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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们住的第八大道右街不远,就是第九大道万利捷大街的路口,我就在那附近的里氏大道小学读书,凑巧的是美国著名的脱口秀主持人奥普拉·温费莉的妹妹帕特也曾就读于那里,她俩也一度在威斯康星州生活。小学对面就是著名的沙伊犹太商店,店主是个高个子的秃顶犹太人,是在我们这一带屈指可数的几个白人之一,不过后来我才知道犹太人肤色虽白,但与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相比还是有区别的。店主他人很不错,还让我们这些老主顾时不时地从他那里赊点东西。他雇了两个不错的黑人伙计帮他打理生意,后来两个伙计还从他手里把店面买了下来。这两个伙计亨利和他的儿子(绰号斗牛犬,他和斗牛犬还真有几分神似)都颇有人缘,也都热情好客。
沙伊的厨艺相当不错,他自制自销的美味不胜可数,其中有我这辈子吃过的最棒的香肠,其中还有很多口味可供选择。每当妈妈喊:“克里斯……”我就知道这是让我跑腿帮她去沙伊店买东西,要么是一罐加里特糖浆,这是她最喜欢作为蘸料的糖浆,或是一种流行的日日香嚼烟,要么是些稀奇古怪的个人用品,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比如高洁丝之类,可不管我是多么想让妈妈高兴,结果总是出些差错,特别是她说:“克里斯,去沙伊店帮妈妈买双紫棕色的长袜。”我可能就会拿错了颜色。最后,她只好把要买的东西写成纸条,而不再口头告诉我要买这买那了。
从沙伊店往北两个街区就是第九大道克拉克大街,这一带最出名的就是“黑人店”,倒不是有什么歧视,只是这里的店主都是黑人,而其他地方的则多为白人。只要我兜里有点钱,就愿意去那条街上,买上一美元的糖果,或是一两包奶酪玉米花。
在我7岁以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能让自己的兜里有点钱。可是比我大的孩子甚至所有的大人都在为同样的问题犯愁。但每个人都在想法子,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我的堂兄泰瑞,也就是贝希13岁的儿子,是个孩子王。我也曾跟他们这帮孩子玩过几次,是他们给了我一些做生意的基本概念,当然那是20世纪60年代贫民区的做生意方式。
当密尔沃基开始修建43号州际公路路段时,机会来了,这段路正好经过我家,也就是第七大道和第八大道中间的区域。由于第七大道所有的商家店铺和居民都必须搬走,为拆迁做准备。泰瑞和他的伙伴们就琢磨着要收废品挣钱了。
我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虽然不大清楚,收废品能怎么挣钱,我还是尽力帮些忙,帮那些大孩子们在废墟中刨来刨去,想找些废品,比如夹具、铅块、铜线、窗户配件、旧衣服、破布头之类,甚至连废纸也不放过。泰瑞讲这不算是偷,因为我们是帮市里清理这些废弃的房屋。大家还得把这些废品用车子推走,我们先是把购物车分门别类码满废品,然后把车一直推到密尔沃基的城东区,也就是河流与湖泊交接的地方。这里有个犹太废品商凯茨先生,他要把废品过秤后再付我们钱。
为了多挣点钱,我们还想过一些花招,但都被凯茨先生一一识破,因为这行当是他一手干起来的,自然什么门道都非常清楚。我们的把戏包括让废品增重,比如上秤前把破布浇湿,再把它塞到废品堆最下面的牛奶桶里之类。
凯茨先生一眼就能识破这些鬼把戏。当他感觉废品有些太重,就能立即猜到是怎么回事。他马上就大声叫骂,然后就在废品中翻找加湿的破布。我们这招根本没法蒙混过关。不管怎样,和凯茨先生做生意还是让我们的废品卖了不错的价格,也就是泰瑞和他的伙伴们挣了不少的钱。给我的远比他们自己拿到的要少得多,但也有5到10美元的收入。即便如此,我也高兴得不得了,因为不用再向妈妈要钱,就可以买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比如看看电影、买点糖果之类。此外,这种经历还教会了我最基本的市场供求规律。所谓需求就是别人会从凯茨先生那里买走废品,而这些废品正是我们提供的。这生意是光明磊落的。
泰瑞忙活的另一些事情就不那么光明正大了。有时他会跑到我家后院,怀里还揣着几包香烟,然后附近的孩子们,包括我在内,就都会纷纷跑到后院一起分掉这些香烟。据他说这些烟是从卡车上掉下来的,或是怎样怎样,这种故事的可信度实在有待商榷。实际上,这些都是泰瑞从当地的饭馆里偷出来的,但此事和我无关。叼上烟卷显得我们很酷,很有派头。再说,我们也从未被抓住过。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我们可以随处乱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是因为朋友们的家长都在一旁留意着我们的表现呢。在我们去看保尔兄弟阿瑟和威力的时候,这一点就表现得越发明显了。跟着这帮朋友,我们开始把大量时间花在橄榄球上,等我长高长壮些后,我就开始打四分卫的位置。我们玩的比赛大多都是传球、奔跑、评分这类,最后有很多触底得分的机会,最终得分可以高达114比98的样子,简直像篮球赛一般。保尔兄弟是不可多得的阻卫,多少业余队都想要他们,他们完全有可能成为大球星,他俩不但人非常好,个人素质也相当不错,十多岁的时候就是职业橄榄球内锋的身材了。我去他们家最早是在一个特别酷热的夏天,我到他家的时候,看到门上的纱窗都拿掉了,只剩了一个门框子,其实我就是直接迈过门框进他们家的。
立刻,兄弟俩的妈妈保尔太太就出现了,她冲我摆摆手说:“孩子,不能这么进来,你得退出去从门进来,太没样子了!”
我愣了片刻,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明明纱窗已经拿掉了啊,所以门是开着的,不对么?
可保尔太太不这么看,看我没动地方,她又加了一句:“你家里不是这么教育你的吧! 我可认识你妈妈。出去,从门走进来,懂事点。转身出去,从门进来,听见了么?”
保尔太太是个大块头,比妈妈稍微年长一些,她说得很清楚了,这里是她家,她说了算。
我还是没说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退出去,重新走进一扇原本打开的门。是和自己进门一样再退身出去? 还是先把门框推开再走出去?她双手叉腰,两眼盯着我,我还是先推开了门框,从屋子里退了出去,又把门框关上了。
接着她说道:“进来吧。”
看到我重新进来,保尔太太高兴地说:“克里斯,你好啊?”
倒不是各家各户都这么严格要求规矩和礼仪,但是街坊四邻都有对管教孩子的不成文规定。当时对于很多家庭而言,娇惯放纵和严加管教是分得很清楚的,必要的时候棍棒肯定必不可少。因为家长们彼此都认识,若是谁家的孩子太过分,别人家的大人用鞭子教训孩子一顿也并不为过。然后他们还要告诉孩子的母亲,结果回家后还有一顿惩罚等着他。接着孩子还得等着老爸回来,等着又一顿的收拾,这顿打可比别人打得更狠、更凶。
我家的情况稍有不同。弗莱迪动辄就对我们拳打脚踢,这已成为我们的家常便饭,不管我们做错与否,都是如此,所以妈妈根本不会动我们一个指头。她就像老师一样,耐心地给我们讲道理,让我们真正能从中有所收获。而且,她用词也恰到好处,声音的高低、眼神的严厉,足以让我们知错改错。
但也偶有例外情况发生,一次,我从一家卖奶酪爆米花的黑人店里顺手牵羊,拿了一袋爆米花。店主人是个黑人老大妈,那天我正准备混在其他小孩子中间溜出去的时候,她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她不仅知道我妈妈是谁,而且还知道她在哪里上班。就因为我想拿一袋爆米花解馋,结果警察和妈妈都被惊动了。妈妈来把我从店里领走,带我回家后,把我一顿狠抽,让我牢牢记住这个教训,不可再犯。
而且极富创意的是,妈妈找来老式的电话缆线缠在一起,每抽打我一次,电话铃就响一声。那次打得实在是太狠了,我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同时,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想要了我的命。在那以后的好几个星期之内,我都心有余悸,甚至听到电话铃一响,就不由得哆嗦一下。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对我动手,当然也让我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没有动过偷东西的心思,直到我十多岁以后。
也许妈妈发怒也有泰瑞表哥的原因,虽然我喜欢和表哥他们一起玩,但妈妈不希望我步表哥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