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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言悄悄拿出昨天偷拿的钥匙,重新放进杨魁的裤袋里,没发出一点声响。
两个人睡到了十点才起床。
邹言很明显是没睡够的,只是老头子弄好了面条,叫人起床的声音比当兵的喊口号还洪亮。
三个人埋头吃面,老头子在面里放了煎鸡蛋和香菜,又加了自己做的辣椒,吃起来够味。
吃完面老头子拿著棋盒又去找人较量,没空理屋子里的小辈。
杨魁在厨房里洗碗,才、在客厅只听得到哗哗的水流声。
邹言起身去厨房门口,靠著门说,“杨叔,等会去我家看看吧,我让人把屋子收拾了。”
邹言是不想在看到老人的脸色,那种鄙夷加上昨晚的抓包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个罪犯。
杨魁很明显没想到邹言会请他去他家,有些发愣,可他的确想知道邹言以前住的地方在哪,环境怎麽样,所以努力点了点头。
邹言开著车带杨魁去自己住了十二年的房子,男人以前是不喜欢他带著同学回家的,所以他从来没带过同学回去。只是杨叔大概不同,因为邹言从这两天收集到了信息告诉自己,杨叔和那个男人一定很熟。
进了屋的杨叔突然惊叫了一声,邹言转过头问,“怎麽了?杨叔。”
杨魁摇头,有些尴尬的说,“以前程哥说,等有钱的时候一定要买一栋这样的小洋房,可惜……”
後面的话杨魁没说出口,想来是一些觉得遗憾的话语。
邹言带著杨魁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哪里是卧室,哪里是书房,都让杨魁看得一清二楚。
跟著邹言的杨魁话越来越少,终於在一阵静默之後开口问,“小言,领养你的那个人是谁?怎麽没看见他的照片呢?”
邹言摇头,“他从来不照相,不过我知道他的名字,他叫许莫。”
杨魁又啊了一声,不再说话。
没有纯净水,邹言就在厨房烧了一壶自来水,倒了递给杨魁。
两个人在白色的沙发上坐著,看著云雾妖娆的热水不说话。
“其实那个人和昨天杨叔给我看的照片上那个和我爸爸站在一起的男孩子一模一样,只是没那麽年轻而已。”邹言开口。
杨魁只哦了一声。
“其实你们很熟吧,杨叔?不然他怎麽会养我这麽多年?你们当年是不是有什麽误会,为什麽你和大爷都不肯说认识他?”邹言开始发问。
杨魁张了张嘴,最後叹著气说,“你去问我爸爸了?”
邹言点头,“他明明应该认识许莫的,可非说不认识。杨叔你知道我是律师,哪些话是真话,哪些是假话是分得清楚的。”
杨魁又是一阵沈默,最後开了口,“其实,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在一个小区,又是一栋楼里。你爸爸和我比许莫大两岁,许莫很聪明,成绩好,模样也周正,更是弹得一手好钢琴,在学校里被人叫做钢琴王子。程哥也很聪明,不过却不喜欢读书,喜欢混社会。我呢,喜欢读书,可是人笨读不好。和程哥一起读到高中毕业就算了,开始在外面混社会。许莫後来考了有名的音乐学院,读到大一完的时候被学院派出去公费留学,就再也没了消息。”
在说到最後一句的时候,杨魁的眼神明显有些闪烁。邹言知道,这个人一直在隐藏著一些事实,许莫的出国一定有更深的原因。可是他不慌,已经找了这麽多年,也不急在这麽一刻,他有时间让杨叔慢慢的开口,说出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在找到人之前,他想知道那个人的所有事。
“他回来一直住在这里,把我从垃圾堆里捡出来,让我读书,还教了我很多东西。一直到我考上大学,他才重新离开。”邹言接过杨魁的话说。
杨魁听得连连点头,“我早该想到,那些年,总有人每隔一个月就送一些东西进去给我。我一直以为是我爸爸,可等出来的时候回家问他才知道不是。早该想到的,呵呵,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那他现在呢?”
邹言苦笑,“不知道,我找了他八年,什麽消息都没有。”
杨魁一听又说,“你出息了,他就放心了。他有他的前途,我们是不能拦著的,程哥说过许莫是要出人头地当音乐家的。”
邹言跟著点头附和,音乐家啊,这些年自己不是没拜托人在国外寻找过,可始终都没有消息。
第五章
在B市呆了四天,邹言因为一件委托必须回A市,杨魁也跟著走了。本来邹言想让杨魁和老头子一起去A市,一方面是好照顾,另一方面他觉得老头子一定也知道很多事情。可惜,老头子死活也不离开B市,说要照看那两套房子,杨魁知道自己父亲的固执也只能随了他。
在回去的路上,邹言问杨魁,“他现在还在给你寄东西嘛?”
杨魁摇头,“就在你说他离开的那年就没再收到东西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爸出事了,著急了好一阵子,可老头子不愿接我电话,又不愿来见我。还是後来狱警去我家看到我爸爸精神抖擞,我这才放下心来。”
杨魁看了看邹言,又说,“你别怪我爸爸,他老了,当年他是很喜欢程哥的,只是恨铁不成钢。”
邹言开著车,也没做多想,只是嗯了一声後说,“我知道。”
半路的时候连城宇打来电话问他去哪了,去他家里没找到人。
邹言说回了一趟A市,连城宇哦了一声说知道了,又问,“他还没回来啊?”
邹言淡淡的嗯了一声,连城宇又说,“别灰心,说不准什麽时候他玩够了,觉得累了就回来了。”
邹言无语,敢情连城宇把他当作是小孩子了,受不了花花世界的诱惑出了山,等到经历了江湖险恶就自然就会回来。
邹言挂断了电话专心开车,杨魁问,“是连城那孩子吧?”
邹言点头,杨魁也就没再多问。
邹言回到A市洗漱了一番就去了事务所。
等到下午下班回到家,连城宇早就呆在他家里了,弄了半天他是来噌饭吃的。
等到吃饱喝足,连城宇摸著胀鼓鼓的肚子说,“嘿嘿,哥们你运气真好,就这麽随便一救就救出个厨神级别的人。”
邹言坐在书桌上看文件,听连城宇这麽一说就回话说,“他是我亲生父亲的兄弟,我还没被莫叔捡回去之前他经常带著东西去看我。”
连城宇一脸惊讶,“你爸?你什麽时候找到你爸了?查了那麽多次都没查到麽。”
“一个小混混而已,早死了二十年了,查不到也正常。”邹言随口说道。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现在突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没那麽简单吧?”连城宇问。
邹言的身世,连城宇是知道一些的,记得邹言读完大学的时候有去找过侦探社的去查自己的父亲,可一个连自己共同生活了五六年的母亲的名字都不知晓的人又怎麽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所以查了两次没查出来後,邹言也就没那麽积极的去寻找了。
“杨叔去坐牢了,进监狱前给了我妈一大笔钱,我妈拿著钱跑了。他也不知道,一直以为我和我妈在一起。去年才出来,在B市没找到我以为搬家了就跟著一个包工队来了A市做活,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邹言把杨魁的来龙去脉说了一次。
“那他和你爸爸?”
“从小到大的兄弟,跟著我爸混的。其实那种男人,我真的没兴趣叫他爸,只是杨叔对他崇敬得很,我不想他难过也就这麽叫著了。反正人都死了,叫不叫也没怎麽。”邹言说得很淡漠。
连城宇知道邹言从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感情也是理所当然。
邹言从怀里掏出那张照片,拿给连城宇看。连城宇一看就指著那个刘海染黄毛的人说,“哈,这个就是你爸吧?和你长得一个样子。”
邹言没回答,只是指著旁边那个男孩子说,“你看这个人。”
连城宇顺著看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说,“这个人长得挺清秀的,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怎麽会跟你爸混一堆?不会是杨叔吧,这差别也太大了。”
邹言盯著那个笑得一脸阳光的人带著恨意说,“他就是领养我的人。”
连城宇有些混乱了,“也就是说你爸的好朋友领养了你,把你养到十八岁就跑了。却从来没说过你爸爸是谁?”
邹言点燃一支烟,叼著说,“我也没问过。”
连城宇把烟灰缸推到邹言面前,“可他总归告诉你你的身世吧?”
邹言弹了弹烟灰,冷嘲的说道,“一个当混混的爸也没什麽好说的,何况还是那种拒捕被警察打死的。”
连城宇也承认,自己要是有这种父亲,大概也不想有人来告诉自己的身世。
“他们三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後来莫叔出国留学,等到我六岁多才回来。不过奇怪的是杨叔和杨叔的父亲都对莫叔的事情有隐瞒,怎麽也不肯说实话,连莫叔和我爸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都不太想承认。”邹言掐灭了烟,“这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