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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理(4)
元嘉就站起身来,去倒了一杯黑咖啡递给了高菲。
“也是她命数不济,赚了钱也就该远走高飞了,干吗还留在国内哪……?中国造假画的商人太多了,也就赚不了什么大钱!俄罗斯假画贩子,从欧洲拍卖会买回来两百多幅画,悄悄地改成了十九世纪俄罗斯大师作品。后来,那些假画被总统和富豪们抢购一空,也让假画贩子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豪……要发财还得去国外!”
高菲慢慢地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说道:
“乱世买黄金,盛世兴收藏……都说中国现在是盛世了,富人也越来越多了,都要收藏艺术品。做假画的商人也越来越多,拍卖会上半数都是赝品……听说,上海的富豪沙龙上也要展览名画,莫奈、毕加索、梵高、鲁本斯、塞尚都来了……商人们花掉亿万财富买一幅老画,买一只瓷碗,买一块鸡血石,也都是常有的事!”
元嘉不屑一顾地抢过话说道:
“许多商人买艺术品,要么是行贿,要么是洗钱,也是不懂投资的……有商人借钱给相好的官僚,去拍卖会上随意买一件赝品。不久以后,商人嘱咐官员去别的拍卖会上卖赝品,私下里托人将赝品高价买回来……有商人靠走私聚敛了巨额资金,便在西方拍卖会上买下一批名画,又编造出虚假交易额。台面上,政府表扬商人捍卫国宝。台面下,商人悄悄地将国宝转手卖掉。结果,走私的黑钱就变成了艺术品生意的白钱……”
“商人也是够辛苦的……!”
“赚钱哪有不辛苦的?赚干净的钱辛苦!赚不义之财也辛苦!不赚钱更辛苦……有些画家也是很辛苦的,就说不清为什么了……有中年画家跑到美国尼亚加拉瀑布,脱光了衣服给全世界的游人观摩。全世界游人偏偏没有兴致,反而报警将他抓了去……有老年画家在教室里脱光了衣服,当着数十名学生,津津有味地传道授业……这么闹下去,画家怕是赚不了什么钱了!”
她神色哀怨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受到了一些刺激,不耐烦地说道:
“你只关心钱了吗……?你以前也关心画的!”
“我是关心你!我只关心你……可是,卖不出大价钱的画,断定也不是什么好画!”
显而易见,元嘉察觉到了高菲的微妙变化。
她以前更像一个清高的艺术分子,一个不问世事的敏感女子,一个渴望逃避现世的消极主义者。自从成功地举办一次小型画展以后,她似乎越来越关注现实世界,甚至关注与财富和名利相关的人和事。也许,她受到了画展带来的微小名利的蛊惑,也许受到了身边两个商人的感染。不管怎样,她似乎不再刻意回避现实世界的问题,甚至是金钱和名利。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元嘉私下里的臆断。也许觉得说话过于直白,他谨慎地察觉了她的脸色,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慢慢地走过去,牵了她的手。她并没有拒绝,把温热的小手递给他,跟着他走进了宽大的卧室。
高菲的内心世界到底怎样呢?
她一度渴望成为独立而富有声望的画家,可是也一度遭遇现实世界的痛击。自从住进梅皓明搭建的安乐巢里,她就避开了孤独落魄的生活,过上了自由安逸的生活。她衣食无忧,也可以自由地绘画,并且偶尔远出旅行。后来,她渐渐地领悟到财富跟绘画的赤裸关系,也一度指望梅皓明能够支持她。事实证明,梅皓明还没有足够的财力满足她的心愿。不过,她向来不会抱怨什么,尽量尝试过上知足的生活。即便无法成为靠名望和财富赢来体面和尊严的画家,她也不会怨天尤人,只要每天还可以安逸地坐在画板前创作就足够了。
如理(5)
眼下,高菲安逸自然的生活状态被打破了,逐渐介入的元嘉死缠烂打地咬住不放。高菲也曾经努力地回避元嘉,回归到梅皓明为她营造的安逸生活中,却始终抗拒不了内心深处旧情复燃的灼热。许多年来,在枕边耳鬓厮摩的梅皓明,不过是轮廓模糊的幻象罢了。然而,元嘉却不是模糊的幻象,而是一出现便清晰露骨地侵入她的魂魄。
她抹不去那一段旧情!任何冰冷的借口在灼热的旧情面前都要融化掉——这就是活生生的女人:永远都会荒诞不经地痴迷一个男子,也永远都会铭心刻骨地记忆一个男子,其他世间男子则皆是细灰微尘。
他们手牵着手,走进了宽大的卧室。
整间卧室都是黑白两色,干净而简洁,冰冷而神秘。他们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下来,隔着一张黑色方桌,可以清晰地听见窗外的雨声。他们心里很清楚,刚才的谈话压根儿就是浮光掠影,丝毫也不触及本质。事实上,他们之间一直这样约定过,不要争论那些说不清楚的是非话题。那些争论丝毫也改变不了现状,只会让气氛尴尬而无聊。
这一次,元嘉显然沉不住气了,打算谈一谈憋了许久的心里话。
“在米兰的感恩圣母堂,我看到了达芬奇《最后的晚餐》……画上的耶稣好像在说:就是你出卖了我!甚至让犹大吓得不敢正视光明。只有大师,才能画出耶稣瞬间的表情……那表情让我渴望忏悔,忏悔我曾经出卖了我们的爱情……我渴望,你不会出卖我们的爱情!”
她低下头,右手轻轻地揉着前额,可能是有些疲惫。
“我不会……”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似乎是发自肺腑地表白真情。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让别人再碰你!”
“说好了不谈这些的!”
他忽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得改变现状……你是我的女人!我得保护你!”
“你说过:保护女人需要钱……你也说过:赚不够钱,就不谈这些!”
“我能赚到钱!很快就赚够了!你得相信我……”
“赚钱很辛苦的!”
“我以前是笨的!不懂赚钱的路数……我那个战友以前在边防稽查毒贩,后来就参与贩毒入了监狱。再后来,他一连咬出了几十个毒枭,就被减刑释放了。释放以后,他就发明了奇怪的烟草,说不仅无害健康还可以壮阳。烟草都配了紫檀木的烟斗,价钱出奇地贵,多是卖给了富豪。他不是卖烟草,却是卖点子,卖壮阳药,卖紫檀烟斗……前不久,他卷了所有生意伙伴的货款,一夜之间跑到海外去了……只是一年时间,他就是亿万富豪!”
她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不无担忧地问道:
“你要像他一样辛苦赚钱吗?”
他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避开了她敏锐的目光,闪烁其辞地说道:
“千万个商人就有千万条路,赚大钱也是有路数的……每个商人都不一样!可是,我不会太辛苦!”
不论他怎么解释,她多少开始担心起来。她可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尤其是为了她而发生意外。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忍受平淡,忍受内心的希望被渐渐磨灭的隐痛。
“你要走好你的路……不要为我辛苦!”
他感激于她这么说,感激于她依然牵挂他,可是却激发了贪婪的占有欲——她是不是也同样牵挂梅皓明?是不是也对梅皓明说出同样的话来?是不是担忧他会伤害梅皓明……?这样胡思乱想以后,他不由地妒火中烧,立刻想以同样的方式侵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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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理(6)
元嘉急不可耐地冲到了客厅里,抓起小桌子上的长方形蓝色纸袋,又迅速地返回了卧室。蓝色纸袋里,装着他在米兰刻意挑选的礼物——拉珀拉淡蓝之夏真丝内衣。元嘉迷恋这个意大利血统的内衣品牌,一直被称作内衣商店里的劳斯莱斯。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淡蓝色小盒子,语气温柔地问她是否喜欢。高菲微红着脸不置可否,浅浅地笑了笑。坦白地说,她并不喜欢拉珀拉内衣,反而一直喜欢梅皓明推荐的维多利亚秘密。在款式上,她更喜欢中性色调的运动式,而不是妩媚风情的性感式。
这是让人困惑的矛盾。梅皓明总是能够巧妙地把握高菲的偏好,却永远无法赢得情感。元嘉却极少能够把握高菲的偏好,却偏偏被她刻骨铭心地搁在心里。比如说吧,元嘉会送给她昂贵华丽的肖邦钻石垂吊耳环,而梅皓明则送给她做工精准的意大利画刀。显然,高菲更加迷恋意大利画刀,而不是美国肖邦钻石耳环。眼下,元嘉又犯了同样的错误,送给她并不喜欢的拉珀拉内衣。
“你去穿上它……我要看你!”
元嘉的语气