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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奎尔是我另一位朋友的儿子,〃海明威对大伙儿宣布,他已经迅速给我起好了昵称,〃他父亲是布兰登·吉尔,是珍妮特·弗兰纳在《纽约客》杂志的同事。〃
有些人赞许地点着头,他们听说过我父亲。
回首往事,45年过去了。去星巴克上早班的时间还没到,我在热烘烘的床上翻来覆去,突然想到,我去见海明威是为了证明自己。我过去唯一能利用的途径就是……我父亲和他的关系网。而当这些关系为我打开方便之门的时候,又让我不得其门而入。在潘普洛纳的时候,就要靠我自己来证明自己。可是结果却让我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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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六月至八月……在百老汇大道上,敞开胸怀微笑吧(2)
我注视着海明威的眼睛,想起珍妮特·弗兰纳的话来,于是我问他:〃那道疤怎么弄的?〃我觉得这个问题、关于那道疤的所有话题,都会惹恼他的。听到我的问题,海明威的目光呆滞了……不过只是一秒钟的工夫。这是一个参加过战争的人,不仅是真正的战役,还有口诛笔伐。
然后,他无视我的问题,只是问我:〃你有没有参加过公牛赛跑?〃
〃没有,〃我说完,又憨傻地加上一句,〃还没去呢。〃我之前从没想过要为这种傻事冒生命危险。
〃好吧,〃海明威缓缓地说,算计着用什么言语回敬我,〃米奎尔,你先参加一下公牛赛跑,再回来和我说话。〃
他把我当个小孩子,而不是一个男人。
那夜我喝了一整夜的酒,被狂躁的节日气氛紧紧包围着。到了早晨,我决定自己不得不跑一回了。牛栏每天早晨七点开,那些愚蠢到家的参与者要在卵石路上跑一英里到斗牛场去,而公牛则一路紧追。这整个过程都让我觉得恐怖。
天光渐亮,我到牛棚去等待当天的斗牛放出来。我听到公牛跑来跑去的声音,偶尔重重地撞在围栏上。我爬到牛栏边上看这些公牛,它们全都又壮又黑,朝我〃虎视眈眈〃。
很快聚集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准备开跑了。
我身旁站着一位老人,我朝他点头示意。和潘普洛纳大多西班牙人一样,他知道我是个外国人。虽说我只会说一点点西班牙文,而他一点儿英语也不会说,我渐渐明白他在劝我到远一点的街上去等。
这群年轻人在牛栏附近喧闹起来。他们无疑都是初次经受这种严酷考验,而且也喝得大醉。
那位老人又很起劲地冲我比划,叫我到远处的小山那儿去等。
我朝山望去。
路很窄,两旁排列着高大的木质路栏。我决定接受他的忠告。老人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毕竟,海明威只叫我参加公牛赛跑,可并没指明我该从哪里开始跑。
我朝山上爬了几百码,倚在路栏上休息一下,然后又坐了下来,这才突然发觉自己有多累。我好几天没睡好了。当第一缕阳光照耀着我的时候,我打起了瞌睡。
身后的一阵骚动吵醒了我。一群人聚集在那儿等着,牛群马上要放出来了,没多少时间了。我真想越过路栏到安全地带去,加入旁观者的队伍。海明威绝不会知道的。我此时怨恨起他来,都是他,迫使我冒着生命危险参加这场愚蠢的冒险行动。
一大帮喧嚣的人已经朝我跑来了,我无处可逃。我终于也加入队伍,跑在最前头。
忽然,有人一声高呼,人群开始飞快地加速了,快得让我难以想象。
我想努力保持跑在最前头,但却渐渐落后到中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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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六月至八月……在百老汇大道上,敞开胸怀微笑吧(3)
跑到一个转角处,我被高低不平的鹅卵石绊了一下,摔在了路栏上。很多双手把我拉了起来。我觉得背上好像骨折了,我想扶住路栏恢复平衡的时候又把手也给擦伤了。
大家拍着我的背,把我推回到跑步阵营中来。我觉得自己正在为自己的性命而跑。不知怎的,我的呼吸竟然恢复正常了,但心中充满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我怕自己会死在那条狭窄的路上,周围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我会被一头公牛狠狠地顶死。这一切,都是为了〃老爸〃。
我奋力向前跑去,把腿抬得高高的,发疯似地跑,忘却了疼痛。我跑到了最最前面的两三个人之中。我抬头看见了前面的斗牛场,就更有劲头了。我什么都不在乎,只想赶快跑到那儿去。
我最后冲刺了一下,门一开我就冲了进去,和跑得最快的人差不了几秒。
成群的公牛猛地冲入了斗牛场。一个人摔倒了,有些公牛从他身上越过,有些从他身上踏了过去。有个勇敢的人拿着一块披风,想让公牛从旁边经过。人群发出了赞许的大吼声。
公牛全都跑进场内以后,我悄悄跑到栏边,从公牛刚刚跑进来的口子出去了。
通道里满是公牛的尿骚味和人的汗臭味。
我身后传来了尖叫声和喝彩声。我可没心情玩。我浑身是汗,还因害怕而微微发颤。我并没有全程都按惯例跑,但这样已经足够了。海明威可没说叫我从多远的地方起跑,他只是叫我跑而已!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当然已经跑过了!我找到一条黑暗的小径,清晨的阳光还没把它照亮,我躺下来啜泣着,背上还因为撞到路栏而疼痛着,渐渐睡着了。
太阳爬高了,我醒了过来。我回到广场上,时间还早,海明威还没到小餐馆来,我坐在他的大圆桌附近,叫了杯啤酒。
喝完又叫了一杯。
我的目光呆滞。我知道,只要我还没跟海明威说,我的经历就不算完。很快过了下午一点,海明威从旅馆里出来了。我每次看到他,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形都会再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身后照旧是那群引水鱼般的追随者,在潘普洛纳一直都是这样。海明威有几分像鲸鱼或是鲨鱼,走起路来好像不用摆动手脚……就往前走,而身后跟着殷切而鼓噪的一干拥趸。
他坐了下来,抬起一只大手来点单,接着就看到我了。
〃是米奎尔?〃他不是在命令,而是在发问。大概他没认出我来。
我站起身来,径直朝他的桌子走去。浑身每个关节都在发痛。
〃我参加过公牛赛跑了。〃我站在他面前说,就像小孩子向父亲汇报伟大成就似的。
〃很好,〃〃老爸〃点头道,〃很好。〃
他示意我坐在他身旁空着的位子,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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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六月至八月……在百老汇大道上,敞开胸怀微笑吧(4)
我急切地坐下去,差不多是瘫倒在了椅子上。
海明威示意服务员给我来杯饮料。
我敢肯定,身旁坐着的这些人一定努力听着他要对我说什么,但他只是和我碰了碰杯。
然后他凑近了我,低声说:〃现在我要告诉你这道疤怎么来的。〃
海明威把椅子抓过来面对我坐着,这样围在桌旁的人就听不见他跟我说的话了。
〃有人说我是在战斗中得到那道伤疤的,还有人说是在非洲。〃
〃老爸〃深思熟虑地说着,仿佛在推敲每一个词。我还觉得,虽说他刚刚来到广场,刚开始喝第一杯酒,但他可能在旅馆房间里已经喝过了。因为他的那种强调的语气就像喝醉酒的人,尽管还是那么字斟句酌。然而,尽管他态度严肃,他的双眼还是闪着旺盛的斗志。
〃好多人给〃老爸〃编了好多故事,〃海明威好像说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带着羞涩的微笑,〃但很少人知道真相。米奎尔,其实这道伤疤的真相是这样的:
〃那是在巴黎。我们一伙人喝了一整天的酒。后来,我们回到一个人家里。我去上厕所,然后起身拉链条冲洗老式马桶。我那时很强壮,手伸得太高了,拉得也太重了……结果我抓住了天窗的杆子,把整个该死的天窗都扯到了自己头上,玻璃在我头上砸得粉碎。我流了好多好多血。有人慌了,坚持送我去了医院。半夜在一家法国医院里,他们给我缝了针,缝得非常差劲。所以留下了这道疤。〃
〃我从没跟人说过这个故事,所以就有人瞎编了,像战争啦,去非洲狩猎啦,说我要去杀一头狮子的时候狮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