林深处黑沉沉的,是雷雨欲来的天空,从来没有一丝风的影子。到处是那么潮湿、拥挤、闷热,倒像这丛林是一大宗破油布,长年在大仓库阴暗闷气的顶棚下堆着,温度一天高似一天。热气熏到每一个角落,草木也相应的长得大到吓人。不过哪怕是在丛林的极深处,尽管四下这么闷热、空气这么潮湿,那里也不是毫无声息的。咕咕的是鸟儿,唧唧喳喳的是昆虫,时而还有蛇。不算这些,那就是一片浓重的寂静了,浓到似乎伸手能够碰着,静到仿佛连草木只顾一个劲儿往上长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出来。
我身后的美女们香汗淋淋。
爱伦索性脱掉衬衫,手握柄从机舱里找到的日本黑帮的大砍刀,露出性感豹纹胸罩,和我在前面开山劈道。
李惜桐背着些食品包在后面艰难跟着,她的体能明显不如我们。
近处打了个闪,紧接着就是一个焦雷,仿佛就打在头顶上。
爱伦说:“呀,这个雷好近!”
暴风雨迫在眉睫,天空几乎已是乌黑一片。
我决定临时宿营。
“搭帐篷!快!”
在暴雨来前,我们四人迅速搭了两顶野营帐篷,在帐篷里搭起木床铺上毛毯,木床下还挖了两条排水沟。
我和爱伦先钻进一个帐篷。
李惜桐和刀疤妹的还没有搭建好。
忙活完,爱伦累得一仰身躺了下去。
淬炼(12)
“好累!狐狸!”
“爱伦!你这个一向不愿意喊累的女人,今天竟会有这种心理?我很心疼你。”我慢慢地连拍了几下胸口,像在捶胸痛悔。
“呵呵,你这个爱孤独的狐狸,已经孤独得太久了,不愿意和我在一个帐篷里?”
一阵狂风冲着帐篷卷来。雨也随着来了,先还不猛,一迭连声地打在帐篷布上,可是转眼就大起来了。没多时,粗大点子的急雨早已下得像冰雹一样。
我们两顶帐篷都吹得歪歪斜斜。远处又连打了几个响雷,头顶上的雨越发如泻而下。
看来这场狂风暴雨非同寻常!
爱伦探起身来,把金属横杆使劲拉住,嘴里嘀咕:“天啊!这么大的风,帐篷都要给吹掉了。”
帐篷外的丛林早已是一派枝叶零落的样子,像给成群的野兽乱踩过一通似的乱。
我探出头去张了一眼,李惜桐的帐篷已经看不清楚,漫天风雨中只见迷迷茫茫一片绿影,地下的小草小木早已给打得连头也抬不起来。
风势猛烈无比。一直两膝跪地、苦苦拉住横杆的爱伦和我默默地感受到了这狂风的威力。她虽然早已把头缩了进来,可脸上还是一脸的水。帐篷上的裂口和线脚里都滴下水来,一串串接连不断,帐篷口又飞进水来,一阵阵像浪花的飞沫,两路夹攻,要挡都没法儿挡。排雨沟里早已水满为患,水都没到我们的床位上来了。
我卷起了毯子,使劲按住了随风掀动的雨布,蹲在雨布底下,脚却左躲右躲躲不开,只好眼睁睁泡在水里。帐外早已积起了一大潭一大潭的水,水潭还在不断扩大,像许多庞大的蜈蚣,伸出脚来,把大地一块块吃掉。
我为爱伦披上我的西服,爱伦道:“还是你对我好,狐狸!”
风小了点,我们赶紧到外边把帐篷的地钉一个个再打结实,又转身回来,爱伦先收起湿漉漉的毯子,往防水背包里一塞,就双膝着地,屈着美臀,又死死按住了拉杆,生怕帐篷被大风掀翻,忽然大声对我说:“我不明白,狐狸,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段绍华?”
“是段哥带我出道的。”我擦擦脸上的雨水。
爱伦点了点头。那张迷人的脸儿上满是水珠,一头乌黑的头发湿淋淋地黏在一块儿,拧成了螺旋形的一团。
她的回答声也放大了:“没有办法,我只好相信你!狐狸!”
可是风声更大,把她的声音立刻淹没。
我帮她扶住横杆,只觉得这天地之间除了乌云压顶、风雨逞江以外,似乎已什么也不存在了。有时我手里的横杆像是给冷不丁地一抽,力大势猛似乎快要脱手飞去,觉得自己的胳膊也随之给狠狠地一扭。身上湿得透之又透,衬衫看去都发黑了。
我暗暗感慨:想起来海底大概就是这样的景象。在书上看到过,说在百慕大群岛海层底下也有风暴,海面上经常有飞机船只失踪,今天这场狂风暴雨想必就有那样的规模。
我一边念想着千万不能让帐篷倒下,又对这场暴风雨看得其味无穷。想当初混地初分、开始冷却之时,天地恐怕也是这副模样的。
对赌ONLINE,狩猎游戏,我和段绍华成了小BOSS。
莫名其妙!
怪诞!
段绍华从没和我说过这个对赌ONLINE!
身边的爱伦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乳沟深邃迷人,乳罩上还画有一架金色小飞机。
我盯着惹火飞机出神。
“狐狸,这飞机好看吗?”爱伦瞪大眼睛笑。
“但这机场更迷人!”
我鼓起腮帮子,向飞机吹了口气。
我向远处望去,李惜桐她们的帐篷刚搭好,不过钉桩活有点粗糙,马来西亚原始森林的土质又是属于黏土一类,吃不住很大的力。
我收回目光,皮鞋里浸透了水,脚冷得很,就把脚指头不停地上下扭动,我这个扭脚指头的动作倒跟墩布拖把的动作完全一致,大概那个发明拖把的人也有过类似这样的经历。
淬炼(13)
丛林里密匝匝的枝叶狂翻乱滚,灰黑中泛着青光的天空给这动荡的丛林涂上了各种各样的绿,浓淡不一,鲜艳极了,那真是森林里才有的奇观。我感觉到丛林在搏动,仿佛丛林就是自己肢体的一部分;那犹如成了一片金泥的大地,似乎也已跟我痛痒相连。瞧着丛林的奇翠异绿,那黄里泛赤的大地,我感到大地像是给这场暴雨刺得遍体鳞伤,发了高烧,脉搏急促。这排山倒海的雨势,使万物心寒。
一阵狂风,像一把巨大的镰刀在帐篷上呼地削过,把树叶子大串大串斩了下来,洒得雨点好似炸开的炮弹。一棵小树猛地脱地而起,直飞到天上,好像一只惊恐的鸟儿拼命扑打着翅膀,一下子就给风卷走了。
一会儿风又大起来了,保护帐篷的无言而紧张的搏斗再一次开始。
我觉得这就好比门外有个力大无穷的人想要把门打开,自己却拉住了门抵死不放。
“哗啦!”
李惜桐她们的帐篷终于卷上了天,帐篷里的美女东奔西窜,收拾着物品跑进我们的帐篷里。
“哈哈!老乡,落汤鸡?”一道细流顺着李惜桐的美发往下淌,都滴落在我嘲笑的嘴角上,身上的衣服早已冰凉,所以水滴在身上反而觉得暖和。
“无聊!狐狸!”李惜桐不禁叹了口气。
我正开心,一阵特大的狂风吹得帐篷鼓了起来,鼓得满满的活像一个气球,就在这当儿突然“啪”的一声,横杆断了,雨披撕开了一大条口子。帐篷落下来,像一块湿被单正好罩在我们四个人身上,我们懵懵懂懂地胡拉乱抓了好一阵,也没能甩掉,后来倒是大风把帐篷布渐渐掀了起来。
我在帐篷布底下只觉得好笑,李惜桐束手无策,爱伦却在两手瞎摸,不防身子一晃,“呀”的一声坐倒在泥浆里,挣扎不得好比落在一只麻袋里出不去。
爱伦话音刚落,瘪掉的帐篷忽然又鼓了起来,好似扯起了一张满帆,一下子便挣脱了剩下的最后一点束缚,打了几个盘旋,腾空而去。一根柱子上还残留下半小片雨披,在大风中扑动。
“可恶!”
我们四个人在坑里站起身来,风大站不住,只得又蹲了下去。在看去无限、无限遥远的天边还剩下一角晴空,看得见地平线上还托着一轮落日。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愈来愈小。
“狐狸,你看,那儿有个山洞。”刀疤女指着不远处的山峰。
果然,半山腰模模糊糊有个洞。
李惜桐向那洞口望去,美目里忽闪出一丝复杂的惆怅!
我微微一愣,不过也没当回事。
“还看什么,惜桐!收拾家伙快跑啊!”我大喊大叫。
看着被雨水浇湿,玲珑毕露的美女,我心里就舒坦,如果学学《鹿鼎记》里的小宝,和美女们厮守终老也不错。
山势陡峭。
刀疤女在最前面上的山,我居中。
这可和在中国什么旅游景点爬山不一样,黄山也好华山也好,山再高,路再险,好歹那还是在走人开出来的路,有一格一格的石阶让人信步而上。而爬这座山,简直比攀岩好不了多少。在之前的路程中,美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