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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钱绿色!是钱绿色!”
紧紧簇拥着梅皓明的人们,无不哄然大笑起来。这时候,一道剧烈的亮光呼啦啦地闪过。不知道从哪个遥远的角落里,忽然传出了声嘶力竭的一嗓子:
“是地光!是地光……要地震了!要地震了!”
所有的人万分惊愕地愣在了各处,瞬间便嗡地一声散开了。人们你推我搡地拼命往外跑,转眼之间就挤成了一锅沸腾的粥。“无望街”上到处塞满了疯喊逃命的人群,混乱中夹杂着胆小鬼的哭闹声。
此时,天地间不再有剧烈的闪光。只见花花绿绿的云状色团,从天上纷纷扬扬地往下落。人们无不拼命地仰着脖子,如恳求主人喂食的饥饿鹅群一样,瞪大了渴望的双眼,费劲地仰望着天空。忽然之间,人群中央传出一声东北女人尖利的叫喊:
“钱……!”
人群忽然寂静下来,街道也沉死了一般。
只听见花花绿绿的东西,从天上簌簌落下的声音。一瞬间的工夫,人们似乎猛然清醒过来,长长的“无望街”又变成了受刺激的蜂窝,卷起了一大片鼎沸的喧闹。所有的人疯狂地叫喊、欢呼、流泪、痛骂、撕扯,殴打……人们拼了老命小命,也要去争抢那些纷纷扬扬、优雅飘落的东西。转瞬之间,长长的街道似乎变成了抢“钱”的战场。
远处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鸣声,片刻的工夫就见无数辆警车死死地堵住了街道两端。从警车上急速跳下来的警员,大声地用日本产扩音器喊话:
“是假钱!是假钱……”
黑压压的人群,照样不管不顾地喧闹,照样沉浸在中国式的争、挤、夺、抢的疯狂欢娱中。黑衣警员就焦躁不安起来,声嘶力竭地继续大声喊话:
“是废纸!是废纸……”
人浪仍然翻动不休,如同癫狂的兽群,无人理会声嘶力竭的警员。
警员就怒气冲天地叫嚷起来:
“是国产废纸!国产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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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钱了(2)
人群慢慢地安静下来:有人抱怨不休地退出了拥挤的人群;有人恋恋不舍地丢掉了怀里的钞票;有人立刻蹲了下来嚎啕大哭。警员迅速疏散了混乱不堪的人群,指挥着几辆绿色运钞车火速地开进了街道。几十名绿衣保安,动作麻利地往红色口袋里装花花绿绿的钱。威武雄壮的武警战士荷枪实弹,一丝不苟地护卫局面。半个时辰以后,尖利刺耳的警笛再次嗡嗡地响起,运钞车与警车快速地飞奔而去。
傻傻地躲在街道角落里的梅皓明,仍然痴痴地望着远去的车队。人群散开以后,天空豁然放亮,阳光异常绚烂。梅皓明悄悄地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私藏的钞票,正对着白晃晃的太阳,耐心细致地瞧个不停——那纸面的黄金分割处,分明有一道清晰的银线。
真钱还是假钱呢……?
吃九活杀(一)(1)
商人的世界里,无论好坏,没有白给的东西。
梅皓明想钱已经想得发痴了,一个拖欠巨债的商贾却打算约请他到一个上流的去处。这个发出邀约的人物,正是让他夜不能睡的强势无赖。大人物不断从梅皓明所在的国有集团购买大批汽车零件,并且不断地拖欠大额债务。梅皓明呢?充其量只是一个指望讨债战果博得老板厚爱,而被委以重任的马屁精而已。
劳斯莱斯轿车缓缓驶入一处古木参天的明式院落里。这座院落名叫大悟馆,初建于明朝中期,地处北城西郊外的“了然山”一空麓上。大商人却使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诡异地笑着说:
“几百年来,这大悟馆里就有八绝。今天,我要创造一个第九绝——吃九活杀。”
梅皓明十分诧异,不禁打了个冷颤,急忙问道:
“这大悟馆里的殿阁,却是个吃饭的地方吗?”
“怎么能是吃饭?你是贵宾!贵宾哪有吃饭的?是吃九活杀!”
大商人面露不屑神色,说完兀自干笑起来。
众人说笑之间,厅里就走进来三个人:居中者是位面相苍老、皮肤黝黑的胖子,两侧分站两名相貌年轻、皮肤白净的助手。大商人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脸来,温言细语地对梅皓明说:
“他们是厨艺大师!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开始九活杀了?”
大商人指着餐桌正前方的黑色条案,炫耀地说那就是九活杀的操作台。梅皓明慌乱地连连点头,嘴里忙不迭地说道:开始!开始!作陪的客人们也大声附合:
“活杀了!活杀了!”
说话玩笑的工夫,两名年轻助手从外面抓来一只硕大白鸡,径直走到操作台旁边。那白鸡拼命地哀鸣,蹬扯,扑腾。梅皓明仔细辨认,却从未见识过此等白鸡:白鸡的头和脚皆为橘红色;眼圈则如同鲜红的太阳;耳毛长长地耸起;尾巴泛着金属光泽的深蓝色,松散地下垂,犹如一条马尾。梅皓明正在兀自寻思,这奇怪的白鸡到底是怎样的吃法,坐在旁边的中年女人就声色温和地介绍说:
“这是藏马鸡,国外都绝迹了,只有中国的西藏才有。连藏民都不敢吃!可是,我们今天必须得吃。说不定明年就绝了呢?岂不是一个天大的遗憾!”
一个秃了脑袋的陪客,也乘机卖弄说:
“唐玄宗喜欢鸡; 去泰山祭天也要带几百只健硕的斗鸡。他属鸡,就不愿意吃鸡。倘若见到了藏马鸡,开明的皇帝也憋不住嘴巴!”
几个人洒脱地谈笑风生,大商人却提醒他们观摩第一活杀的表演。只见那胖大师直直地站在两个助手中间,猛运了几口丹田之气便迅疾出手,敏捷地拔去了活鸡的白毛。一阵鸡毛乱舞以后,死命哀鸣的白鸡变成了光秃秃的裸体。大师同样迅疾地将鸡腹剖开,旋即取出一堆内脏。在白鸡的凄厉鸣叫中,大师将辛辣甜料塞入鸡腹,又用金亮的钢针将鸡腹缝合。两名助手赶紧把鸡拎到大窗之前,挂在了预备好的长长的铁钩上。一阵凉风吹过,活鸡低缓无助的叫声和着秋风萧瑟之声,竟似一支哀怨的古乐了。梅皓明呆呆地望着被活杀的白鸡,耳边则嗡嗡地传来客人们鼓掌的喧闹声,又听见大商人兴奋地发号施令:
“活鸡要风干片刻,才能入菜。大家切莫着急!切莫着急……上第二活杀!”
大商人话音刚落,但见两名助手从外面牵来一头健硕的黑驴。两名助手相互配合,动作麻利地将黑驴用铁链捆在了操作台旁。那黑驴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面色平静的大师手握勺形利刃,缓缓地走到驴头旁边,示意年轻助手死命地按住驴头。
大师微微一笑,将勺形利刃狠狠地扎入了驴的眼睛,又灵活地转动手腕。一只驴眼睛被生生地剜了下来,转手丢入了助手端着净水盘里。在黑驴的嘶哑吼叫中,另外一只驴眼睛也被生生地剜了下来。两名助手小心谨慎地将两只驴眼睛倒入沸腾的汤锅中。梅皓明惊慌失措地瞥了一眼汤锅,汤锅里分明只有驴眼珠、葱花、草叶和西洋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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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九活杀(一)(2)
大师换了一件椭圆形刀头的利刃,动作优雅地蹲在驴身之下,直接用利刃生剥驴鞭的包皮。驴鞭的包皮被剥得干干净净,淋漓的血水哗哗地洒落盆中,几乎淹没了黑驴脆弱的惨叫。两名助手将滚烫的辣油汤端给大师。大师一勺一勺地往剥掉皮的驴鞭上淋热油。一阵浓烈的焦香味和爆裂声弥漫了餐厅。九遍淋油以后,大师轻轻地把驴鞭整根切割下来。驴鞭又被分切成若干肉段,放入了盛有花椒和孜然调料的盘子里,并由素衣女子端到餐桌上来。
梅皓明和每个客人的面前,均摆出了两份菜肴:一份是盛在红色瓷盅里的补汤——生滚驴眼,一份是盛在黑色银碟里的补食——生切驴鞭。大商人就热情主动地招呼大家品尝。梅皓明痴痴地盯着眼前的瓷盅,里面漂浮着一颗黑黑的驴眼珠子,越发心惊胆战也始终不敢动口品尝了。周围的客人们,却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聊起来。
“山海经说,古时有安息牛吃。生割了它的肉,很快就能复生……可是,驴没有这本事了。”
“公驴和母马交配,就能生骡。母驴和公马交配,偏生下驴骡……所以,驴必定是能滋阴补阳的奇怪物种了!”
“盛唐的太上皇专吃驴鞭,说是能长寿。历代享用,绵绵不绝!”
“今天活杀的是陕北野生驴。除了非洲,全世界只有中国西北还有!”
“我听说,耶稣是骑驴到了耶路撒冷……你们好生地想一想:驴两肩上的黑纹和黑鬃,正好是一个十字架嘛!”
众人就在戏言笑语中品尝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