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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工会组织,如果没遭到警察*,也会受到政府当局公开的反对,但是外贸局不但认同这些工会成员的信念,还鼓励工会为成员开一些大学程度的科目,并为他们延揽教师。此外,外贸局还主张确保劳工安全、实施儿童劳动法、减少每周工时等。更糟的是,这个外贸局是18世纪奥地利启蒙运动的产物,因此与共济会有着某种关联,而这共济会在奥地利与其说是社会的或是公益的社团,不如说是一个政治组织——他们反对神职(即使不是反天主教),抨击大地主,也不赞成土地操控在少数人的手里;更重要的是,他们极其反对军国主义。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2章 赫姆和吉妮亚(4)
奥地利政府居然能让这种具有“颠覆”因子的机关存在,不是心胸宽大,就是本身组织大有问题,这点就留待历史学家去研究吧。当时,外贸局的存在已成事实,大家只好忍耐。但是,明明可以到财政部就职的,却跑到外贸局去,这就不是“古怪”一词可以形容的了。赫姆此举,让大家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样,而且知道他是公开挑战。
原来赫姆之所以选择外贸局,并不是有志于此。像我父亲10年后加入外贸局就是因为个人的志趣,大多数加入外贸局的官员也是这样。但赫姆进入外贸局为的只是和家人划清界限,他如此费尽心机,就是要让他们伤心。
而赫姆那热心的舅舅不但为他取得财政部的职位,还帮他订了火车头等席并把车票寄给他。在19世纪90年代初期,只有将军和高级银行主管才能如此奢侈。这个舅舅很体贴,想到赫姆从来没到过维也纳,于是亲自在凌晨时分跑到火车站去接这个远道而来的外甥。他第一眼看到赫姆时,简直吓呆了:他原知道赫姆的脚有点不方便,但是没想到竟会如此严重。赫姆提议,不妨在清晨爽朗的阳光下,步行回舅舅的住处。这个舅舅十分欣喜,心想可以在路上跟他谈工作的事和为赫姆的生活做的种种安排。他邀请赫姆住在他家,同时又很有技巧地说,如果他想一个人清静的话,可以在舅舅家附近的饭店休息。他还跟赫姆说,他已和最有权势和影响力的人谈过,说他那聪明绝顶的外甥马上要到维也纳来了,请他们多关照。
他们走了约一个小时,赫姆却一句话也没说,让做舅舅的觉得有点不安。最后,他们走到一条安静的街道,舅舅和舅妈就住在这里,这时赫姆终于开口,希望舅舅能给他几分钟,他马上回来。这个舅舅日后回想道:“那时,我心里想着,这个年轻人真是难得,或许是要去买束花,送给素未谋面而将一起生活的舅妈吧。”一个小时后,他不见外甥身影,两小时,三小时,四个小时都过去了,还是没等到。最后,到了下午,舅妈已经快歇斯底里了,而这个舅舅也准备打电话报警时,信差送了一封信来,上面写着:“我已决定到‘商业博物馆’任职,请把我的行李交给信差。”
从此,这个舅舅和舅妈再也没见过赫姆,也没有他的消息。在赫姆到维也纳的前几年,他那些好心的亲戚年节时还邀请他过来玩或是共度周末,他们的邀请函却原封不动地被退了回来。赫姆也从不和自己的哥哥联络,不回信,连电话也不回。
这种做法真是十分怪异,最后终究会被人认为是目中无人。在赫姆搬到维也纳约十年左右,他的母亲过世了,他那一无所长的父亲也放弃了这个儿子。舅舅于是把赫姆的父亲带到维也纳来,并帮他找了份闲差,也就是在财政部大楼里卖点小东西。当然官方是不准政府机关有小贩出入的,还是托人靠着贿赂或是关系,才得以入内贩售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如刮胡刀等,有时也做一些跑腿的工作,像买胸花什么的,年轻的官员要约会就代购戏票啦,年长的官员周六下午要带家人出去踏青,就为他们准备野餐篮子啦,到街上代为采买文具以赚个一成小利……总之,部里的小事、各种小礼物都可以由他一手包办。
这种专门在政府机关服务的小贩并非奥地利所特有。从特洛伊普19世纪50年代写的小说,就可发现英国政府办公室也有这等人存在,德国俾斯麦政府里也有。20世纪三四十年代纽约办公大楼不是也有“擦鞋童”吗?他们都有自己的地盘,专门卖领带、衬衫等杂物。据我所知,这些人今天仍可得见。这些政府大楼里的小贩可算是一种高级仆役,不过社会地位不高,但和开一家小店相比,这种工作还算稳当、高尚。这种小贩没有什么竞争对手,也不会“降格以求”,公然地开起店来。所以老施瓦兹瓦尔德,也就是赫姆的父亲,终于找到了一个有保障、生活无虑的工作。不料,后来赫姆入主财政部时,第一件事就是把这老人赶出去。父亲可怜兮兮地要求见儿子一面,跟他求情,却被拒绝了。
第2章 赫姆和吉妮亚(5)
阿德勒(Alfred Adler,1870 —1937):奥地利精神病学家,设计了一种灵活的支持性心理治疗方法,以指导有自卑感的情绪障碍患者,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他于1911年坦率地批评弗洛伊德,并与之分道扬镳,和追随者建立个体心理学体系。一度是弗洛伊德的弟子,后来成为其竞争对手的心理学家阿德勒和赫姆很熟。他认为赫姆这种行为完全是由畸形身躯所引发的典型“过度补偿”(overpensation)心理。阿德勒认为,赫姆在下意识里,一定责怪他的父母把他生成一个跛子。因此,他对自家人持这种态度绝不是“古怪”而已,就像他当初选择外贸局,弃财政部如敝屣这件事,才不是认同外贸局的基本做法和方针呢。比方说,外贸局秉持着自由贸易的信条,赫姆却一点也不相信自由贸易,认为只有在严密的控制之下,才能赞同自由贸易;又如外贸局主张工业化,创造人口稠密区的就业机会,赫姆却偏好农业,而且宁可弃婴儿于不顾,也要防止人口增长;此外,外贸局之所以创立,为的是帮助商人,赫姆却是彻头彻尾地反商、反中产阶级,认为他们都是寄生虫。总之,他的理想是中国,这辈子唯一写过的文章就是赞扬中国的复本位币制,并大力抨击奥地利当时通行的币制与经济理论。
复本位币制(bimetalli*):如金银二本位制,在二者间保持一定的兑换率。
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1883—1946):英国著名经济学家,经济政策的制定者和评论家,有成就的金融家。在20世纪20年代,他没有直接批判过自由放任政策,但到30年代,由于面临经济大危机,政治家和经济学家对传统政策丧失信心,迫切需要新的理论和政策,于是凯恩斯在其著作《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The General Theory of Employment;Interest and Money)中提出因应之道,而此书也为他奠下不朽的声誉。他主张国家干预,并认为通过政府的充分就业政策可以使经济从衰退中复生。
杜林(Eugen Dühring,1833—1921):哲学家、政治经济学家、作家,也是德国主要的实证主义者。因攻击军国主义、*主义、宗教和犹太教而树敌甚多。现在回想起来,赫姆应属于凯恩斯学派,却比凯恩斯早了40年。他认为国家干预有其必要,然而一般传统的看法则不能接受经济受到政府的干预和操控,或者只相信供给面的管理。赫姆认为政府应该操控货币、信用和金钱,但传统的看法却认为这种操控没有效果,终将失败;他更相信增加消费者的购买力将是经济复苏的万灵丹。然而在1890年的时候,却无理论工具,也没有资料来支持这种革命性的理论。从某方面来看,赫姆实在是个不善表达的先知,而不是有系统的思想家。从赫姆的经济学观点来看,可看出他的怪异,和他对父亲的态度有点异曲同工之妙。这点,我们要从赫姆所崇拜的经济学英雄杜林谈起。
如果说杜林在经济学历史上有什么地位,那就是他是恩格斯的箭靶。在《反杜林论》(AntiDühring)这本*主义的经典之作中,恩格斯对杜林大肆攻击。不用读完全书,我们就知道恩格斯的立场了。对《反杜林论》一书的读者而言,杜林已经完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赫姆·施瓦兹瓦尔德。赫姆在索斯诺维次大学求学时就读过《反杜林论》一书,自此反而对杜林佩服得五体投地,终生不渝。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赫姆每年都会去德国东部的耶拿——一所小小的大学,他的英雄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